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舒沒有發覺自己又被顧子易給盯上了,她和阮樂瑤在練馬場玩了一天,倒是樂得自在,最后盡興而歸。
“小姐!”
朝顏急匆匆地從外面走了進來,微喘著氣看到剛沐浴后的沈言舒,似是跑了不遠的路。
青鳶看到她這般模樣,輕聲訓道:“橫沖直撞像什么樣子,教的規矩都忘了嗎?”
朝顏聽了青鳶的話,趕忙向沈言舒行了一禮,說道:“小姐。”
“怎么回事?”沈言舒問道,雖說朝顏是個膽小性子,但是也不至于沒有分寸。
“前頭主院傳來消息,說恒國公府大夫人和顧二公子親自提了禮物來訪,好像是在談與顧二公子與小姐您的親事,可能一會兒還要喚小姐前去。”朝顏說道。
青鳶一聽,驚訝不已:“顧公子和小姐的親事不是已經退了嗎?”
朝顏又道:“奴婢聽說,當初退親的時候只是顧公子一時意氣,現在顧夫人前來就是想將誤會說開,這親事不變。”
沈言舒聽著朝顏的話,眼眸一沉。
青鳶看著小姐,一時有些不知該說什么好,她看得出來,小姐并不喜歡這門親事。
“小姐,你看要不要先梳妝,待會兒老太爺那邊有人過來……”
“你去把這消息透給沈玉妍。”沈言舒打斷了朝顏的話,對她吩咐道。
朝顏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奴婢省的了。”
沈言舒轉身坐在了梳妝臺前,對青鳶說道:“梳個最簡單的發髻就可以了。”
恒國公府的人又怎樣,還真以為她還是從前的沈言舒可以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嗎?沈言舒對顧家的人本來就沒有什么好感,他們非要湊上來惹人嫌那就怪不得她了。
瞧著自己小姐面色泛冷的臉龐,青鳶不解地問:“小姐為何要朝顏去告訴五小姐?五小姐知道了肯定又會去鬧了,到時候小姐的這門親事豈不是又沒了?”
“這門親事不好,沒了不更好?”沈言舒反問。
青鳶更是糊涂:“這樣的親事哪里不好了,恒國公府是皇后的娘家,顧公子又是一個有才華的人,在長安城難得這般好的親事。”
沈言舒道:“在我毀容之后,那顧子易的態度如何?”
青鳶手中一頓,也有些說不出話來。
在外人看來顧子易風度翩翩,頗有風骨,但是在面對毀容后的沈言舒卻總是不耐煩,有時候還會說出一些讓她傷心的話來。
“可是……現在小姐的臉已經好了,說不定顧公子以后就會對小姐好了。”青鳶弱弱地說道。
沈言舒從鏡子里看著青鳶糾結的臉,語氣已有些泛冷:“青鳶,這人心哪有那么簡單。”
青鳶看著沈言舒似有些生氣了,便低頭不語。
“若是我恢復容貌之后他還對我厭煩,我尚還高看他三分,至少證明他不是以貌取人。若是他以后再不來糾纏我,各自安好,說明他有他的底氣,我也可以理解。但是如今呢?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舍棄我而去,卻在我恢復容貌之后又來找我,這不是悔改,是無恥。”
沈言舒說著語氣多有不屑。
青鳶認真地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奴婢知道了,顧公子并不是小姐的良人。”
沈言舒的臉色才好看了些。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主院里就派了丫鬟過來傳話讓沈言舒過去見見恒國公府夫人。
沈言舒帶著青鳶剛出了院子,迎面就遇上了一臉怒氣的沈玉妍,她只是輕輕瞥了一眼,裝作沒有看見,直接朝著前院的方向而去。
“沈言舒,你休想再糾纏顧公子!”沈玉妍橫到了沈言舒的面前,將她攔住。
沈言舒抬眼看著一臉怒色的她,細眉一挑:“我和顧公子的事情,與你何干?妹妹還是早點讓開,聽說顧夫人正著急見我,是要恢復我與顧子易的婚約呢。”
“恒國公府怎么可能會看上你!”
沈玉妍雖然早就在丫鬟那里聽說了這件事,但是看沈言舒這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真恨不得撕了她這張令人討厭的臉。
沈言舒輕笑:“看不看得上,過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說著直接繞開了沈玉妍,繼續朝著主院的方向走。
才走沒兩步,沈言舒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臉色泛青的沈玉妍:“五妹要不要一起過去看看,聽聞顧公子也來了,妹妹想不想知道他是怎么說的呢?”
沈玉妍一怔,雖然明知道沈言舒是在向自己炫耀,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知道顧子易會如何做。
顧子易曾對她說過的,他根本就不喜歡沈言舒,若不是因為府中長輩的關系,他怎么也不會和沈言舒定親的。
他還輕嘆一句,若是和我有婚約的是五小姐便好了……
沈玉妍在聽到他的這句話之后,歡喜了好長一段時間,所以當她終于把他們的親事攪黃的時候,她覺得顧子易遲早有一天會向自己提親的。
可是沒想到今天得到的消息卻說顧夫人帶著顧子易到府中要與沈言舒恢復婚約,這怎么可以!
她盯著沈言舒的雙眸,憤憤然說道:“去就去,到時候被顧公子當面拒絕你可不要哭鼻子!”
說完瞪了一眼沈言舒,邁步繞過了她,直接走在了前面。
在主院里想要恢復婚約的顧子易事情辦得并不算順利,他沒有想到的是,沈鈞竟然不同意再繼續這門親事。
“沈大人,小兒和言舒早有婚約,前些日子鬧了些誤會,是我們不好,偏聽偏信竟把這么好的親事給解了!如今誤會解開,怎么就不能讓他們兩個孩子繼續婚約呢?”顧夫人一臉笑意。
沈鈞坐在主位上,聽了顧夫人的話,目光轉到了顧子易身上,慢悠悠地說道:“原先這樁親事本來就是我們沈家高攀,這兩個孩子也沒有多少情誼,若硬是將這親事繼續,怕是委屈了顧公子。”
顧家母子哪里聽不出來沈鈞這話中包含的意思。
當初是顧家前來求親,相中了沈三小姐,后來顧子易親自退親,將沈家推上了這長安城輿論的風波口上,這事是他們顧家做的不地道,沈鈞再不濟那也是朝中三品的大官員,縱橫官場那么多年,沒理由就這樣吃下這虧!
顧夫人臉上的笑有些勉強,若不是為了拉攏沈康之,她才不會賠上二兒子還來沈家看這臉色。
雖然心有不悅,但是她依然得體地笑著說道:“哪有什么委屈的,子易若是能娶到舒兒,那是他的福分!”
“可是顧公子當初言之鑿鑿地說,與我那舒姐兒是無半分可能了,從此婚喪嫁娶,各不相干。”
這才不過一個多月,就又反悔了,沈鈞看著這個顧子易,早就對他沒有什么好感。
顧子易的臉色有些尷尬,他之前看見沈言舒與那史有才糾纏不休,實在反感得很,加上他原本就看不慣沈言舒那張丑臉,才會如此決絕地上門退了親。
哪里會想到沈言舒不僅恢復了容貌,還比從前更加清麗卓絕。如果僅僅是因為容貌的改變或許還不足以讓他再次登門求親,直到昨天和寧王在練馬場見到她的另一面。
在馬背上的她是如此的英姿颯爽,自由得像毫無拘束的飛翔的鳥兒,精準的箭術令人驚艷,如此尤物,是長安城里絕大多數的深閨女子比不上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在寧王提出讓他繼續求娶沈言舒的時候,他才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此事是晚輩太過魯莽,當時誤會了言舒。”
顧子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正廳中間,甩了甩衣擺,直接就跪在了沈鈞的面前,正色道:“晚輩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請求沈大人成全,我與言舒情投意合,以后必定不會再負她!”
沈鈞坐在主位上,看著跪在地上的顧子易,眼眸里毫無波瀾,只是道:“顧公子不必如此。”
“是啊,有話好好說,別跪在地上呀!”沈健之說道。
在一旁的顧夫人卻是按耐不住了,恒國公府的人哪有如此低聲下氣地求過人!看這沈鈞分明就是不愿意再與他們顧家結親了,又何必巴巴拿熱臉去貼人家!
她起身說道:“沈大人,當初的事情是我們的不對,但是有些事情也要適可而止,我們都已經拿出誠意了,你們沈家還想怎樣?”
宋氏一看,心里也有些急了起來,若是和恒國公府交惡,她很想勸解兩句,可是現在老太爺還沒發話,她自然不敢越界。
沈鈞道:“這件事從來都不是我們沈家想如何,只是我們家三丫頭真的沒有這個福分。”
“看來沈大人是沒把我們恒國公府放在眼里了。”顧夫人冷冷地說。
一聽她這么說,沈家的人面色都沉了下來,這顧夫人的意思是,今兒這事若是不成,那以后和恒國公府就結了仇了?
“母親!”顧子易低聲攔住了顧夫人的話,然后繼續對沈鈞說道,“沈大人,家母言語沒有其他的意思,切莫放在心上。我是真心喜歡言舒,希望您能成全我們,我以后會對言舒一心一意的好……”
“顧公子——”
門口處傳來的聲音打斷了顧子易的話,眾人回頭看過去,看到沈玉妍一臉不可思議地模樣。
只見她走到顧子易的面前,幾乎失控:“不,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你說過,你喜歡的明明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