出了梁王府,白子期看了眼還在裝暈的桑梔,推了她一下,當然也沒用多大的力氣,都那么大的人了,這點輕重還是有的。
“行了行了,別裝了,看不見了。”那語氣,滿滿的都是嫌棄。
桑梔睜開眼睛,“江行止呢?他怎么沒來?”
“不知道是不是一早就安排好的,你家那個被小梁王纏著騎馬射箭,第一次見也不好推脫,桑梔,你可得好好謝謝我,要不是我及時出現的話,你現在還在梁王府的地上躺著呢。”
白子期十分得意的開始邀功了。
桑梔知道,這次要不是白子期及時出現,梁王妃可沒那么容易讓自己離開的,“嗯,我好好謝謝你幫了我的忙。”
白子期等了一會兒了,也不見她有后話,“然后呢?”
桑梔愣愣的看著他,“什么然后?”
“你不是說好好謝謝我幫了你的忙嗎?怎么謝?”白子期提醒道。
“我不是已經好好謝過了嗎?”
白子期這下明白了,感情這丫頭又跟自己玩文字游戲呢,“桑梔,我說你好歹也是要當娘的人了,你這么做會教壞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以后他要是跟你一樣,陰險狡詐,可怎么辦?”
“挺好的啊!”桑梔笑著道:“只要沒有壞心眼,聰明些有什么不好。”
白子期搖著頭,“惡人自有惡人磨,你也就敢跟我這樣,瞧著吧,我看梁王妃母女倆可是盯上你了。”
說起這個,桑梔還有一個疑問呢,“梁小郡主跟江行止見過面?發生了什么嗎?”
云翎趕緊搖頭,“我不知道。”
桑梔又看向了白子期,白子期也跟著搖頭,“你家男人的爛桃花,我哪里知道,你要想知道,還是親自去問吧。”
傍晚,江行止總算回來了、
桑梔端坐在椅子上,喝著補身子的湯,從他進門開始目光就沒有移開他的身子。
“她們母女沒有為難你吧?”江行止換下外衫問道。
這么問一般期待的回答則是沒有,但是桑梔卻點頭道:“有!”
江行止正要洗臉的手一頓,轉過頭去看她,“她們怎么為難你了?”
上下打量著桑梔,江行止知道,就算真的為難她了,也被她給化解了,不然那也不會這樣好端端的坐在這里,不過瞧她這樣子,就知道了,應該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想要跟自己發發火。
自打她懷孕以來,她的脾氣就見長了。
“梁小郡主說要嫁給你,要跟我宣戰。”
江行止正把水潑到臉上呢,被這么個重大的消息嚇得,差點沒嗆著,看來今天這個臉是洗不成了。
“嫁給我?開什么玩笑,娘子,你沒逗我吧?”江行止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
桑梔瞪了他一眼,“你看我像是跟你開玩笑的樣子嗎?”
桑梔板著臉,讓江行止意識到,這可能真的不是個玩笑了。
“真的?”
“那當然了?我騙你做什么,要不是我機靈裝暈,白子期救場來的及時的話,只怕這會兒那母女倆都快把我給吃了。”桑梔想想就委屈。
洗個臉一波三折的江行止,總算是清清爽爽的來到了她身邊,親了親她氣鼓鼓的臉頰,“怎么會呢?我娘子那么聰明厲害,怎么會被她們給吃了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還納悶呢,到底是怎么回事!”桑梔拍著手下的桌子,江行止趕忙把她的手拿起來,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輕吻著,“說話就說話,生這么大的的氣做什么,弄疼了吧?”
桑梔抽回手,她一肚子的委屈,“你到底還惹了多少的女人?”
江行止也冤枉啊,他只記得跟梁小郡主見過一次,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兒了,當時她還不大點兒呢。
那個時候梁王爺還活著,他帶著一家老小進京,中途遇到了劫匪,江行止正好打贏了勝仗,率領大軍班師回朝,莫說是重臣了,就是普通人,看到了也沒有不出手的道理。
就那么一次,如果不是桑梔提起的話,江行止還真的都快要不記得了。
他原原本本的把經過跟桑梔說了一遍,“娘子,我真的冤枉啊,我可什么都沒說,也什么都沒承諾,當時她在我眼里還是個孩子,而且我現在都根本不記得她的長相了。”
桑梔也覺得這樣全都賴在江行止身上的話太委屈他了,可是一想到這事兒又是因他而起,她的心里就不痛快。
“不記得她的長相了,那么我告訴你,她很好看,人也年輕,身材也好。”
江行止再度苦笑,“娘子,說的就跟你很老一樣,你也很年輕啊,也很漂亮,身材……那是另一種美。”
桑梔瞥了眼江行止,“算你會說話,可是現在怎么辦?她都這么明著跟我宣戰了,我現在可沒心情給你趕走這些鶯鶯燕燕,別人也就罷了,那還是梁小郡主。”
“這個我去說,你放心,我之前答應你的,都不會變。”
桑梔撅著嘴道:“只怕沒你想的那么簡單。”
事實證明,桑梔說的很對,梁小郡主不同于其他的鶯鶯燕燕,其他的都是玩陰的,耍手段,而她大張旗鼓的,一切都放在明面上,桑梔也不好用手段對付她,若是要她知難而退吧,看樣子也沒那么容易。
最關鍵的是,梁露函還很軸,就算江行止已經登門明確的表示了,自己此生只有桑梔一個女人,不會納妾,她依然不放棄。
人家說了,你現在這么說,是因為你沒有看到我的好,就算真的那樣,她可以等,她可以等到桑梔老了,病了,死了,她再嫁給江行止。
這話也不知道白子期怎么聽到的,他當著桑梔的面繪聲繪色的復述了一遍,桑梔的鼻子都快氣歪了。
“什么叫我老了,病了,死了?”桑梔瞪大了眼睛看著白子期,白子期擺手,“這話不是我說的,冤有頭,債有主,你要算賬也別找我,我說我不說,是你非讓我說的,你要算賬也去找梁露函那丫頭去。”
桑梔沒說要跟白子期算賬,她是納悶梁露函怎么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很老嗎?她十六,我也沒七老八十啊,我也不過是比她大了一歲而已,我……我老了她不老嗎?我自己就是個郎中,她病了我都不會病的,我死……我才不死呢。”
白子期看到桑梔被氣成這樣子,不僅不擔心,反而笑得更開心了,“就說吧,這次你碰到硬茬了,軟硬不吃,臉皮還夠厚,桑梔,我可是等著看戲了。”
桑梔仰頭看了看天,“看什么戲,我要出去走走,不行,我都快憋的喘不過氣來了。”
桑梔帶著云翎,因為她剛來肅州,也沒有正式的場合跟大家見面,跟京城一樣,她也沒有設宴見見大家。
肅州不如京城,很多東西都沒有京城的好,桑梔走了一圈,唯一感興趣的就是肅州的面食,孕期不宜吃辣,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能吃辣,偶爾一次是沒關系的了。
她看到那些紅紅的辣椒油淋在寬寬的面條上,就很有食欲。
她本來是覺得吃碗面,街頭的小攤子就行了,可惜這邊風沙大,吹的人睜不開眼睛,這樣吃面估計也會吃到不少沙子的。
不過她看著這里的女人們的皮膚看起來干干的,常年吹風還帶著紅血絲,她覺得自己的面膜在這里應該很好賣,改天給表哥寫封信,問他附近有沒有葉家的酒坊,給送些酒糟來。
做生意的人嘛,不管走到哪兒,都會發現商機,桑梔很自豪的想著。
兩個人來到了一家看起來還算不錯的酒樓,進了屋第一件事就是拍拍身上的圖,桑梔看到身邊的被拍掉的沙子,難怪這里會貧困呢,常年風沙大,莊稼也張不好,而且這里還很缺水,全靠老天吃飯了。
桑梔別的也吃不下,就想要吃面條,所以就點了兩碗面。
小伙計看了一眼她們,又確定了一下,只要兩碗面嗎?
桑梔點頭,“就兩碗面。”
小伙計看著她們搖搖頭走了,大概是覺得她們這樣穿戴打扮的人,不應該是沒錢的主,而有錢的人吃飯怎么可以不點菜呢。
桑梔出來的時候剛在家里吃完,只是走著走著,就餓了,吃碗面墊墊而已。
她們也沒有選什么雅間,吃兩碗面條還要去雅間,人家不把她們打出來才怪呢。
不過不去雅間在大堂里吃東西的話,也有個好處,就是可以聽到很多好玩的事兒,桑梔在京城的望京樓里可是沒少聽到一些八卦。
面條還沒上來,桑梔就邊喝著面湯邊等著,旁邊桌子的兩個男人聲音不小不大,坐在桑梔這里剛好能夠聽得清楚。
“你聽說了沒?新來的大官的媳婦,是個丑八怪!”
新來的大官的媳婦,是說她嗎?
桑梔看了看云翎,云翎瞥了那說話的兩個人一眼。
他們沒有發現,繼續道:“不只是個丑八怪,還是個大肥婆,總之,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真的假的?大官能娶那么丑的女人當媳婦?我咋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