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夏澤尤記得自家師兄剛到師父那時那笨拙的樣子,原本以為這宋家人應該都不怎么聰明,但等真的住到了宋家,才發現這宋家還真是深海游龍,一個個深不可測。
不說別的,只大哥宋陽,賀夏澤就絕對這位老大的成就很有可能不在自家師兄之下啊。
更別說早已經提前知道的那個鬼才夜朗。
在賀夏澤來的第二天,宋睦的任命圣旨便到了宋家村。
而宋家人一大清早就圍了過來,看著宋家人焚香燒爐的,四年前宋三山獲封員外的時候便是這個陣仗,因為有了經驗,再次看到這對人嗎宋家村的村民都已經淡定了下來。
一回生二回熟嘛。
“圣旨到。”
這次宣讀圣旨和上次還不一樣,上次算得上是宋家關起門來宣讀的,但是這次,卻選的是宋家大門門口。
周圍的村民原本只是來看看熱鬧,但是一群侍衛圍過來,指著他們讓跪下,所有人不敢打磕絆都跪下了,而這群人中還有宋老太太和宋大山后面取的一個寡婦,這個寡婦嘴巴尖利,比宋金氏難纏多了,現在宋老太太被這個兒媳婦把控著哪里活的有以前逍遙,今天也是被兒媳婦逼著要去下地,正好趕上了這個熱鬧。
宋老太太和宋大山的新媳婦宋馬氏也跪在地上,宋老太太抬起頭偷看著宋三山一家人,眼睛里仿佛粹著毒。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宋睦英勇善戰,資質非凡,為國立下大功,現特封為三品威武將軍,三個月后趕赴邊關,為國效命,欽此……”
“臣,領旨謝恩。”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個人一帶,所有人都大喊了起來。
而宋家村的人都懵住了。
將軍啊,這是畫本子上才能看到的任務啊,卻就在他們面前,活生生的。
這宋家老三真是燒了高香了,先是員外,再是將軍,這一家人,真的是要上天啊。
官員走了之后,村長的手都有些顫顫巍巍,站在宋睦面前都不敢說話。
以前那個拉著板車送豆腐的木頭咋才過了幾年就成了大將軍了呢?這他們是做夢呢吧,他們宋家村也出了一名大將軍。
真是祖宗在地下都能笑醒啊。
“好好好,好,今天是咱們宋家的大好日子,一定要擺上三天三夜的酒席才行啊。”
宋星辰卻覺得這件事情不好,湊過去拉住村長。
“村長叔,這事情不急,等我哥娶媳婦的時候再好好的擺上幾桌就好。”
宋星辰拉住村長的提議也是有想法的,自己哥哥能成為三品將軍本來就多多少少有點貓膩,現在太張揚,怕是會被有心人記住,與其這樣,好不如低調一些。
咱加官進爵不熱鬧,娶妻總可以吧。
宋星辰的小算盤打的精著呢。
這人生四大喜事,宋睦一下子就占掉了兩個。
而就在這一刻,宋星辰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以前宋家人窩在宋家村里不和外人接觸,可以算得上是井底之蛙,就比如說宋家的豆腐,因為宋家人沒辦法走出這一畝三分地,所以只能眼睜睜的把掙大錢的機會讓出去。
而現在,宋家經過四年的沉淀可以算得上是就這樣了,即使再怎么發展也不會有大的突破了。
但是大哥面臨著趕考。
二哥已經成了將軍。
官商不分,自古至今都是這樣。
若是宋家還這樣下去,那么今后擔在兩個哥哥身上的擔子就太重了,或許有一天會成為他們的負擔。
這不是宋星辰想要的。
她想要家里每一個人都和和樂樂的過一輩子,這條路即使是哥哥選了,那么,她就要想辦法給哥哥鋪出一條坦蕩的星光大道才行。
所有……宋家的產業必須擴大,已經成了當務之急的事情了。
就連初步的打算宋星辰都已經想到了。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卻還是宋睦和杭鳶的婚事。
而因為杭鳶的原因,縣太爺本就很關注宋睦的消息,而且,這京官來他管轄的這個小縣城肯定是要經過縣衙的,所以,縣太爺比宋家人還早一步知道。
等估摸著時間欽差從宋家離開的時間,杭大人便讓杭航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杭夫人。
杭夫人聽完,手里的胭脂都掉在了地上。
“你說什么?那個宋木頭……竟然……竟然,成了三品的將軍,這不可能……這怎么可能呢。”
杭夫人是確定宋木頭不會有出息,也憋著一股勁要和縣太爺對著干,這才不顧一切的想要將杭鳶嫁到官宦之家。
可現在杭航告訴她,那個宋木頭成了將軍,這是杭夫人之前打死都不敢讓閨女肖想的啊。
可是現在,杭夫人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喜悅,反而是五味雜陳。
杭航將自己娘這幅樣子,計上心來。
“唉,是啊,不過,現在宋睦已經是三品官了,想要嫁給他的官家小姐必定非常的多,杭鳶的身份……怕是有些不匹配了。”
杭夫人頓時瞪大了眼:“憑什么?當初是他來求親的,現在他若是不認,我就一直訴狀把他告了去。”
杭航借著嘆口氣:“當初只是口頭協議,并沒有定下親,這怎么能算呢?”
杭夫人瞪眼:“為什么不算,他那天還抱了咱家鳶兒。”
“人家那是救了妹妹一命,并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情,若是詳細的說來,這件事情還是娘……”
杭夫人哪里還聽得進去杭航的話,芳村已經徹底大亂。
“不行不行,絕對不能讓是宋木頭悔婚,我這就去找你父親。”
杭夫人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杭航卻是偷笑了起來。
知子莫若母,相反,知母莫若子。
杭航已經將杭夫人的心理把握的是十分的準確的,自然知道怎么會讓杭夫人有危機感。
對于他和杭鳶,他們可是她的親兒子親閨女,杭夫人怎么可能不心疼。
但她只是不甘愿。
現在若這么一個大好的姻緣放過去了,她絕對會后悔不已的。
杭航沒再管杭夫人和杭大人怎么說,而是來到杭鳶的房間。
就見杭鳶坐在桌子前,手里拿著繡樣不知道繡什么呢,而且還在出神,杭鳶走過去,一把將她手里的東西搶了過來,杭鳶才反應過來,楞了一下伸手去躲。
“哥,你干嘛,還給我。”
杭航看了一眼,笑了起來:“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繡什么梅蘭竹菊的,我家妹妹什么時候這么清雅了。”
杭航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喝了起來。
杭鳶卻是摸著繡的那個擅自套嘴角含笑:“這是繡給爹爹的。”
杭航停頓下來:“這個時候不好好的繡自己的嫁妝,給爹爹繡什么。”
“不光是爹爹,還有你和娘的。”
杭航看著自家妹妹,突然感覺到一陣心塞:“你……還沒嫁出去呢,急什么。”
杭鳶瞪眼:“哥,不和你說話了。”
說著躲到一邊繼續去繡。
杭航撓了撓頭發:“對不起,哥說錯話了。”
杭鳶卻是有點紅了眼:“以前他沒回來,我時時刻刻盼著他,等著他回來,可是他回來了,我又害怕,害怕他真的來提親,我……我還是怕。”
那是對于陌生的生活和陌生未來所帶來的恐慌。
她現在在家可以是父母手中的掌中寶,但她也很清楚,若是嫁出去,她所要面臨的將是完全不一樣的生活,沒有人再慣著她了。
雖然看星辰就知道宋家絕對不會是什么不好相處的家,但是,她還是怕。
而越是怕就越是擔心,也越是依戀家里。
杭鳶感覺自己控制不了這種情緒。
若是宋星辰知道了,一定立刻才出來,杭鳶這是標準的婚前恐懼癥。
杭航卻是走過去揉了揉杭鳶的頭。
“擔心什么,你是縣太爺的閨女,誰敢不把你放在心上,不說別的,宋睦愿意為了你等四年,我就相信他會好好珍惜你,再有星辰那樣的小姑子幫著你,你害怕什么,而且,宋睦要是欺負了你,哥哥說什么都會打上門去,放心,哥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
杭航說著就揮了幾下拳頭,以示自己的決心。
杭鳶卻是被逗笑了。
杭夫人回來之后便有些坐立不安,杭航和杭鳶去請安的時候被杭夫人抓著講了好多為子的道理。
等出來,杭航將自己做的事情和杭鳶說了。
杭鳶笑的停不下來。
“哥,我覺得,爹很有可能做了和你一樣的事情,看把娘嚇的。”
杭航卻是打開折扇搖了搖:“嚇嚇娘也是好的,免得她再想左了。”
若是宋三山成為宋員外之后上門為宋陽宋月牙宋三月甚至是宋星辰提親的比比皆是,那么現在宋睦成了三品將軍之后,那些頻繁來往的人卻是突然間沉寂了下去。
以前的他們還只是員外之后。
現在,那可是將軍的兄長弟妹啊。
宋月亮徹徹底底的松了一口氣,宋家也終于清靜了一些。
全家都在忙活宋睦提親的聘禮,宋月亮受不了那么壓抑的情緒跑到了村子里的小河邊深呼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