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御醫原名陳誠,家世平平算不得好,和陳御醫之間是親戚關系,當初他想要學醫,想要治病救人,身邊熟悉的只有陳御醫,所以他爹就帶他來到了京城。
初次見到陳御醫的時候,陳御醫的一番話很打動他,那時候的陳御醫還記得本心,知道以治病救人為己任,但沒想到時間過去了十幾年,一切都變了。
上一次德妃的事情他就勸阻過,但陳御醫不聽,他知道,皇上遲早會找他們算賬,而且已經排斥他們了,他只想安然過日子,人都是自私的,他也如此!因為他有家,有孩子有雙親。
離開了京城,去別的地方依舊可以過日子,只是日子稍微差一點罷了,好處就是不用擔驚受怕。
而且他不想跟著陳御醫一樣忘記本心。
夜御醫明白小陳御醫說的是什么意思,想了想道:“你來找我是為了讓我幫你吧。”
他大概猜到小陳御醫來的目的。
小陳御醫很認真的道:“是的,現在能幫助我的只有您了,來之前我和師父大吵了一架,他害怕我離開對他的地位有影響,當初他教我醫術,也是為了壯大他的勢力,這么多年我的醫術一直沒長進,可以說是御醫院最差的,他根本就沒有真心想要教我多少真本事,總是在我面前念叨說,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以前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雖然我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但他既然要那么做,我也一直尊重,但最近……我發現他根本就沒想過要教我多少有用的東西,因為我比較尊重你們,他就一直責罵我,我不想這樣下去了。”
說到這里他抬起頭看向林紫芙和夜御醫道:“我知道這樣說你們或許會認為我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畢竟我有今日的一切都是師父給的,但我真的不想這樣了,從進御醫院開始,沒有一天我是開心的,整日活得提心吊膽,就連我爹都后悔當初讓我跟著師父學了醫術,我應該另外找一個師父的。”
從進御醫院到現在也有六七年了,也對得起陳御醫了,要說報恩一直都在報。
陳御醫拉幫結派他就算不情愿也跟著。
夜御醫總感覺這是人家兩師徒的事,他摻合進去不好,道:“可你有沒有想過,這是你和你師父之間的事情,我畢竟是外人,如果我干涉太多始終不好,不如你回去好好和你師父商量商量看看,如果他愿意讓你走,我也同意你離開。”
林紫芙沒說話,但也是這么想的,她是知道小陳御醫一直不想和陳御醫同流合污,但這種事情他們畢竟是外人,插手始終不好。
小陳御醫苦笑連連:“他不同意讓我離開,如今他不愿意教導我醫術,也不愿意我跟著你們學,在這樣下去我這輩子也就毀了,還有一件事夜御醫你應該清楚吧,德妃娘娘當時的事,皇上雖說從輕處罰,但我一直不安,我不想卷入漩渦之中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只想去開一家醫館,安心的治病救人過日子,就算日子苦一點也可以。”
夜御醫沉默了,最終還是嘆息一聲道:“如此我和皇上請示一下,如果他愿意讓你離開,你便離開,到時候就算你師父也不能強留你,你知道我不能輕易放走你的,不然我這邊也麻煩。”
御醫院如今人手少,加上皇上那邊不知道什么意思,如果皇上想要問罪上一次德妃的事,他放走了小陳御醫不就犯錯了。
現在他做事情比以前小心很多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說的就是他吧。
小陳御醫仿佛看到了希望,歡喜起來:“你當真愿意幫我問皇上?”
夜御醫微微點頭:“正好明日我要進宮,此事我會向皇上提起,至于你能不能走,我就不能做主了,小陳御醫我們行醫治人能學醫術的地方還是很多的,最重要的還是積累經驗,如今城中的風氣很好,大夫們都相互商量著來,有什么疑難雜癥治療起來也比以前方法多了,你真想學,往后大講的時候來聽講就是。”
小陳御醫很感激,待了好大一會才告辭離開。
林紫芙有些生氣道:“這陳御醫是不是太急功近利了?”
跟陳御醫接觸過,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城府很深,比起錢御醫來深的不是一星半點。
夜御醫了解的事情要多很多,有些感慨道:“陳御醫做事是很急功近利,先前御醫院就是他在管,那時候的他風光無限,后來出了德妃娘娘這檔子事,加上李家的緣故,皇上念及他之前的功,倒也沒有為難他,但沒想到他居然不知悔改,小陳御醫的醫術的確不是很好,平日里都只有一些皇子官員找他瞧病,宮中是很少去的,陳御醫一直喜歡留一手,而對小陳御醫他留的可不止一手,這么多年小陳御醫跟在陳御醫身邊,的確也夠了。”
就算是出師也該有個年限,雖然陳御醫是小陳御醫的師父,但小陳御醫也有選擇的權利。
夜北辰有些不滿道:“陳御醫想要小陳御醫針對我們,只可惜小陳御醫不聽話,這引起了他的不滿,說到底都是私心作祟,爹爹不用管太多,此事如果不成,以后你就別多過問了,免得引起陳御醫的妒恨。”
這件事暫且放下。
林紫芙還是過了幾日才搬回書院。
回到書院,頓時感覺自在多了,夜家很好,新宅院那邊也很好,但和書院比起來都有缺點。
夜夫人對她太好了,每天都各種湯和甜點送來,身上的肉一圈一圈的,她自己都嫌棄自己太胖,女人嘛,都是愛美的,她也免不得的愛美啊,瘦肯定是想瘦下去的,而想要瘦下去只能去書院。
需要送去書院的東西很多,比如孩子的衣裳,和需要用到的尿片,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而帶孩子的事情就交給了兩個嬤嬤,夜夫人不放心想要來,卻被林紫芙阻止了。
按照她的意思,等孩子隔女乃之后,就需要夜夫人帶兩個孩子了,而這幾個月她想要親自帶孩子。
墨紅和墨翠在一旁寸步不離的伺候,而林紫芙也沒有忘記兩人的婚事。
在書院穩定下來,就讓墨紅去通知學生們歸來。
同仁書院出去的是十三個學生都歸來了,而收獲自然是很大的。
這一次收獲最大的不是王小丫三個,反而是孫策和十三皇子,兩人待的地方好,每日的病人很多,積累下來的病例自然就多了。
第一節課肯定是要親自上的,在聽完大家的講訴之后,很滿意。
溫柔的望著大家笑了笑道:“能看到你們進步這么大,我也很欣慰,你們這段時間也體會到了生命的無常,我們做大夫的,如果醫術好,完全可以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而挽救病人的生命,便是我們的責任,先前一直給你們強調一件事,病人不分高低貴賤,這一點你們一定要記住,不管對方有錢沒錢,你們都要用平常的心態去對待,你們要一直牢牢記住,你們是大夫。”
她知道這些孩子除了王小丫三個,其余的估摸著都是要去御醫院的,她只希望這些孩子們能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多去幫助人。
十三皇子這段時間在李大夫的藥堂學,也看破了很多東西,林紫芙強調的這些都是有道理的。
之前他瞧不起那些穿得不好的人,但經過這段時間所見所聞,才知道,沒有人愿意貧窮,那些貧窮的人比起城中的達官貴人更加努力,他們只想要活著,只要活著可以拼盡所有。
他很認真的點頭道:“這一次我在李大夫的藥堂看到很多來治病的人,而醫館的大夫們,從未把病人高低貴賤分開,都是一視同仁,這一點的確很好,這也是醫館生意好的原因,在醫館我學到了很多東西。”
先前對林紫芙的安排還有些抵觸,明明是學醫,在書院學不就好了,結果還讓他們出去,但出去一趟之后,學到的東西卻讓他震驚。
林紫芙沖著十三皇子溫柔一笑,道:“能學到東西證明你一直在努力,我一直讓你們好好學,其實我和夜先生只是引領你們的人,想要醫術好,還得靠你們的努力,今日我和你們只說這么多,接下來便是講解各種病例的時候。”
林紫芙很耐心的給書院的孩子講課,她的心比起生孩子之前還要平靜。
日子一天天過去,一晃,就到了冬天。
天空飄起了一朵朵雪花,京城的冬天是很冷的,特別是下雪的時候,林紫芙穿了厚厚的夾襖,也不管好看不好看,就這樣臃腫的去上課。
十三皇子他們已經養成了習慣,在書院會花更多時間去看書。
所以林紫芙和夜北辰沒到的時候,他們會安靜的坐下看書,相互之間也是有競爭的,比如十三皇子和孫策,兩人在暗中較勁,崔浩然和姜云也是如此。
一踏進屋子,林紫芙就打了一個噴嚏。
這一聲噴嚏讓大家都回過神來,一個個抬起頭擔憂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