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嬤嬤一臉誠惶誠恐諂媚望著劉師爺,老人看不出的表情望著我,我一臉無所謂的望著天上,地下,腳下,最終,我打破這讓人煩人的事情,不耐煩的抬起頭,學著狼叫“嗷嗚,清湯掛面的頭發下是面黃饑瘦的小臉,自我覺得英雄般:“嬤嬤,有本事放我走唄”。
院長嬤嬤發怒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習慣了孤兒院所有人對自己絕對的服從自己,她殘暴專政,以對自已手中權力和對人的威脅感到津津有味。她狠狠地向我抽了一耳光,打得我站立不住。
她會像鳥一般珍惜羽毛一樣珍惜她的名聲,如何可能讓我的形象亂了她沽名釣譽的一切。
院長嬤嬤意猶未盡指示院里的雜工系開皮鞭,這皮鞭象一條黑色的長蛇,蜿蜒在我身旁,他揚起皮鞭,發出劈劈啪啪地聲響。看到我畏縮一團的時候,雜工笑了,他手臂往后一拉收,鞭子在空中發出噓噓的響聲。我連忙閉上眼睛,準備接受那劇烈的疼痛。
“這么吵鬧,能安靜些嗎。”有人用悅耳而柔和且懶洋洋的聲音說。
我睜開眼睛,只見一個老人旁邊站關一個少年,剛才是他開的口。
少年站在那里,接受所有人的絕對臣服。這讓我想起刻印在我們孤兒院教堂墻壁羅馬的雕像,那些羅馬古代的雕像,他們憑借神授的君權,掌握臣民的生死大權。他一只手撐著腰,側臉流露出冷酷而尊貴的威權,身體站得隨便而傲慢,重心落在略微后撤的一條腿上——桀驁張狂的少年;一雙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性感的弓形嘴唇,顯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骸放浪的少年。
他讓我想起插圖中一只懶洋洋曬太陽的豹子,但不得不說,他是我人生中見過最具個性的異性。
他雖然懶洋洋的站著,卻駕馭著這里的一切,言談舉止間有一種難言的驕氣,一種異乎尋常的魔力,讓人望而生畏。
少年指著我,打量著我這個“動物”宣布:“深山的野蠻人嗎?”
我凝視著他,感激心情很快被他那漫長不經、坦誠而實際的神態沖到九霄去外去外,少年很善于若無其事地嚇唬人。我是動物?他有沒有搞錯?!我已是院里一霸,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我五指抓,定讓他哭得屁滾尿。
“她沒有長著獠牙和尾巴。”少年嘴笑得更開,嘴角翹得更高了,逍遙自在的樣子,真象我們是多年不見老友見面似的。
“你也沒有長著牛角和全身絨毛。”我回他一嘴。
“你從哪里來?”他不是在問我,而是在盤查我。
“這個問題,是不是有些搞笑,我從天上下凡的?”我反駁道。
“回答我。”仔細地察著我,很有興趣的樣子。
“不答又怎樣?”我挑釁地說,我感到自己說話時眼睛里閃著怒火。
“那樣你會后悔。”他還是一副慢不經意的姿態。
“見你的鬼去吧。”我鎮靜地說。
他樂得一笑,他從來很少被人頂撞,他習慣于發號施號,別人總是唯命是從,我感到他的嘴角上,緊盯著我的盛怒眼睛里,一絲嗜血殘暴初露出來。
我一種惡劣的想法讓我故意向他示弱,露出極富有感染力的笑容:“你長得真俊,像洋人畫冊里的男主角。”
少年自戀之極,他好奇地問:“洋人畫冊?你看的是哪一本?”
“你是不是像畫冊里那個穿著屁簾兒的人參娃娃?”
小馬六們聚在一旁都哄堂大笑。
少年倒吸一口氣:“喲,這娃兒的嘴可夠厲害的。”
那英俊少年走近我,低著頭看我,唇勾起優哉的孤度,似笑非笑。接著,他伸手拉我站了起來,但是還沒等嬤嬤吸口冷氣,一聲聲疊加尖叫:“少爺,小心!”
來不及了。
在他用手觸摸我臉部一剎那間,我像吸血鬼,又像路邊流浪狗朝欺負它的人無情露也獠牙,下一秒,他的中指已被我狠毒,惡心咬住,血就從他手指順流而下,我沒有聽到我想像中的尖叫,他只是皺眉下,倒是引來他身邊黑面俠們烏乍乍呼嘯而來。
我再次準備接受如流浪狗注定被東一頭榔頭,西一腳的命運,然后我像一堆軟泥堆在繩子上。
“真的有獠牙。”好象我們兩個人剛才開過一個有趣的玩笑似的,他用流血的手扣起我下頜,我驚詫錯雜地雙眼驛上他。
其實我痛得要死要活,不知道是否從小沒有被溫暖過的孩子都不自覺選擇這種方式證明自己的存在。
我迷茫。
果不其然,院長嬤嬤搓搓著手,諂媚之色,一語雙關道:“少爺,這個精神失常野畜,傷了少爺,要處死嗎?”
我強行讓自己站直了一些,但就算是有繩子固定著我也在往下滑,我企圖讓酸痛的下頜放松,哼哼:“老子還行,有種來痛快的。”
我咯咯發笑。
他鄒著眉的回望著這體制活物:“從小到大,第一個敢咬我,你夠種!”
一旁的劉師爺平靜開口,一招致命于我:“少爺,這一種孩子叫做鬼嬰,七月十四日生的孩子,生下來就要被拋棄,因為她命里會禍起蕭墻別人,她身上煞氣太重,成大后容易強取豪奪,老天爺在她身上下了咒,是老人派到人間收魂的惡鬼。留著無用,有毒。”
院長嬤嬤實力補刀:“貓九九,你是人小鬼大,從你7歲開始你很不簡單啦,爬鐘樓、鉆垃圾箱、往豬圈里撒釘子尖石頭,這些事件件有你的份。有一次你規規矩矩守著爐子燒開水,我還納悶你這么有安靜的時候,居然學會的做事,結果怎么樣?水一開你拎起壺就澆我們院里的美人蕉!你弱不禁風嗎,簡直就是一個混世魔王!”
我可不怕唬:“院長嬤嬤,我算是看出了,今天是打算屈打成招,不能因為我小時候往羊圈豬圈里撒過圖釘、用開水澆花就斷定我是精神失常吧,我現在當大家的面決定不再瞞,多少年來我黑鍋我容易嗎?是牛八,對是牛八告訴我,為了山羊和豬能健康成長,吃尖頭石能治蟲,我當時真的太好騙了。”
院長嬤嬤氣得直哆嗦,我分明的胡說八道,扯上牛八這貨,牛八又失聲尖叫控訴,少年聽得哈哈大笑。
遠處紛至沓來的王八蛋們興風作浪的尖酸而又矛盾友好。
鼠一叫最歡:“她口牙有毒!小心潰爛”。
小馬六跟著叫:“少爺,這家伙不是這么壞,不過沒毒,她的口水愛招蚊蠅。”
阿五驢鼓舞地附合:“錘死她了,就貓九的德性,要變厲鬼,怕。”
龜鳳七自戀中義憤填膺:“哎喲,沒錯沒錯,早死早投胎。”
我向著每一個觀看我的王八蛋微笑,,現在他們因共根生,何必相煎急的本能維護著我,大有一笑解恩仇。對內,我們是鍋里斗,好似能打開我們用不盡的無聊時間,這種親熱是我們共同成長的默契彼此間踢一腳踹一腳,對外,我們又是一體的存在,連藕帶根。
我望著這幫助攻的同根生兄弟,我知道他們口德不行,認真地把少年和王八蛋雙方比較了一趟:“被他害了是陰溝里翻船,被你們貪人怕死的人渣、大字不造糞機.....也是陰溝翻船。我早晚要把你們收拾成扒豬臉,小雞燉磨茹!”
大家都以為我會命損于此,少年好似是一韁不住緝野馬,故意和劉師爺作對似的,思維立即躍然到另一個地方去了:“這里誰嘴最陰損?”
我動手能力弱,嘴損功夫一流,我在孤兒院歲月里的罵戰史在算一絕,我總是擅長打垮每個人最在意的部分。
我力圖離開他的視野,但是那幫這幫零碎的家伙有時敏感有時愚蠢,現在是敏感而變得精明,他們無一例外地看著我,于是少年大手一揮,包括省略掉劉師爺決定,對我說:“你升級了,你免除一死,三步之內,瑞茶送水,今天是什么情況?”
牛八搶著打小報告,有點氣呼呼:“這瘋子今天打我們,我們現在非傷即殘。”于是少年饒有興趣地看我一眼:“還能打,不錯,可以陪練,你又升級了,你不僅要瑞茶送水,還要陪我比武,明天開始。”
我錯愕望著這浮夸少年,我不會感激于他,因為他年輕的身體住著老成的思想,智似半妖,喜稱妖孽,這斯妖孽正用我來擋搶——對付劉師爺,我無法不去觀望剛給我封棺蓋印的劉師爺,他的違背劉師爺的建議,我能想像我一秒會被劉師爺砸爛。
他明白我那意思,自覺有趣地抬起我的下巴,說:“看你的運氣了。”
我咬牙切齒,低語:“媽個巴子,流年不利,成擋箭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