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灃看了宋睦一眼,倒是沒有做聲,宋陽則是蹙眉細思了一番,忽然眼神一亮。
“你方才說賀夏澤曾在戰事之前被刺殺,我記得當時他是去錦城,在回邊關的路上被刺殺的。”宋陽忽然想到什么,問道:“二弟,你可記得星辰他們回來之后,曾經提過在錦城的事,賀夏澤現在的妻子,是去殷家堡做客,是安勛的表妹。”
“是,那柳慧兒以前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在殷家堡更是差點害了星辰他們……”宋睦神經有些粗,但還是很快反應到不對,正了正身子看向宋陽問道:“大哥,你是懷疑那根本就是安勛做的手腳,想要賀夏澤的命?那柳慧兒和安勛還有聯絡,她豈不是……”
宋陽點頭,兄弟倆齊齊看向周灃。
“倒是忽略了外戚這一點。”周灃并無怪罪二人之意。
京城里官員之間的關系十分復雜,若要深挖,幾乎都拐彎抹角的有些親屬關系,這也是被他們忽略的原因之一。
當然,柳慧兒在娘家沒有立足之地,這也是大家會忽略她的最根本原因。
“我這就給賀夏澤修書一封,讓他把那個柳慧兒抓起來嚴刑拷打,就不信她不招供!”宋睦腦子又犯沖。
“收起你的火爆脾氣。”宋陽警告的瞪了宋睦一眼,看向周灃問道:“二皇子以為,這個柳慧兒可有用處?”
周灃低垂著頭,思忖了片刻后,對宋睦吩咐道:“告訴賀夏澤,讓他配合京城這邊演一出戲。”
宋睦雖然頭腦不及這二人靈活,但看周灃的神態,便知道這是有好戲要上演了,見周灃不說詳細計劃也不詢問,只是應聲辦事。
三人又合計了一下如何給周鼎一些教訓的事,便各自離去。
且說夜朗帶宋星辰出去散心,宋家人自是不會阻攔,而宋星辰本身更是高興的不得了,只要讓她走出在宮里住兩日留下來的壓抑情緒,就是去大街上逛逛也是好的。
“夜朗,你應該聽到消息了吧?”兩人玩了一小日,在回京的路上,宋星辰枕在夜朗肩頭上問道。
“周鼎要求娶你,作為求和籌碼的事?”夜朗聲音平淡的問道。
“嗯。”宋星辰點頭,解釋道:“我真的不認識那個周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就算皇帝點頭,我也不會嫁給他的。”
“我知道。”夜朗點頭,“有我這么好的準夫婿人選,嫁給一個他國皇子,從此后成為兩國間的棋子,傻子才會答應的。”
“你這是在夸我聰明嗎?”宋星辰仰頭問道。
“夸你不傻。”夜朗低頭回道。
“那就當你是在夸我聰明好了。”宋星辰笑嘻嘻的選擇了自己喜歡聽的答案,撓撓夜朗的手心道:“你怎么都不吃醋呢?有人惦記你未婚妻,都惦記到家門口來了,這不符合你的性格啊。”
“這證明我的星辰有魅力,求娶的人已經排到他國了。雖然那個周鼎不是個好東西,可好歹也是皇子的身份,這也是在抬高我的身價。”夜朗壞笑道:“至于吃醋,那可不是在嘴上說說的,用行動來證明更好。”
“夜朗,你出手了對不對?”宋星辰猛地坐起身來,激動的問道:“快點告訴我,你打算怎么整治周鼎呢?那家伙恬不知恥的要娶我,我倒是可以不和他計較,反正丟人的也是他。可要不是他,也不會有這場戰爭,我也不會損失那么多銀子,以后說不定還得給朝廷貢獻多少呢,這個仇我可是記下了。”
夜朗低笑出聲,捏著宋星辰的臉蛋道:“你呀,真是個小財迷,不知多少人想用銀子換個郡主的身份,也就你這般不在意。”
“反正大周國也沒有幾個郡主,還都是在封地的,我本身的縣主身份也不錯啦,現在成為郡主,也只是位份上高一點,卻連點俸祿都沒有,明擺著就是個坑嘛。”宋星辰噘嘴道。
“說來聽聽,這郡主的身份,怎么到你這就成坑了呢?”夜朗一臉不解的問道。
“唉!說起來都是眼淚,這次進宮,皇后可是給我暗示了,意思是鼓勵我再多做點貢獻呢,所以這個郡主的身份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般榮耀,根本就是個無底洞,一想到我每年辛苦賺的銀子都要做貢獻,我這心就有要窒息的感覺,你說這不是坑是什么?”宋星辰做捧心狀。
夜朗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安撫道:“沒關系,以后我來負責賺銀子,你負責出面填坑。”
“可你的銀子本來也是我的啊!說來說去,還是要自家人出血,我這次可是虧大發了。”宋星辰撲進夜朗懷里,悶聲道:“夜朗,我怎么就這么命苦啊,好不容易過幾年好日子,成為大老板了,結果卻是替別人打工,想想我的就心塞。”
“哈哈。”夜朗大笑出聲,拍著宋星辰的肩頭道:“就當是花銀子買個平安好了,你這縣主的身份,倒是可以為你擋去不少的麻煩。咱們還是繼續聊上一個話題,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整治周鼎的嗎?”
“對,快點說來聽聽。”宋星辰抬起頭來,一臉的期待。
“我就是派人……”夜朗話未說完,便緊緊的將宋星辰攬入懷中。
隨著車夫一聲吆喝,馬車迅速狂奔起來,卻依舊能聽到有利箭在飛射的聲音,偶爾也會有那么一兩支射入車廂內,但有夜朗守護,宋星辰自是不會受傷。
“躲起來。”夜朗低聲開口,示意宋星辰躲進空間去。
“我要和你在一起。”宋星辰搖頭拒絕。
“乖,一會審訊的事交給你,可好?”夜朗輕柔的哄著,抬手間又擋開兩支利刃。
宋星辰也明白自己留下來,只會成為夜朗的負擔,只得輕聲囑咐道:“那你要小心,我就在身邊,要是情況不妙,我可顧不了那么多。”
夜朗點頭,見宋星辰憑空消失,便竄出車廂去。
“想要我夜朗的命,就看你們的本事了。”夜朗說話間,抽出車延上放置的長劍,一個縱身便朝一旁的樹叢中而去。
車夫見狀,便駕車停在一旁,拿起兵器守護在車廂外,并未進車廂內探查,他相信自己的男主子一定是確定女主子安全的情況下,才會出來打斗的。
夜朗的武功很強,可對方派出的人數多,雙方纏斗在一起,竟打了半個時辰。
不過夜朗一直沒有處于劣勢,若不是要分心顧著馬車這頭,早已經見了勝負,完全不需要暗衛現身。
“主子,都自盡了。”暗衛檢查完畢后,向夜朗報告。
“把尸體都運回去,交給順天府查證。”夜朗嘴角一勾,冷笑道:“皇上剛剛御賜了郡主的身份,便有人前來謀殺,這是對皇權的挑釁。”
空間里的宋星辰嘴角一抽,在她的角度完全可以看清夜朗的表情,第一次發現夜朗腹黑的時候蠻可愛的。
只是這件事,貌似不是沖著她來的,否則早就把馬車砍爛了。
順天府接到報案,氣的牙根都疼。
西周國的使者尚在京城,夜朗就這般明目張膽的運送這么多尸體過來,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讓他在皇帝面前不好過。
可宋家最近圣寵正濃,又牽扯到郡主安危,順天府自是不能不接案子,卻一時間沒有頭緒可以著手。
宋府內,宋呂氏知道宋星辰他們遇襲之后,嚇得臉色大變,在確定二人都沒有受傷后,直接命令宋星辰最近不得出府。
至于宋家其他人,在宋呂氏看來就不需要這么小心翼翼了,畢竟每次出事都少不了宋星辰。
“大姐,我想借大姐夫用用。”宋星辰嘿嘿一笑,朝宋月牙眨了下眼睛,姐妹倆便挽著手離開,免得繼續被宋呂氏的噪音荼毒。
“這丫頭,真是越來越不聽管教了,我話還沒說完,她竟然還把月牙也給拽走了。”宋呂氏氣惱的道。
“夫人不必生氣,四小姐也是怕您氣壞了身子,再說四小姐可是答應您了,在成婚之前,絕不會不經過您的同意就出府,這可是四小姐的孝道呢。”張媽忙倒了杯茶,讓宋呂氏消火。
宋呂氏火氣果然降了不少,但還是絮叨了一頓,不過張媽也只能聽著,偶爾勸說兩句。
十幾個死士要刺殺剛剛晉封的郡主,這個消息莫說不到一日之間便在京城里傳開了,便是金鑾殿上的皇帝也不能當做不知情。
御書房內,皇帝一手按著胸口,努力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順,聽著順天府稟報案情的進展,但顯然順天府尹的能力不能讓皇帝滿意。
看著把頭垂到地面的順天府尹,皇帝冷聲道:“給你三日的時間,抓不到真兇,就回家思過去吧。”
順天府尹不敢說不,一腦門冷汗的叩首出了御書房。
見皇帝臉色不好,太監總管忙上前遞了一杯參茶,低聲問道:“皇上,奴才這就去傳御醫?”
“不必了。”皇帝搖手,“都下去吧,朕歇一會。”
“是。”德海甩了下浮塵,帶著眾人離開。
待御書房的門關好之后,皇帝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瓶,這是周瑾送給他的。
確切說,這是宋星辰送給周瑾,周瑾出于孝道送給皇帝的靈泉水。
只是當初皇帝感動于周瑾的孝心,故而只留下半瓶,剩下的又讓周瑾帶走,可周瑾最后把那半瓶送給了皇后。
至于周灃的那瓶,原本也是要送給皇帝的,后來倒是和周瑾一人留了一半,宮中也只有他們四人有這救命的靈泉水。
但皇帝不想讓外人知道有這東西的存在,所以一直沒讓御醫查看。
“神仙水,可能讓朕長命百歲乎?”皇帝看著瓶子嗤笑一聲,最終也只是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