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宋氏的置疑,掌柜急忙解釋道:“這位夫人話可不能這么說,我們翠玉軒在長安做生意也有些年頭了,名聲最為要緊。這簪子雖然看起來用料上比不上其他的金簪或者玉簪,但是這簪子妙就妙在它的設計上!”
宋氏道:“這一朵玉蘭看似栩栩如生,但是其他簪子也不遜色,這設計有何可稱贊的地方”
沈言舒細細看著這簪子,似乎發現了什么,輕輕按下簪子上一個綠色的小圓點,那銀簪的底部突然彈出了一小段的細簪子。
沈言舒將裝在玉蘭簪子里面的細簪子取出,放在手上打量了起來。
這細簪子藏在大簪子里并不顯眼,而且要取下來的時候十分的方便,倒是可以做防身用的暗器。
“沈小姐還真是和這簪子有緣,您是第一個發現這簪子其中玄機的客人!”掌柜說道,“這兩個簪子花五千兩不算吃虧。”
“我們只要一個簪子,又不是兩個……”
宋氏并不滿意這個簪子竟然賣得那么貴,但是她一說話,便被沈言舒制止了。
“我就要這個了。”
她倒是十分滿意,這簪子做工不錯看起來有一種素雅清新之美,若是平日里戴著,也不會太惹眼,還可以做武器。
宋氏見沈言舒對這簪子如此滿意,也不好再說什么,只不過這五千兩銀子,倒是可以夠沈府用兩個多月的了。
但是蕭家資財雄厚,也非一般人家能比的,蕭音音的嫁妝雖然被孟氏揮霍私藏了不少,可仍是一筆大數字。
兩人買好了簪子,從二樓下來,看見一樓倒是有不少的女子在選首飾。
做了一筆不錯生意,掌柜的臉上笑呵呵地送她們出門。
只是這一樓似乎有點吵鬧。
沈言舒和宋氏看了過去,圍在兩個人中心的兩個女子似乎是在因為要買同一件首飾起了爭執。
兩個女子,分別是冀安伯府的四小姐余文婧和平樂長公主駙馬的侄女喬曦。
平樂長公主是當今皇上的胞妹,皇上對她倒是十分的縱容,連帶著對駙馬一家也異常恩寵。
“你這人好沒道理,明明是我看中的玉鐲,怎的要讓給你!”余文婧怒道。
喬曦倒是一臉的不屑:“本小姐看中的東西,你當然要讓出來。”
“你!”余文婧簡直要被喬曦的不要臉給氣得吐血,半天才憋出一句,“喬家不就是攀上了長公主的高枝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們冀安伯府也還不是只靠祖上的蔭庇有本事你們也娶個皇上的親妹妹回來啊!”
這種話喬曦聽得多了,自然也不介意,只是仍是對余文婧冷嘲熱諷。
“靠小叔沾光算什么本事,我們家小姐可是正兒八經的世家小姐,哪里輪得到你們說三道四!”余文婧身邊的丫鬟看到自己小姐竟被如此欺辱,不服氣地說道。
喬曦的丫鬟也不甘示弱:“誰說我們小姐只會沾駙馬爺的光,等以后我們小姐當上了景王世子妃,你們一個個還不都是低我們小姐一等!”
一聲“景王世子妃”讓正走下樓梯的沈言舒一愣神,腳下踩空,差點摔了下去,夕顏眼疾手快,立馬扶住了她。
“小姐,你沒事吧?”青鳶嚇了一跳,也趕忙扶住她,問道。
沈言舒搖了搖頭。
宋氏原本也是在看著余文婧和喬曦的爭執這會兒看到沈言舒差點摔了,說道:“走路多看著些。”
下了樓梯,宋氏和沈言舒朝著余文婧的方向走了過去。
“文婧,怎么了?”宋氏上前問道。
余家和沈家是親家,宋氏的大女兒沈媛便是嫁給了冀安伯府的三少爺余文逸,也就是余文婧的哥哥。
“沈夫人。”余文婧看見宋氏,行了半禮,略帶委屈地說道,“我在這兒看中了一件玉鐲,剛想付錢,可是卻被人攔了下來,非說這鐲子是她的!”
“還找來了幫手”喬曦嗤笑一聲,說道,“你們以為人多就有道理了嗎?這鐲子,必須是我的!”
沈言舒看著喬曦這般蠻橫的樣子,心中倒是冷笑起來,這便是皇上想指給裴曜的世子妃?
不知他若是看到喬曦這般面目,又是何等心情 掌柜的看到兩人同爭一件首飾,也是頭大得很,偏偏這翠玉軒的首飾都是獨一份的,這兩位小姐的身份擺在那里,誰都惹不起。
這長安城里貴人太多,這樣的事情倒是也不是沒有遇見過,掌柜上前說道:“兩位小姐,我們這兒還有許多上等的玉鐲,可以多看看,若是您們哪位選了其他的首飾,我可以給你們打個折,也算是圖個吉利。”
“本小姐可不缺那點錢。”喬曦直接拿起了放在架子上的玉鐲,說道,“不過是六百兩,本小姐不在乎。”
沈言舒看她將玉鐲拿了起來,便悄悄地從旁邊的景觀盆栽里捏起了一粒小石子,然后輕輕一彈,正好打中喬曦的手腕。
“啪——”玉鐲摔在地上,發出脆耳的斷裂聲,剛才還好好的玉鐲瞬間碎成了塊。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大家都是一愣,然后目光緊盯著喬曦。
還是掌柜的最先反應過來,上前說道:“喬小姐,我們本店的規矩,若是砸壞了東西,是要原價賠償的。”
“這……明明就是你們店里的東西太次等了!”喬曦說道。
掌柜解釋道:“您拿的是玉鐲,不是金鐲子或者銀鐲子,摔了自然會碎啊!”
在看熱鬧的幾個小姐里,有人輕笑道:“剛才不是說自己不缺錢嗎?這會兒倒是裝寒酸了!”
“就是,砸了人家的東西不賠錢,這不是無賴行徑嗎?還說自己是景王世子妃,說出去也不怕丟人!”
“人家有長公主撐腰,自然是不怕的,不過就是景王世子面上無光了,說不定人家世子爺看不上這等無賴呢!”
聽著周圍的人議論,喬曦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轉頭瞪了一眼那幾個小姐,怒罵道:“你們說誰無賴!”
看到喬曦這般兇悍,那幾個小姐便沒有再說什么,冷哼了一聲都轉頭自己去挑首飾了。
余文婧雖然心疼這等好鐲子,但是如今已經被喬曦摔碎了,便也不想繼續糾纏,攙著宋氏的手說道:“伯母好久也沒有到我們家看看舟兒了,三哥三嫂也念著您呢,不如去伯府坐坐”
宋氏見倒是思念外孫,說道:“今日陪舒姐兒出來買及笄里的簪子,倒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做,去看看媛姐兒也行,我這心里可一直念著外孫呢!”
宋氏和余文婧說著轉身離開了這翠玉軒,沈言舒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喬曦,也跟著宋氏離開。
喬曦看著周圍還有不少的人在盯著她,心煩不已,這六百兩她是拿得出來不假,但是肉疼啊!
可是那么多人在看著,她也不能賴賬,咬了咬牙,只好對身后的丫鬟說道:“付錢!”
然后便氣呼呼地走了。
看到喬曦吃了虧,看熱鬧的人也終于都出了一口氣,見她這般囂張,大家都開始同情起景王世子了。
聽聞那景王世子裴曜風華絕代,文可舌戰言官,武可軍中奪魁,曾經也是長安城里令無數少女為止向往的翩翩少年。
只是可惜后來景王落了傷,他回到西南,一人撐起西南景王府,算得上一個有擔當的好男兒。
聽著周圍幾個還在討論裴曜與喬曦的事情,沈言舒有點心不在焉。
“小姐。”夕顏輕輕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沈言舒回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想告訴夕顏她很好。
她與裴曜,永遠都不可能回去到當初了。
當初她嫁給陸懷遠的時候,太多人想不清,為什么清云郡主會下嫁給一個沒有任何身份優勢的新科狀元。
以她的身份和睿智,沒有道理會看上一個不懷好意的人。
因為那個時候,嫁給任何人都不重要了,裴曜說,他們永遠都不可能了。
他的決然,終于讓她看清了現實。
她在她心中的地位,與景王府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小姐,小心!”
夕顏看著突然從天而降的一個花瓶,正好巧不巧地往沈言舒的方向砸了過去!
沈言舒瞬間回神,剛要躲開,突然之間閃出一個白色的身影,直接當在了她的面前,將她護住,而花瓶砸到他的背上,碎了一地。
那白色衣裳的背,被碎片劃出了點點血絲,讓周圍的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那人剛想抱住沈言舒,卻直接被讓掙脫開,然后重重地甩了一巴掌。
沈言舒終于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被打了一巴掌的陸懷遠愣在原地。
夕顏一看,急忙上前將他推開。
“對不起,剛才情況危險,我無意冒犯沈小姐。”陸懷遠解釋道。
沈言舒沒有搭理他而是直接示意夕顏往剛才摔出花瓶的酒館二樓去。
她才不信這只是個巧合,剛才她明明可以躲開,卻被陸懷遠直接拉住了胳膊,明顯就是別有用心。
英雄救美 這種俗套的把戲對于她來說,還真的一點用都沒有!她沈言舒的恩情可不是隨便就能欠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