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凊要去打仗了,他要重新過回以前的日子,時間定下了,就在三日后出發。
“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這是在我得知這個消息后對燕北凊說的第一句話。
“你瘋了你,南鳶,那可是打仗,不是游山玩水啊!”我一起等著燕北凊回來的冷泗先是出了聲。
燕北凊看著我,眼里有的盡是柔情,只是他說出來的話,卻讓我寒心,“我不會死的。”言下之意,就是不準我跟著去。
他雖曾貴為戰神,可是畢竟這么多年他沒有戎裝在身,且那些跟著前去打仗的士兵都是燕子拓一手提拔上來的,真到了危險時刻,他們能聽燕北凊的嗎,我現在算是知道燕子拓為何之前要受傷了,他就是故意的,他同江州的人里應外合,他這次要的是燕北凊的命。
“你倆好好聊,我回去準備準備,三日后和你一起出發。”冷泗拍了拍燕北凊的肩膀就準備離去,可燕北凊去攔住了他。
“你不用去,這次跟去的軍醫很充裕,你留在莫城照顧南鳶,有你在我會放心得多。”
這個燕北凊,都這個時候了還說什么照顧我,我著急的說道,“我不用人照顧,冷泗跟你去我才會安心點,燕北凊,你就讓冷泗跟你去吧。”
“南鳶說的對,何況軍醫再多都是不夠的,你若不讓我跟,我偷偷也會去,你攔不住我!”
冷泗說完之后就離開了青王府,而燕北凊只是安慰我,“這三天,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我不喜歡你說這種話,好像你不會回來一樣。”
“傻丫頭。”
第一日,我帶著琨曳在莫城買了許多方便攜帶的干糧;
第二日,我讓慈安教我縫制吉祥包,然后去了寺廟求了一道平安符;
第三日,我哪里也沒有去,只是一整天粘著燕北凊,仿佛怎么都看不夠他似的。
“我答應你,這場仗一定會贏,而我也一定會活著回來。”
“我知道,你是戰神,我不擔心。”我不能再憂心忡忡的,這樣我也怕會影響到燕北凊的情緒,“這是我特意縫制的吉祥包,里面有個平安符,盡管神佛之說不可盡信,可我希望它能代替我保佑著你。”
燕北凊將這吉祥包放入自己懷內,然后只是靜靜的抱著我,沒再言語,不知道下次再這樣安穩的躺在他的懷里是什么時候了。
三日時間一晃即過,三軍整裝待發,皇帝特地在出發前同所有將士喝了送行酒,量將軍都一把年紀了,本該是含飴弄孫的人,現在也得重新浴血殺敵,羌國居然只能用量將軍和燕北凊兩個人,我有些憂心,不知道燕北凊離開莫城之后,這里還會發生什么事情。
街道兩旁全是前來送行的百姓,大家齊聲喊著‘戰神必勝,凱旋還朝’,在這樣的氣氛下我居然也被感染了,眼眶有些濕潤,可是我不能哭,這樣的日子哭是不吉利的。
“你記住,我在莫城等你,你一定要平安,知道嗎?”臨行前我還是不忘囑咐他,這一去不知幾時能回,我舍不得他。
“嗯,我知道,如若有事記得去找德安公主。”
最后燕北凊親了我的額頭之后便跨馬而上,而在我身邊一直沒說話的琨曳只是看著冷泗,我知道她心中此時肯定恨不得跟著冷泗一起前去,可是燕北凊卻讓她和吉徊都留在我的身邊。
“琨曳,你要再不說,怕下次見面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冷泗會騎馬,所以他這個軍醫也和燕北凊一樣是有戰馬可騎的,我將琨曳推到了他的面前,琨曳最后也只說了兩個字,“保重。”
真是個傻孩子,就不知道多說點,冷泗只是朝著他笑了一下,隨后我瞧他往遠處看了一眼,見沒有看到想見之人便拉著韁繩同燕北凊一起騎出了城門。
浩浩蕩蕩的隊伍幾乎是走了半個時辰才全部從莫城離開,我和琨曳站在城樓之上看著逐漸變小的隊伍,心中想著的全是珍重,珍重。
在我轉頭準備離去的時候,卻見城樓下面站著一個男人,是我的師傅閆海。
他抬頭也看到了我,可當我下去的時候,卻發現遍尋不著,閆海為何會出現在這里,他想做什么!
過了三天,燕北凊他們的消息傳了回來,說是原本走山路的改成了走水路,而這個決策是燕北凊定下的。
此時我正在凌府作客,知道這個消息也是頗為震驚,“燕北凊怎么會這么魯莽,莫城的將士大部分都不是江河邊長大的,山路改為水路,看著是縮短了行軍距離,可是那些士兵勢必水土不服,這樣一來,到了鳳城還有何作戰能力。”
這樣淺顯的道理連我都懂,燕北凊怎么會這么做。
“兩害相較取其輕。”在一旁站著的吉徊突兀的說了這么一句話。
顧染抱著孩子坐在一旁,看著我憂心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青王他們已經走了三天,可是卻才到晏卉,這個速度實在有些過慢了,我估摸著是這些士兵的上將故意拖沓而為,青王改了路徑的目的顯而易見,他要的是絕對服從的隊伍,而不是聽從燁王號令的士兵。”
顧染的話說的沒錯,如果因為行軍速度而耽誤了戰機,那么到頭來皇帝老兒還是會把責任推到燕北凊的身上,現在雖然有些損耗兵力,總比延誤戰機來的要好。
這頭我同顧染的話才剛說完,宮里便有人來請我入宮,說是皇上召見,看來皇上這是準備把我當成籌碼留在宮內了,我甚至沒有給燕北凊寫信的時間,只是讓吉徊想辦法傳消息給燕北凊,告訴他我會保重自身,不會魯莽行事。
“主上離開之前就料到會如此,他說王妃是有大智慧之人,自會保重自身,以期來日。”
不想他早就料到會如此了,對了,離開前他有說過若有事便去求德安公主,我讓吉徊走一趟,然后我帶著琨曳跟著那個傳旨的公公入了宮。
被困皇城倒是沒關系,只是不知道這一困要多久,宮中自然比不得宮外,處處都有危險,我把琨曳帶在身邊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小菱和慈安是不會武的,進了皇宮怕是還會牽連到她們。
“琨曳,這次要你和我一起被困,真是對不住你。”
“王妃多慮了,這是屬下該做的。”
“不如,你同小菱一樣私下也叫我南鳶可好,你同你本來就是差不多的年紀,你這一直稱呼王妃,我總是覺得別扭。”
“那琨曳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南鳶。”
琨曳這性子真的是很合我的意,像慈安說了好幾次,她都是不改口,到后面我也就懶得糾正她了。
入宮之后,我才知道原來我不單單是見皇帝一人,這大殿之內太子,玉衡居然都在,太子不是被關禁閉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
“青王膽大妄為,居然隨意更改行軍路線,如今已有千人滯留,,你倒是說說看,青王意欲何為啊?”
皇帝的話說的不響,可在我聽來卻是有些振聾發聵,他這神情像是生氣又像是不生氣,真是讓我一時難以捉摸。
“回皇上,南鳶只是一個無知婦孺,自家夫君所做之事,哪里看得透,可是青王不是個糊涂之人,與江州一戰本就是兇險萬分,青王要的是萬無一失的確保,所以南鳶認為青王此舉是為了大局著想。”
我一直抬著頭看著眼前這個皇帝,他目光犀利的看著我,卻看不出我絲毫的驚慌,他不知道的是其實我的手心都已經開始發汗了,這么冷的天我的背上已經悄悄爬上了冷汗,若是我剛才一番話惹得他不高興,我這人頭保不保得住還得兩說。
“父皇,所言甚是,青王畢竟曾是戰神,行軍打仗乃是他的天職,且此次江州大軍來犯同青王也有說不清的關系,所以兒臣也認為青王此舉乃是為了大局設想。”
不想燕定宸此時幫著我說了話,而在此時殿外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好個膽大的,不愧是戰神的妻子,真可謂是女中豪杰。”
原來是德安公主來了,她這一到我心中的恐慌減了不少,看來我今天至少不會受罪了。
“德安,你怎么來了,你不是說去涼山誠心禮佛去了嗎?”
“皇上真是好記性,只是山中歲月指尖過,臣妹再待下去怕是就蹉跎年華了,這不知道江州要同我們開戰,就急急下山了,卻不想我這剛來,就見皇上在訓斥小輩。”
皇上大概真的很疼自己這個妹妹,她來了之后皇上的神色都緩和了不少,只聽他道,“太子所言不虛,朕記得施煙如今在皇后宮中保胎,聽皇后說近來照顧施煙有些疲乏,但這畢竟是她的親孫子,怎么也得親手照顧,南鳶現在到了宮中正好可以給施煙做個伴。”
我的天,這個皇帝老兒還嫌我事不夠多吧,讓我同龍施煙同處一室,那最后的結果估計就是兩敗俱傷了。
“自然愿意呆在宮中同太子妃做個伴,是吧。”德安公主也順著皇帝的話往下說,那我還能如何,只能笑著點頭答應了,未來的日子我估計不會太無聊了,只是這種不無聊實在太過鬧心了,希望龍施煙懷孕之后能顧著孩子不找我的麻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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