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婉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出手,一下子躲閃不及,便被她直接推了下去!
“啊——”她驚恐地失聲叫了起來,若是從二樓摔下去,只怕這副骨頭要折了……
倪婉閉上了眼睛,疼痛卻沒有從身上傳來,只是感覺到似乎有人扶住了她,睜開眼,看到了沈言舒的臉。
沈言舒將她扶站了起來,問道:“沒事吧?”
倪婉搖了搖頭,然后轉頭看了一眼站二樓樓梯口處的安明蘭,眼眸里滿是怒氣,卻只能握緊了拳頭,不敢上前。
安明蘭冷哼一聲:“算你運氣好。”
說完便轉身進了二樓里的大堂之中。
沈言舒微蹙起眉頭,正要上前理論,卻被倪婉握住了手腕。
“她是安太師的小女兒,平日里霸道慣了,惹她只會讓她更加變本加厲。”倪婉雖然很討厭安明蘭,但是她們倪家不過是商賈家族,還惹不起太師府。
看到倪婉這般隱忍,沈言舒眼眸閃了閃,大齊的太師正是安如逸的父親,那這個安明蘭應該就是安如逸的妹妹。
果然一家子都不正常。
她轉頭給在一旁的阿柒使了一個眼色。
倪婉道:“我們回去吧。”
沈言舒點了點頭,也并不打算久留。
而走到二樓里挑選首飾的安明蘭和她身邊的一個綠衣女子正說著話。
那綠衣女子說道:“明蘭,你可真是太好心了,剛才你都差點摔倒,竟然還放過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
安明蘭掃了一眼那綠衣女子,冷哼一聲,說道:“你不用奉承我,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做好人。”
那綠衣女子是個小吏之女,她的父親一直依附在安太師的羽翼之下,她自然是要多討好些安明蘭的,但是聽到安明蘭并不買賬,她似乎早已習以為常一般,說道:“哪里是奉承,不過是覺得今日你能翻過那野丫頭倒是讓人出乎意料,自然算得上是善良。”
安明蘭似是有些嘲諷地笑了。
綠衣女子繼續說道:“剛才我好像看見你哥哥安如逸,倒是少見的一副急匆匆的模樣,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安明蘭卻是沉著臉說道:“那個野種才不是我哥,我哥早就被他算計死了。”
那綠衣女子一怔,知道太師府家宅有些不安寧,倒是沒有想到安明蘭說話如此直接,對安如逸的恨意竟是不加絲毫的掩飾。
她剛想說什么,只聽到安明蘭繼續說道:“看他這么緊張的樣子,十有八九是惜茶軒那個女人出了事。”
綠衣女子不解:“哪個女人?”
安明蘭只是冷哼一聲,卻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自然是柳惜兒那個和他一樣出身卑微的人!
雖然外界都不知道一個太師府的公子和一個賣藝的賤婢會有什么聯系,但是安明蘭卻是清楚得很,安如逸最在乎的,大概就是柳惜兒了。
當初她安排一個世家小姐去找柳惜兒的麻煩,沒想到被安如逸發現了,竟是連夜帶著人將那女的人活活折磨致死。
安明蘭看著那綠衣女子,想到她倒是和太史家的小姐走得挺近,而那太史家的小姐又特別喜歡巴結三公主……
綠衣女子見她不說話,便自己猜測道:“難道安如逸的相好?”
安明蘭拿起了一個翡翠的鐲子,聽到她這么一說,輕笑一聲,道:“你可真聰明。”
綠衣女子見安明蘭居然承認了她的說法,頓時瞪大了眼睛,心里驚訝無比,都傳安如逸此人清心寡欲,一心都在政事上,就連三公主的親近都絲毫的不理睬。
三公主是誰?那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啊!
像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一般,綠衣女子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這店里的首飾。
“啪——”突然的一聲響起,她猛然轉身朝著安明蘭的方向看了過去,發現剛才還拿在安明蘭手里的翡翠玉鐲已經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旁邊的掌柜的心疼地上前,看了看那碎片,只是搖了搖頭,轉頭看著安明蘭道:“安小姐……這……我們做生意也不容易,這玉鐲既然是在您的手上掉的,這個損失……”
損壞就得賠償,這可是天經地義的道理,不過這安家的小姐向來有些刁蠻,更何況他剛才還親眼看見了安明蘭差點將倪家的小姐推下樓,這種人物他倒是惹不起,明明理直氣壯的事情說出來卻有些底氣不足。
安明蘭微微瞇起了雙眼,盯著自己停住的手,她明明拿得就很穩,怎么會把玉鐲摔了?
剛才一眨眼手似乎有點疼,然后玉鐲就碎了……
她轉頭看著掌柜:“莫不是你們店想用這樣的辦法訛人?”
聽到安明蘭這樣質問的語氣,掌柜的連忙搖了搖頭,說道:“我們這可是老牌的店,在臨安開了也好些年了,聲譽一直是眾所周知的,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齷蹉事情呢!”
安明蘭卻不管:“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摔玉鐲的。”
掌柜聽著她這副模樣分明就是不想賠了,急的冒出了冷汗,說道:“安小姐,小的只是個下人,若是讓東家知道了這東西損壞了卻沒有人賠,定是饒不了我的啊!”
在一旁的綠衣女子道:“你這人怎么如此不識相,難道太師府的小姐能誣賴你們?”
安明蘭眼眸一閃,本來今日氣就不順,又出了這樣的事情,她的臉色能好才怪,但是為了這種小事糾纏,可向來不是她的作風。
她說道:“既然大家都沒錯,我賠一半。”
還沒等掌柜的說話,安明蘭已經沒有了繼續再交談和看首飾的心情,而是直接朝著樓梯口的方向走了過去。
掌柜的站在原地,只能自嘆倒霉,遇上了這樣的人。
在柱子后面的阿柒看到安明蘭竟然這般強勢,也微微蹙起了眉頭,歪頭想了想,看著跟在她身后的綠衣女子,倒是有了主意。
安明蘭和綠衣女子正一前一后地朝著樓梯往下走,阿柒拿起一顆小石頭直接彈過去,打到了綠衣女子的腳腕,原本正在走路的她一個沒站穩,硬生生地朝著前面的安明蘭撲了過去。
“啊——”那綠衣女子尖叫一身,驚嚇不已。
安明蘭轉頭一看,正好看到她朝著自己撲了過來,可是那時已經躲閃不及,兩個人一起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整個首飾店的人聽到“咚咚咚”的聲音都嚇了一跳,轉頭剛好看到狼狽到地的安明蘭她們兩個人,就連頭發都有些散亂了。
綠衣女子有安明蘭壓著,倒是沒有多大的傷,只是覺得有些酸痛,而被她壓著的安明蘭卻是難受得緊,不僅被樓梯膈得疼,劃破了皮,被重量不小的綠衣女人這么一壓,更是感覺到要吐血了。
在樓上的阿柒看到這副景象,得意的一笑,轉身消失在店里。
“你給我滾開!”安明蘭怒吼道。
旁邊的下人趕忙將她們兩個人扶了起來。
綠衣女子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臂,一抬頭卻直接被安明蘭扇了一巴掌。
“沒長眼睛嗎!”安明蘭怒罵道,那眼神簡直是要把她給殺了,讓綠衣女子忍不住一顫,竟是沒敢出聲。
安明蘭轉頭,看到店里的人都在看著她,還有好一些認識她的世家小姐,有的人還在竊竊私語,似乎是在笑她狼狽的樣子。
她用冷厲的目光掃了一眼那些人,瞬間店里噤了聲。
然后她帶著下人直接出了店,那副猙獰的模樣倒是無人敢上前。
“那不是安明蘭嗎?這副狼狽的模樣可真是可笑……”
“你可少說點吧,她可不好惹。”
“剛才我可看到她還推人下樓梯,沒想到這么快就遭報應了。”
好一些人聚在一起,談到安明蘭,她們倒是討厭得緊,可惜人家有個當太師的爹,她們也只能在背后說說。
此時的惜茶軒。
安如逸在知道柳惜兒暈倒之后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臉色蒼白的柳惜兒,緊張不已。
等大夫給柳惜兒診了脈之后,他上前問道:“大夫,她如何了?”
大夫拂了拂花白的須子,說道:“倒是沒什么大礙,只是受了些刺激,心中氣郁難平,氣結胸悶導致暈厥,我開個方子幫她調理調理,但心病還需心藥醫,要解開她心中的事情才能治好這病。”
安如逸蹙起了眉,惜兒向來堅強,對于很多事情倒是十分能忍受,從小便是能隱忍,可是今日怎么會因為想不開就暈厥了呢?
雖然心中疑惑,但是他還是對大夫說道:“有勞了。”
大夫開了一個方子,叮囑了熬制的次數和需要注意的事情,便由小廝送了出去。
安如逸上前,坐在柳惜兒的床邊,看著她緊緊皺起的眉頭,像是十分痛苦的模樣,他抬手輕輕地手指撫平她的眉頭,幫他蓋好了被子,然后站起了身,走出了房間。
因為柳惜兒突然暈倒,所以惜茶軒早早便關了門,如今所有的下人和小廝都站在院子里,有些緊張地看著安如逸。
安如逸冷冷地來回掃了他們幾眼,沉著臉開口問道:“今日發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