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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美人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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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領已死,這消息一旦發出,三軍必潰,難怪她一路上根本聽不到一點風聲。

  他怎么會死?明明三天前她收到的消息,他還意氣風華、逼得叛軍節節敗退,怎么一眨眼就死了呢?她還沒能見他最后一面!

  “你在此等候,我去營地里探探虛實。”瀾夭撇下馬車夫,便面色凝重的朝著將軍府的方向而去,她必須親眼瞧見,不然不論如何她都不會相信,倉顏死了。

  瀾夭貓著身子躲在將軍府的樹上,她如今修煉已經達到化神階段,躲過尋常凡人的監控應當不在話下。她所在的位置處于將軍府的外圍,不算核心地帶。

  她從進來的那一瞬間,就覺得此地十分的怪異,按理說城內百姓哀嚎一片,城墻上守候的兵都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樣病懨懨的毫無精神。那么這將軍府內氣壓應該更加的低才對,為何府內的眾人井然有序的做著本職工作,全然沒有失去主子的痛楚,他們的面色如常,府內也并未懸掛任何的白綾。

  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來倉顏很有可能根本沒有死。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倉顏已死,為了迷惑叛軍探子,故弄玄虛,讓敵軍摸不透這倉顏究竟在耍什么把戲。

  瀾夭心里大約有了一個底,便想著要進一步靠近將軍府核心地帶。將軍府里大多以空曠的土地為主,只有幾顆相隔甚遠的樹木,根本不便于人匿藏。

  她還沒挪動幾步,就被人發現了。

  “什么人?”一聲冷呵,瀾夭向樹下那聲音望去,那人身披盔甲,面色嚴峻,皮膚黝黑,氣勢剛健似驕陽,他的眼眸里是煞氣逼人,見到瀾夭一聲女兒身的裝扮,眼底劃過一絲錯愕。

  他以為是叛軍派來的探子,可面前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無論如何都不能與探子畫上等號。

  “倉顏安在?”瀾夭也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她清麗的聲線悠悠的響起,她的眼里閃過萬千光芒,神色淡漠卻掩不住的關切。

  “不在。”從面前此人的穿著看來,他應該是個上等將領,大抵是個將軍,平日里直來直去慣了。此刻他不過撒了個小謊,就眼神飄忽,讓人一眼望穿。

  “呵。”瀾夭忍不住笑出了聲,從這將軍的反應看來,倉顏十有八九是安然無恙的,根本不似將軍府外傳的那般。

  “大膽,你擅闖將軍府居心何在!”將軍見瀾夭冷冷的扯開嘴角笑了起來,心中涌入一股惱怒。他貴為三軍副統率,何時何地會遭人嗤笑?他手下的兵對他,向來都只有服從。

  “我是他的好友,我知道他安好。去通報一聲,說瀾夭來了。”瀾夭也不再像最初那般小心翼翼,她隨意的躺在樹干上,清風吹拂著她鮮紅色的頭發,在空中飄蕩著。

  “這”這邊將軍還在躊躇不前,那邊蘇公公親自從不遠處的廂房出來了。他遠遠的眺望,就看到在樹上那個像精靈一般的女子,心中一陣歡呼雀躍,連忙朝著樹的方向飛奔而去。

  “瀾夭姑娘,你來了呀!”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扶著樹干氣喘吁吁的說道。

  “蘇公公?你怎么也來了這里?”瀾夭不明白,蘇公公在宮中地位超然,已然成了三把手了,為何要不遠萬里親自來冀州服侍倉顏?如今戰事緊迫,他若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倉顏必然會自責的。

  “瀾夭姑娘您放心,這天下沒有太倉顏將軍打不了的勝仗!”蘇公公面色紅潤,心情很是愉悅。

  瀾夭沒有想到,倉顏在外竟然以將軍自稱。

  也難怪,太子名諱在冀州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根本無人知曉。

  “快帶我去見他。”瀾夭懸空的心,終于安穩的落下了。

  她以為當真要與倉顏天人永隔,如今看蘇公公的模樣,倉顏何止活著,而且還活的穩穩當當!

  “嘖,瀾夭姑娘快快下來。”蘇公公見太子殿下這幾日很是消沉,縱然對待戰事沉著冷靜,勇于對敵。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便整夜整夜的分析時局,從來不肯歇息,除非累的實在不行,就趴在桌案上瞇一會兒。

  他這是故意將自己忙碌成一只騾子,不給一點想她的時間。

  這些,蘇公公看在眼里,疼在心間。

  如今瀾夭姑娘來了,那么一切問題定然可以迎刃而解的。

  “蘇公公這”被蘇公公忽視的那個將軍出聲阻止,倉顏將軍假死,這是他們好不容易布下的局,倘若這姑娘是探子,那他們不就功虧一簣了嗎?

  “李將軍,勿慌。瀾夭姑娘是自己人。”蘇公公朗聲開口,便恭敬的請著瀾夭朝倉顏所在的廂房而去。

  李忠天見蘇公公已經首肯了,他不好再阻止了,他又邁開步子四處巡查,生怕一點風吹草動。

  如今情況危急,他不得不防。

  “將軍!瀾夭姑娘來了。”瀾夭跟著蘇公公走過寬廣無垠的石子路,在一間不大不小的廂房前停住了腳步。

  本以為會聽到太子殿下欣喜的聲音,然而等了良久都不見里面傳來太子殿下的聲音。

  瀾夭左等右等,終于耐不住性子,繞開蘇公公,跨步走了進去。

  一進門,廂房內云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范金為柱礎。大門正對著桌案上,坐著一個絕色男子,他黑袍加身,發絲隨意的飄散著,他看清來更加的清瘦了,整個面容蒼白如紙,他湛藍色的眸子凝視著桌案前的書卷,對瀾夭的到來充耳不聞。

  倘若不是他根根分明的手指不握成一個拳頭,放在桌案一角的話,他可以說是毫無破綻。

  “我作為你的好友,來了也不歡迎?”瀾夭睨向倉顏,放肆的笑著,她的眼里藏著絲絲縷縷的光暈。

  她故意在激他,他怎么會不知道?

  “倉顏,你說你是不是一個縮頭烏龜?”瀾夭見倉顏依舊紋絲不動,她進一步將矛盾激化,她偏偏就要讓倉顏正視這一切。

  “我是縮頭烏龜?”倉顏抬起眸子,那湛藍色好似天空的雙眸,情緒不明,他重復著瀾夭的話。

  下一刻,他的笑容化作了譏諷,是薄涼的味道:“瀾夭姑娘莫不是聽說我死了的消息,心煩意亂?明明被我趕出了宮殿,還要眼巴巴的過來尋我。怎么,風國的國君滿足不了你嗎?”

  瀾夭的臉驀的一下白了,她的眼眉微微瞇起,大踏步的走到倉顏面前,蔥白如玉的手指撫上了他的面容,似情人間的輕撫,“你這樣字字誅心,究竟是誅我的心,還是你的心?”

  她的指尖慢慢滑動,最后落在他左胸口的位置,那里傳來不規律的跳動,她笑意愈發濃郁,“這里疼嗎?”

  瀾夭的每一句話,都戳破了倉顏的心,他收起笑容,大手擒住了她的手腕,停止了她余下的動作,他的身子微微前傾,嘴角近乎夭貼上她的,他輕掀唇瓣:“很疼。”

  僅僅兩個字,讓瀾夭所有的心緒土崩瓦解,她直直的看著面前這個男子。

  他如瀑布纏繞的長發,有一兩縷沒入鎖骨,雪白的肌膚,細長精致的眉毛,那雙深邃而帶著魅惑的藍色眸子波動著疼痛的光芒,他長長的睫羽好似蒲扇般半開半闔。

  “我唔”瀾夭話還未曾說完,那雙嬌艷欲滴好似玫瑰花瓣的唇瓣便堵了上來,屬于倉顏的味道霸道的鉆入她的口中,那舌尖的糾纏讓她眼眸里泛起陣陣氤氳。

  本來他便命不久矣,為何還要來鬧脾氣?

  倒不如放縱自己,在死前擁有她一回,也是好的。

  倉顏手臂用力,將瀾夭纖細的身子拽入懷中,大手一揮,大門應聲而閉攏。

  候在門外的蘇公公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遮住小臉偷偷的笑了起來,看來有戲!他退開了一段距離,去幫太子殿下把門咯!

  “倉顏,不要。”瀾夭偏過頭,阻止了倉顏的下一步動作,她不能沉淪,若是他們當真發生些什么,那么一切都回不去了。

  倉顏不滿瀾夭的阻擾,他帶著特有的冰冷聲線響起,“我命不久矣。”

  明明冷淡的,好似冰雪。

  可那眼底藏著的楚楚可憐,讓瀾夭停下了阻止的動作。

  倉顏滿意的俯下身,吻了上去,眼底劃過一抹精光。

  太子殿下心情很好,蘇公公在送膳食的時候便發現了。平日里面上蒙著一層寒霜的太子殿下,難得對他露出一絲笑意,他陪伴太子殿下這么久,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他。

  蘇公公甚感欣慰。

  “你是說,你目前出不了這間屋子?”瀾夭挑起一顆僅僅用水過了一遍的青菜,放入倉顏的碗內。

  “嗯,如今消息放出,只需等魚兒上鉤了。”倉顏咬住瀾夭給他布的菜,眼底亮亮晶晶的,好似滿天的星河。

  原來,倉顏那日故意在城墻上露出破綻,接了敵軍的一箭,且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袍——沒錯,為了這場戲,他特意褪下他酷愛的黑色,換上了一身白袍。

  眾目睽睽下,倉顏被李天忠副將背下城墻,剎那間城內百姓在倉顏暗暗的推波助瀾下,知曉了將軍已死的消息,那城墻上駐守的兵為自己的失職暗暗懊惱。

  這戲必須演的足夠的真才行。

  而他故意不在將軍府掛白綾,正如瀾夭所想,他就是為了迷惑敵軍。

  叛軍那邊,他想要他們看到的應該都看完了吧。

  余下的,就是他們上鉤了。

  成敗在此一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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