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止…僅僅是說著這個名字,景寧便感到胸悶了起來,腦海中那個漸漸模糊的身影清晰了起來。
還記得當年因為貪玩跑出去,一眼便看見了那個被自己國家,被自己父皇拋棄的祁國質子陳止,穿著一身紅衣坐在馬上笑的那么肆意,似乎那個被拋棄的人并不是自己一般。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一瞬間的眼光碰撞之下,那個男孩在心里留下了印象,后來進宮瞧見他被欺負卻依舊笑的那么肆意燦爛時,才再次嘗試著慢慢靠近他。
或許是因為孩子間的友誼很是純真吧,哪怕身份不合適,當初的自己也會找理由跟在父親后面偷溜去找他玩,一來二去的關系也越來越好。
后來興許是因為身份有別,兩個人之間沒了之前的親近,連見面的機會也越來越少,可陳止這個人卻一直在心里占著一塊地方。
再后來上一世的自己只顧著追逐著趙郢,就算去到皇宮也是去尋找趙郢的身影,拼盡全力的去追著曾經以為可以一眼萬年的人。
等到自己再想起那個身著紅衣的男孩時,卻得知他已經葬身于火海之中,那時候的自己已經是一國之母,聽著那些婢女說哪怕是在火海之中陳止也依舊是帶著笑,那時候不是沒有遺憾過。
數十年的時間過去,自己也習慣了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現在重生回到了十年前,竟也忘了有這么一個自己很在意的人,這一世能在這樣的場景下再次相遇,是老天給自己的補償么?
景寧的眼眶慢慢紅了起來,數十年了,從未想過會在這種場景下再度相逢,看著陳止臉上依舊那么肆意的笑,景寧的聲音略帶顫抖的道,“好久不見。”
明明只是短短的四個字,對景寧來說里面所包含的感情卻是在場的人無法體會的,就連半靠在蕭凜身旁的陳止心里也是一陣莫名其妙。
放開搭在蕭凜身上的那條手臂,依舊笑著說道,“嗯,確實好久不見了。”
景寧努力的平復了心底涌上的情感,在心底告訴著自己,現在不是上一世,陳止他還好好的活著,這一世的自己和陳止也不似前世那般熟絡,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一邊進行著心理暗示,景寧一邊對著陳止說道,“嗯,你跟蕭凜倆人這是?”你的笑跟以前一樣,真好。
景寧將自己想說的話在心底默默說了一遍,用這種方式佯裝自己將想說的話已經說了出來,而一旁的蕭鳶正扶著藍夭勸著藍夭冷靜。
聽著景寧提起了蕭凜,陳止一把將蕭凜拉到自己身邊,“這不是舍身陪君子么,誰知這位君子心中有一美人,所以只能……”
陳止的話還沒說完,蕭凜便在背后伸手揪了一下陳止,陳止臉上的笑有一瞬間的扭曲。
一旁的藍夭又一次走了過來,抓著景寧的衣服開口問道,“景寧你跟這個登徒子很熟嗎?”
熟,很熟,可這話終究只能在心底說著,“不是很熟,只是之前見過幾面罷了。”
聽著景寧的回答,藍夭將手中的鞭子用力拉了拉,開口道,“那就好,既然你們不熟,那我也就不用顧及你的面子了,這種登徒子不教訓教訓他,他就不知道這天有多大。”
景寧不再多說什么,陳止的能力到底如何,景寧清楚的很,不夸張的說,在場的人不會有比景寧更了解陳止的人,看著陳止旁邊的蕭凜,景寧的心底有著一絲疑惑,上一世可不曾聽說陳止認識蕭凜。
景寧忍不住在心底感嘆,若是上一世的陳止也認識蕭凜的話,便不會葬身火海了吧。
在景寧想著事情的時候,蕭鳶抓著藍夭的鞭子開口道,“夭夭別打了,陳止他是我哥的好友,以我哥的秉性怎么會跟登徒子一起,怕是里面有著什么誤會吧。”
聽著蕭鳶的話,藍夭口不擇言的道,“能有什么誤會,剛剛就是在前面那里我抓歹人,他還攔著我,要不是他那歹人能跑掉嗎?而且這登徒子居然還膽敢調戲我,你說能是什么誤會。”
聽了藍夭的話,蕭鳶只好把眼光對著蕭凜望去,看著蕭凜在一旁不打算多管的態度,蕭鳶只好把眼光對準景寧,卻發現景寧似乎是在想著什么事。
見此場景,蕭鳶只好把眼光看向了這件事中的另一個人,陳止看著藍夭與蕭鳶都望著自己,彎眸笑著,“若不是因為我,姑娘的鞭子怕是要打到那個小孩子了吧。”
聽了陳止這話,藍夭一下子沒了底氣,支吾了半晌才開口道,“那你調戲我總歸是事實吧。”
陳止一步步靠近藍夭,依舊笑著開口道,“不知道在下哪里調戲了姑娘?換句話說姑娘哪里值得在下輕薄了?”
聽了陳止的話,藍夭頓時氣憤了起來,手上的鞭子蠢蠢欲動,“我哪里不值得輕薄了,我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段有身段,要功夫有功夫,你居然敢這樣誹謗本小姐?”
聽了藍夭的話,一旁的蕭鳶愣了一愣,上前拉了拉藍夭,“夭夭,雖然我知道你不同于其他大家閨秀,但你也沒必要在美男面前這么夸自己吧。”
似乎是被藍夭的話驚到了,一旁的蕭凜臉色都不正常了起來,而景寧也像是被藍夭的話從回憶里拉來。
而藍夭像是才反應過來自己做的蠢事,臉刷的一下紅透,而趴在蕭凜肩上的陳止肩膀都在不自然的聳動著。
過了好一會兒,陳止才再次開口道,“嗯,姑娘確實什么都有,只是……”
“只是什么?”
看著藍夭那好奇的樣子,陳止帶著笑開口道,“只是這腦子卻是沒有的,可惜了可惜。”
聽了陳止的話,景寧上前抓住了藍夭的手,開口道,“夭夭,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不然父親會擔心的,下次我們再一起聚一聚。”
“景寧等我先跟他打一場,打完我們就回去。”
說著藍夭便甩動著鞭子,而一旁的陳止一手搭在蕭凜的肩上,一手抓住鞭子,笑著對藍夭道,“你要打架我隨時奉陪,只是這么晚了,三位美麗的小姐還是早早的回去比較好。”
藍夭也不多說什么,任由著景寧拉著自己往回走,突然藍夭停頓了一下,也不回頭,“你的笑,真假。”
不遠處的陳止臉上的笑僵硬了一下,便又扯出一個更燦爛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