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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新嫁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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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個別還行,大多數都沒用心寫。”敷衍差事和用心寫的,程先生一眼就看得出來。

  呃……

  好吧,劉琰得承認程先生說的才是實話,自己說的那是粉飾過、美化過的,話里水分摻得多。

  “這張,這張,還有這兩張,拿回去重新寫過,后日交給我。”

  這算是,過關啦?

  劉琰大喜過望,連要重寫那幾張都不在意了!

  只要能放她回去,一切好說啊。

  程先生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又說了句:“要用心寫。”

  這話聽起來別有深意。

  劉琰認真懷疑,程先生是不是早就知道二姐姐替她做功課的事了?

  這人的眼太毒了,被她掃一眼,總覺得從里到外全給看穿了一樣,心里藏的那些小小念頭全都無所遁形。

  要不……回去這幾張她還是自己寫吧,就不求二姐幫忙了。要是程先生真拿住替寫的罪名罰她,那才叫得不償失。

  只要不把她拘在梧桐苑,不時刻在程先生眼皮底下,抄寫就抄寫吧。

  劉琰累得昏天黑地,一回安和宮就倒在床上呼呼的睡去,臉也未洗鞋也沒脫。教導公主的幾位先生里頭,就數程先生最嚴厲,那張冷臉一擺,看著就讓人心里直發怵。

  桂圓和銀杏過來伺候她寬衣脫鞋時她也沒醒,一動不動的任人擺布。

  桂圓多少有點心虛。

  請程先生這法子管用是管用,就是……太管用了!以后要是有旁的辦法,還是盡量別請出這尊神來,簡直是一位鎮山太歲啊!再請她的話,一來桂圓怕走漏風聲自己落不下好。二來,看公主今天下午這個罪受的,這會兒又累成這樣,桂圓心里也實在不落忍。

  劉琰夢里都夢見一張寬得沒邊的書桌,一大缸漆黑的墨汁,還有一根象熟銅棍那么長那么粗的筆等著她,唬得她是魂飛魄散,拼命想逃就是挪不動步,醒過來的時候一腦門是汗。

  劉琰堅決不認為這是熱的。

  準是被程先生給嚇的!真是太過分了,白天逼她,連晚上到了夢里都還不放過她。

  爬起來之后,她先老實的把重寫那幾張寫完。曹皇后讓人來過一次,聽說她在寫字,又是欣慰又是心疼,特意吩咐桂圓她們盯著些,讓她別累著眼,別傷著手,還送了幾樣點心過來。

  因為過中元節的緣故,宮里也在預備祭祀的事。劉琰知道曹皇后今天忙,也不去添亂。就算她還掛心大姐姐,也知道沒有中元節去人家家里打擾的道理。

  唉,大姐姐一嫁出去,就不算自家人了。以后進宮也是客人身份,公主府才是她要回的家。

  更要緊的是劉琰想通了一件事。

  大姐姐可比她要精明,和田霖也見過面說過話,對這事的內情該知道的肯定知道了,大概比劉琰知道的還多還詳細,用不著劉琰特意跑一趟去給她報信兒。要是大姐姐什么也不知道等她去告訴,那才叫糟了呢。

  小太監豆羹急匆匆從外頭進來,給劉琰報信兒。

  “五公主去了一趟宜蘭殿,聽說回來的時候眼圈發紅,把自己關在屋里不出來。”

  “咦?”劉琰坐直身,往前探頭:“為什么啊?”

  豆羹搖頭:“這個奴才沒打聽著。”

  是被母后訓了?

  可是她又不是母后親生的,母后對她也總是多了一分忍讓,輕易不會訓斥。

  一定是她做了什么錯事。

  銀杏出主意:“公主,您要不要去看看她?”

  住得這么近,去看看也是體現手足友愛嘛。

  不過是去看望,還是去看笑話,這個事情就說不好了。

  她本以為自家主子和五公主不對付,聽了這話一準應和,結果劉琰卻說:“不去了,愛哭哭去,我還特意跑去看她?她哪來這么大面子。”

  桂圓應著:“公主說的是,咱才沒功夫搭理她們那邊,一個個陰陽怪氣,沒事還要找我們麻煩,要是真去看她,說不定要被倒打一耙。公主嘗嘗這個沙果,這是新貢上來的,皇后娘娘打發人特意送來,說這果子甜賽糖,稠如蜜,和平時吃的不一樣呢。”

  至于五公主出什么事,銀杏倒是能猜著幾分。

  五公主親娘難產而死,后來皇上給追封了個嬪。皇上與皇后很恩愛,本來就對旁的女子就沒多少心思,給個嬪已經是看在生了公主的份上。但是五公主不這么想,聽說去年就折騰了一回,想替生母討個高些的位份。銀杏當然沒親眼見著,她在宜蘭殿里是有朋友的,那人悄悄告訴她說,五公主想給生母討個貴妃的名分。

  皇后倒沒說什么,皇上聽說動了氣,當面就給否了。

  眼下又是中元節,五公主只怕又想舊事重提。

  五公主就是心氣兒高,平時總想壓別人一頭,自以為自己什么都好,就是出身上欠缺一點。

  她也不想想,這追封是能隨便封的嗎?沒功沒據的,皇上做什么單封那一個?要是封了她,別人要不要封呢?死了的封了,活著的難道不眼紅?一碗水端不平是要出事的,皇上是多明白一個人啊,哪能由著小姑娘家瞎鬧,說封就封?

  愛鬧鬧去吧,除了她自己身邊伺候的幾個人,別人誰耐煩去哄她?倒是可能一起看她熱鬧。

  眨眼過了三天,京城和老劉家老家的規矩不一樣。一邊兒是三天回門,一邊兒是一個月才回門。其實這回門不回門,關鍵看路遠近,要是路近的那三天回就回,要是路遠的,哪里趕得及?

  福玉公主這回按的是三日回門的規矩,一早就遞牌子等候入宮了。

  劉琰坐在曹皇后旁邊,聽外面太監稟報:“福玉公主偕駙馬入殿。”她等不及的站了起來,又被曹皇后按著坐下。

  說起來,別人晉見都是男人在先,家眷婦人在后。到公主這兒不一樣了,是福玉公主在前,駙馬要落后半步。

  怪不得世上男子一般不愛當駙馬,只怕多半跟這個規矩有關。

  劉琰脖子伸得老長,緊緊盯著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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