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得罪了。”趙宇語調很輕,景寧之間他輕輕叩了一下一旁的木板,她整個人便直直從床上墜了下去,掉下去的前一瞬間趙宇還把被子拽了上去。
“嘭”的一聲,景寧落在了一片草堆之上,雖然摔得不重,但那一瞬間的眩暈感還是讓她皺起了眉。
夜明珠柔和的光暈照亮了四周的環境,景寧抬眼看去,眼中忍不住泛起了幾分驚詫之色。她所處的空間并不大,但卻十分精致,這樣子像極了女子的閨房,四面的墻壁上掛滿了同一位女子的畫像。
景寧費力地站了起來,踉蹌著走到一副畫像之前,細細打量著畫中的額女子。那女子一身白衣,一頭秀發如瀑布般散到腰際,隨意中染了幾分清麗脫俗的氣質,她面容清麗娟秀,那雙杏眸仿佛會說話一般充滿了靈氣,薄唇微翹,仿佛下一秒就會從畫中走出來一般。
景寧心中贊嘆不停,她看向一旁的落款。
“山明水秀如此,不及你水眸盈盈半點。,宇作于煙波亭”。
景寧的目光轉向另一副畫,畫中女子未變,一身鮮紅嫁衣襯得她膚白勝雪,然眸中卻沒有半分笑意,反倒是一片悲戚決絕之色。
“初見時一襲紅妝,愿與卿白首不離,深情不負。己亥年廿月十五,宇作于書房。”
景寧心中恍然,這畫中的女子應該就是趙宇那位病逝的王妃,李思思。正當景寧想要再去看別的畫作時,一道低沉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在此做甚?”竟然是皇帝的聲音。景寧聽得出來,皇帝怕是動了殺心,那語調冷得不像話。
“不知父皇駕到,孩兒本在小憩,故而衣衫不整,還望父皇恕罪。”趙宇的語氣很是平靜,仿佛根本不在意皇帝一般。
景寧心中卻泛起了疑惑,皇帝怎么會在此時來到趙宇的府中?而且還是這般怒氣沖沖?難不成趙宇私下謀反被發現了?景寧在心中滿懷惡意地猜測。
“這,房中只有你一人?”皇帝沉默了一下,聲音再次響起,但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怒氣,反而多了幾分驚訝。
“兒臣近幾日身體不適,故而并未召侍妾。”
景寧能想象到趙宇說此話時嘴角那虛假的笑容,她不由得在心中鄙視了一番趙宇,他夜夜笙歌的風流韻事可是傳遍了整個都成,還身體不適?真當皇帝什么都不知道么?
“這不可能!我分明看見他將少夫人綁到了府中!”趙奪不可置信的聲音響了起來。
景寧瞇起了眼,眼中滿是兇光,果然是他!她微微磨著牙,思考出去之后該怎么讓趙奪也嘗一嘗被人一章劈暈的感覺。
“哦?看來我這王府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六弟啊,我竟不知六弟何時這般關心為兄了?”趙宇語調中透漏著幾分諷刺的意味。
“皇兄這是何意,我自然不敢監視皇兄。”趙奪皮笑肉不笑地盯著趙宇,他眼底一片猩紅,顯然是恨極了趙宇。
“那就是說,六弟早就知道少夫人會在今日,在此時出現在我房中?六弟好手段啊。”趙宇意味不明地看著趙奪,言語之間別有一番深意,就差直接跟皇上說是趙奪陷害他的了。
外面一陣詭異的沉默。景寧想象著趙奪黑著一張臉無法反駁的樣子,差點笑出了聲。
“父皇,我……”
“胡鬧!”
趙奪話還沒說完便被皇帝一聲怒喝打斷,而后便響起一陣腳步聲,想來是皇帝在趙宇面前失了面子,為了避免尷尬而離開了。
腳步聲遠去之后景寧也微微松了一口氣,雖然她和趙宇之間并沒有發生什么,但若是叫人瞧見她此時身著紗裙的模樣也是極為不雅,她不想招來那些惹人厭煩的閑言碎語。
正當她準備出聲叫趙宇放自己出去時,趙奪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皇兄厲害,這次我甘拜下風。”趙奪語氣森然,景寧聽得出來他話語中的煞氣。
“六弟日后還是莫要做這般蠢事,不僅對你我不好,一個不好,怕是動搖了我國的根基。”趙宇語氣平靜,但卻也藏著幾分警告的意味。
“動搖我國根基?這樣的事怕是輪不著皇兄操心吧?不過皇兄竟能夠忍著不碰她,這倒是讓我吃了一驚,怎么,難道是因為那短命的王妃么?咳……你瘋了!”
趙奪原本得意的笑聲頓時卡在了嗓子里,他重重地咳了一聲,隨后便怒聲咆哮。
“你不配提起她,若是再讓我聽見,休怪我不客氣!”趙宇一向溫潤的語調此刻冷得刺骨,那其中的怒火和殺意讓景寧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給我等著!”趙奪色厲內荏地撂下一句狠話之后便匆忙離開了房間。
景寧原本想多看幾眼墻壁上的美人圖,卻忽覺眼前一片亮光,腰間多了一雙手臂,一個呼吸間便又落回了床上。
她有幾分適應不了突然明亮的光線,微微瞇起眼睛打量著面前的趙宇。趙宇此時面上一片沉靜,眼底也十分澄澈,顯然方才的怒火已經被他壓了下去。
“你與趙奪有什么過節?他這般陷害你?”
景寧想起方才的情景,心中不由有幾分后怕,同時也對趙宇起了幾分憐憫之心。趙宇聞言淡淡一笑道:“不過是爭權奪利罷了。”
景寧默然不語,確實如此,二人所爭不過是那個皇位罷了,權力的誘惑向來沒人能夠拒絕。她忽然想起方才瞧見的美人圖,見趙宇臉色尚好,便問了出來:“這床底下竟是別有洞天,那墻上的美人圖是你畫的么?”
趙宇聞言面色一僵,眼底閃過幾抹痛色和絕望,雖然是轉瞬即逝,但那巨大的悲傷讓景寧不由得心中一酸,她有幾分后悔這樣貿然問出口。
“不然還能是趙奪畫的不成?”趙宇很快便調整好了表情,甚至還有心思同景寧開玩笑。景寧卻笑不出來,她記得方才趙奪提到過李思思,但據藍夭說,那女子是因為趙宇太過荒唐,憂思成疾才會逝去,難不成這其中另有隱情?
“趙奪似乎與那畫中女子有幾分牽連?”景寧試探著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