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這……”桑梔面露難色，她很想給他希望，但是以目前來看，這個真的有點兒難。
他是先天性心臟病，而且還很嚴重，剛剛給他診脈，他活不過三年，除非換心臟，可是以現在的醫療水平來說，這是不可能呢，更別說去哪里找一顆合適的心臟了。
“姑娘不用為難，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我的身體，我心里有數，能活一天算一天吧，多活一天，便多欣賞人世間的百態，已經算我撿到了。”
他倒是想的開，桑梔勸道：“公子也不必想這些，眼下活著，那便好好說著，也許有奇跡也說不定呢！”
“借姑娘吉言吧！”程子良看到桑梔的笑容，就覺得心情大好，有了這般好心情，也許多活個十年八載的也不是不可能。
他從來沒奢望過別人一樣能夠活到兒孫滿堂，白發蒼蒼，像他這樣的年紀，也該到了成親的時候，但是他卻并沒有這種想法。
娶一個心愛的女子，自己能夠陪伴她的，也不過兩三年的光景，那么之后呢？若是連個孩子都沒有，她要怎么過這剩下的余生？
若是娶一個不愛的女子，于自己而言，也是一種折磨。
所以，即便是母親委婉的提起，自己要留個后，他也都搪塞過去了。
“姑娘懂藝術，能否以后都勞您為我診治？”程子良笑著開口請求，“即便治不好，我也想在我活著的時候，盡量能夠出來走走。”
“這……”桑梔有些為難，面對一個自己根本治不好的病人，她的心情也很復雜。
“姑娘若是為難就算了。”
他的身上總是有著一種讓人不忍拒絕的淡淡憂傷，桑梔覺得可能是他自幼生病的緣故，內心比常人敏感而脆弱。
“我不能保證一定能夠治得好你。”桑梔道。
程子良的笑容很溫暖，如他的外表一樣，沒有危險性，大概是他鮮少跟人交流，所以身上自帶著一種純凈，“無妨，我只是給自己一個希望罷了。”
“其實你可以找別的郎中，我的醫術算不得很好。”
“姑娘謙虛了，既然是治不好的病，誰來醫治我都行，可是我更希望那個醫治我的人，不僅僅是看我的病，還能跟我成為朋友。”
“姑娘別誤會，我只是敬佩姑娘而已，沒有冒犯的意思。”
桑梔點頭，就他這小身板，也不可能冒犯的了自己，自己只怕用一根手指頭就能夠把他推到在地了。
“我知道你是一時間聲名鵲起的桑梔姑娘，你還不知道我的姓名，我姓梁，名子成！”
“梁子成？”
“不錯，我們家算不上什么名門大戶，桑梔姑娘想必也沒聽過，不過做些小本生意而已。”
桑梔點了點頭，說實話，即便是名門大戶，她也未必知道，但她瞧著眼前男子的言談舉止，不像是小戶人家出來的，還有哪個小本生意的人會用人參和鹿茸補的過了。
尋常人家，就他這個病早就死了，斷然活不到現在這個年紀的。
不知道他是真的謙虛，還是刻意的隱瞞，不過對于人家的家底，桑梔也沒有想要打聽的意思。
“梁公子記住我的之前說的飲食上的忌諱，以后你每三日來我這里一次，我為你施針。”
程子良笑了笑，“只怕以我的身子每三日來一次是有些困難的，不知道桑梔姑娘可否去我家里一趟，診金什么的都好說，我也可以派人過來接你。”
“哦那倒不必，這樣也行。”桑梔并沒有多想，等著程子良說了他家的地址后，竟然有些驚訝，“你的住處離我的家里很近。”
程子良眉眼含笑，“真巧。”
桑梔沒有說什么，真的會是這么巧合嗎？
回到自己的小院后，桑梔就把這個梁子成的事兒跟江行止說了，江行止難得有時間過來，結果就聽到她張口閉口的說一個男人。
心情有那么一丟丟的不好。
桑梔說的興起，回頭一看發現男人鐵青著臉，“你生氣了嗎？”
“嗯！”江行止也不隱藏。
“額，因為我說那個梁子成？”
“嗯！”
桑梔搖搖頭，“他是我的病人啊，有什么可生氣的，我在跟你說這個人，這個梁子成，你有沒有聽過……唔……”
剩下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她的紅唇就被江行止給吻上了。
他聽了一晚上的梁子成了，已經不想再聽了，而這個辦法，是最快也是最有效讓她閉嘴的了。
這邊溫情脈脈，耳鬢廝磨，而程家，卻因為程子良不加了而雞飛狗跳。
程夫人哭著道：“老爺，良兒是不是不想活了啊，他一個人躲起來，就這樣死了，可怎么辦啊？”
“別哭了，良兒不會那么做的，他也許是出去透透氣，”說著他瞪著伺候程子良的下人，怒罵道：“你們一個個的，我養著你們有什么用，連少爺去哪兒了都不知道，平日里可見你們是多么的怠慢少爺。”
“老爺，是少爺說屋子里悶，想要去花園里走走，讓奴才們不要跟著。”
“可誰知道，他竟然出府了。”
看門的下人深怕把責任推到自己的身上，也辯解道：“老爺，三少爺說就隨便走走的，也叫奴才們不要多管。”
程光氣的剛要大發雷霆，管家卻小跑著來報，說程子良回來了。
程夫人也不哭了，陳光也不發火了，看著孱弱的小兒子，頓時生出了一股憐惜來。
程夫人率先的跑了過去，抱住程子良，“良兒，你去了哪兒了，可把娘給嚇死了。”
“走走！”
“子良，你是個懂事的孩子，這次可把你娘和我嚇壞了，以后不要這么任性了，想去哪兒，爹不管你，但你好歹身邊帶個人啊。”
“爹，兒子正好有一事想跟你說呢。”
“什么事兒？”對于程子良，因為他身體的原因，程光頗為寵愛，甚至到了溺愛的程度，但是程子良并沒有以為他的寵愛而不學無術，反而更加的懂事，這才是他最讓人疼惜之處。
“我想離開家住一段日子。”程子良道。
“不行！”程夫人率先不同意，“娘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