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休寧幾乎是氣得咬碎了一口銀牙,但畢竟也是隱忍了這么多年的。她深吸一口氣,提起微笑看向了李子月,“姐姐倒是高看妹妹了。”
看著鄭休寧的笑臉,李子月突然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鄭休寧…居然在對著她笑?
她心里打著鼓,也堆起了笑容,“可沒有,姐姐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和妹妹你親近呢。”鄭休寧面色依舊不改,“姐姐可得多替我求求情,好讓妹妹可以早日陪姐姐呢。”
鄭休寧拉上了李子月的手,嚇得李子月渾身一抖,更加疑惑地望向了她。
“姐姐可是近日無事可做了?”鄭休寧邊說著邊拿起了一側的刺繡,有模有樣的縫了起來。
李子月下意識地順著鄭休寧的話往下走,“自然是無事可做才來拜訪妹妹的。”鄭休寧心中冷笑,遞到了李子月手上。
“既是姐姐無事可做,不如替妹妹解決了這難題可好?”鄭休寧湊到李子月身旁,指著一側書案上畫了一半的仙鶴道,“馬上就是父親的壽辰了,我特地想準備一份禮物來送給父親。”
李子月一看桌上的字畫,忽地有些頭痛。雖按理來說名門小姐琴棋書畫女紅都不在話下,但李子月向來心高氣傲,畫畫寫字這東西,還真是不擅長。
“妹妹…這是做何?”李子月突然有些后悔來這里了。
“妹妹想將這一對仙鶴送給父親,以表心意,”鄭休寧說著,面上露出為難之色,“眼看著時期將至,可是妹妹這其中之一還沒有畫完…”她的眼睛上挑,一臉的委屈模樣,“姐姐可否幫我將另一只畫好?算作是咱們姐妹一番心意?”
李子月眼看著鄭休寧將這一團亂麻丟給自己,卻又不知如何拒絕。自己本就是寄人籬下,受人照顧,若是給丞相的禮都推脫,下人聽去還不知道怎么想自己這個“外人”呢。
她咬了咬下唇,有些不甘心,卻又再不知如何刺激一下鄭休寧了。
她的腦子里亂哄哄的,自己的計劃已經被全部打亂了。
“既是妹妹不嫌棄姐姐,那便交給姐姐吧!”李子月只得被迫接過這燙手山芋,應當是可以找人來畫的吧,主意一到,她便也寬下心來。
李子月這么想著,便又和鄭休寧寒暄起來。
方嬤嬤一邊有些吃驚于鄭休寧的隱忍功力,一邊又在心里打起算盤來。
看來倒不是真真的廢物。
鄭休寧的心理憋著火氣,送走了李子月,甩手就將桌子上的杯子扔向了一側的丫頭。她吸著氣,連著謾罵,又胡亂摔了一通,心情才平復下來。
“這李子月真不是個省事的主。”她看了一眼屋子里瑟瑟發抖的丫頭,冷哼了一聲。若不是這些話她聽的多了,今天也未必能忍的住。
鄭休寧從小就是聽著下人們的竊竊私語長大的,所以她的脾氣特別的不好。她會對著那些下人發脾氣,也是小時那些話聽的多了。
她是小姐,他們是下人,一點尊卑都不懂。下人說小姐的壞話,就該掌嘴。
下人們對這樣的鄭休寧是敬而遠之的,這樣的小姐,有誰敢去招惹呢?她們從此在她面前閉著嘴巴不說話,可是鄭休寧也畢竟不是善茬,隔三差五地就去找那些下人們的麻煩。
鄭休寧總是覺得她們在自己見不到的地方說自己的壞話。
所以他們永遠欠打。
楊氏對于這樣殘暴的鄭休寧視之不理,也許這生來的憤恨,真真營造了她這樣性格吧。
鄭休寧東西摔夠了,看著跪的滿屋子的下人,心里才有些自在了。她繞著屋子來回地走,那些下人低著頭,大氣不敢發一出,生怕這鄭休寧動動手指,自己的頭就落了地。
要知道這鄭休寧可是曾經生生用烙鐵毀了一個侍奉她下人的臉啊!
“都退下吧。”直至鄭休寧說出來這句話,滿屋子的空氣似乎才開始流動起來。她坐在自己的床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繡著手中的圖,忽地瞇起眼睛一笑,怎么能只讓你李子月給我下絆子呢?
她想著,隨手扔了手中的繡品。這丞相府還是姓鄭的,怎的容得下她一個外人?
方嬤嬤看著這樣的鄭休寧,眼底掃過一抹精光。若是這鄭家二小姐真的成氣,是可以省她不少力氣的。她若不是受呂王妃所托,是斷不會跟著鄭休寧來的。
丞相府這灘渾水,若是進的深,指不定命都得搭進去。她的眼睛跟著鄭休寧走,忽地對上了,開了口,“小姐…可是有什么計劃?”
鄭休寧瞇了瞇眼睛,喝下一口茶水。“你說這李子月這般挑釁,我不給她吃點苦頭,怎么能行?”
一側貼身服侍的下人們都低著頭,不敢聽,也不敢想。鄭休寧眼睛掃過他們,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屋子里只剩下方嬤嬤和她兩個人了。兩個人嘀嘀咕咕的,說了有半個時辰,才看見方嬤嬤從她屋子里走了出來。
看來這鄭休寧,倒不是真是沒腦子。方嬤嬤邊走著,邊派人和呂王妃送了個口信。
她抬頭看著,又嘆了口氣。“這矛頭對著李家小姐,倒是對還是錯啊…”
景寧自然是聽說了鄭休寧那邊的消息,下人傳來口信的時候她立馬就樂了。她本來還愁著如果鄭休寧和李子月聯合起來,自己還得時時刻刻防著。
誰知道這李子月也不是省油的燈啊,她們倒是自己先咬起來了。
她想著自己可以清凈一些日子,心情大好。
自己這是可以坐山觀虎斗了?
“這李家小姐可真不是省油的燈,偏偏去招惹那吃人的二小姐。”文星在一邊替景寧倒著茶,一邊說著。景寧一樂,她也不自覺跟著高興起來。
“誰說不是呢。”景寧接過茶水,抿了一口,“我正擔心父親的壽宴上他們二人聯合起來給我下絆子。”
“倒是省了小姐不少心呢。”碧華在一邊給景寧按著肩膀,也探頭插著嘴。
碧華和文星是真心替景寧舒了一口氣,在這家宅大院里頭,分分步步都得走的小心,不然還真不知道栽在哪個坑里。奈何她們心疼景寧,卻又因著身份,不能逾越了這界限。
“小姐在這丞相府,還真是辛苦…”文星嘟噥著,眼眶也紅了幾分。景寧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寬心,歪過了頭。
她倒想看看,這鄭休寧和李子月,能斗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