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打到最后林席才知道他被許韓算計了,許韓哪是不會打籃球啊,分明故意忽悠他的,等著他給許韓洗衣服。
“許韓,你欺騙我感情,我再也不喜歡你了。”比賽贏了之后,林席在籃球場沖許韓委屈的控訴,那副小受模樣讓周圍的人均是一愣。
也就是那時候,華陽口口相傳,林席是GAY,而且他喜歡的人是許韓。
他還記得林席聽說了這件事情后,找他不滿的抱怨,“我哪里像GAY了?再說了,就算是同,我也是上面的那個,那些人都什么眼神,竟然覺得你才是攻!”
“許韓,我告訴你啊,你千萬不能背叛我,不然我一定會殺了你的!”許韓接醉酒的林席回寢室,林席掛在他脖子上含糊不清的開口。
“嗯。”
“你也不能欺騙我,更不能算計我。”林席又開始不依不饒,“我是真拿你當兄弟的,許韓。”
“嗯。”
“許韓,我帶你回家吧……只要你見過我家人了,以后我們也是一家人了,家人……是不能欺騙和傷害的。”
“好。”
許韓不想和醉酒的林席說話,因為他會說個不停,讓你懷疑平時他平日里都被透明膠封住了嘴。
2014年2月,季涼城去過黎城,帶走了醉酒的姜妍,打聽過林霽原的消息。
2014年3月,姜妍和許韓曾呆在同一個酒店房間一夜未出來。
2014年5月,姜妍軟禁了楊潔白,和阿杰做過一次交易……
許韓的目光掃過資料上清晰的五號宋體字,渾身的熱量一點點往下沉,順著腳底往下被地板悉數汲取,感覺有些手腳冰涼。
夜已經很深了,窗外一輪圓月高掛,撒下一片清冷的白光,在那些翠綠的葉子上鍍了一層寒霜,如同祁君的臉,如同許韓的心。
許韓想起的都是和林席過去打打鬧鬧的點滴,一個人明目張膽的插科打諢耍賴,一個人不動聲色的膈應和應和。
而林席此刻躺坐在酒店的陽臺上的吊椅里,雙腳搭著面前的小圓桌,整個人籠罩在清冷的月光下,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一些悵然。
“許韓,你和季涼城是怎么認識的?”從A市見過季涼城回來以后,林席問許韓,“你看,陸修頡我都介紹給你認識了,你怎么也不介紹季涼城給我認識?”
“他有什么好認識的?”許韓聽見他的話不以為然的回他。
“許韓,我給我們倆定做了兩個吉他撥片,兄弟款哦~”林席拿著禮物盒遞到許韓面前,一副求表揚的模樣。
“你錢多的沒地兒花可以給我,我保證替你花的一干二凈。”
“許韓,你看我爸媽那么喜歡你,你什么時候也帶我回家見見你父母啊?怎么說我們也是兄弟對不對?”
“他們有什么好見的。”許韓依舊是云淡風輕的回。
“許韓,你為什么幫木寒煙?”
“順便。”
“許韓,你和陳乃夫合計什么呢?”
“沒什么。”
“許韓,你剛才和誰打電話呢?我聽見你說什么貨……你不會是……”
“沒誰……我的事兒,你少問!”
“許韓,你和姜妍到底什么關系?你就是算判我死刑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我和她什么關系,犯不著跟你解釋!”
“許韓,你奶奶……怎么死的?為什么出了事你不第一時間通知我?你還當我是兄弟嗎?”林席看著許韓的目光滿是責怪,語氣有些委屈不滿。
“沒通知你,你不也來了么?”許韓面無表情的看著林席,語氣帶著輕微的嘲諷和怒意,“你又不是她親孫子,來不來有什么關系?”
“呵”林席呵笑一聲,那些回憶如潮水般涌來勢不可擋。
他伸手捂在眼睛上面,嘴角帶著苦澀的笑意。指縫間的濕潤和心里難以抑制的怒氣和悲傷讓他倍感心酸。
他是真的把許韓當兄弟,真的想和他一輩子都這么好下去。
誰知道呢?
許韓只當他是一個過客,那種可以肆意傷害,肆意算計,肆意隱瞞欺騙的過路人!
回想起許韓和他三年來相處的點點滴滴,許韓確實沒有說過把他當兄弟的話,一直都是他在自作多情而已。
自作多情的以為他和許韓感情很好,好到他們之間沒有秘密,好到那些骯臟又惡心的事情不會發生在他們身上。
他把真心掏給別人,換來的卻是別人拿著刀,準確無誤的插/進了他的要害,瀟灑利落的轉身。
他捂著傷口卻連質問別人為什么要這么做的理由都沒有。
“林席,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的。”姜妍的話又在耳邊響起,“林席,我愛你。”
“林席,謝謝。”
“是,我一直都在利用你,利用你的人,利用你的身份,利用你的縱容和你的真心。我算計了你,也算計了林鳶尾。”
“林席,對不起,辜負了你的信任。”
一句對不起,一句辜負,就讓他林席變成了一個可笑的,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他的認輸,他的低頭,他的討好,在別人眼里不過是理所當然的付出,沒人會記得他的半點好!
“嘩——!”
窗簾被拉開,緊接著落地窗也被拉開,屋里橘黃色的光線透過玻璃門打在陽臺上,林鳶尾走出來蹲在林席身邊。
“小弟,你還好嗎?對不起,是姐姐的錯,如果不是我非要知道真相的話,也不會……”她說著話,伸手去拉林席蓋在眼睛上的手。
林席紅著眼眶,眼角還帶著濕潤,臉上被許韓發的地方已經發青了,他看著林鳶尾努力擠出來一個笑容,“姐,我沒事。”
林鳶尾看著面前的人,看著他臉上的苦笑,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從來沒見過林席哭,哪怕只是紅個眼眶也沒有見過。
他心里得有多難受,才會忍不住紅了眼眶,流了淚,還要輕描淡寫說一句我沒事啊。
“那些事……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只是一直逃避不去想,不去查。”
林席啞著聲音,坐起身來手肘靠著膝蓋,“一個是我掏了心的兄弟,一個是我動了情的女孩子……呵……”
“小弟……”林鳶尾握著林席的一只手,心疼的喊了一聲,眼眶氤氳。
“姐,別哭。”林席伸手覆上林鳶尾的臉,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淚,“是我沒保護好你,是我的錯,以后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了。”
他知道林鳶尾是真的把許韓當弟弟,他也知道林鳶尾是真的很在意姜妍這個朋友。
可是她的多次受傷,擔驚受怕的始作俑者都來自許韓和姜妍。
林鳶尾心里得有多不甘心,多憋悶多失望寒心,才會想著去把許韓和姜妍兩個人查個底朝天吶。
她的心臟在承受這些圈套和權利之后,是如何挺過來的,林席已經不想去知道那種撕心裂肺的堅持了。
林席和林鳶尾雖是豪門子弟,可從來不目中無人,仗勢欺人。也不曾沾染豪門里那些骯臟腐朽的銅臭味和心高氣傲的優越感。
相反,他們對待家人很平和,對待朋友很真心,他們一向天真樂觀善良,都向往美好的生活。
殊不知,生活還是會給他們上一堂社會現實的課!
“小弟,回家吧,我需要你。”林鳶尾看著林席,目光真摯。
“不!”
林席脫口而出,在林鳶尾了然的目光下補充道:“我會是你強大的后盾,姐,別怕,凡事有我呢。等我有一天能夠輕易撼動林氏集團,我會光明正大回去接受所謂的家業。”
“可是……”林鳶尾聲音急切,透著擔憂。
林席臉上漾開坦然的笑,伸手拍了拍林鳶尾的頭,“姐,家里雖沒有明刀,卻也是暗箭難防。他們借力使力想逼我回家,我都知道。”
他說著站起身來,雙手搭上陽臺的琉璃柱欄桿,林鳶尾也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站定,偏頭看著他,又聽見他堅定的說話。
“我不想做大伯父那樣的人,魚和熊掌都想兼得最后落了個一無所有的下場。我也不想像父親一樣無路可退,心不甘情不愿的守著林家的基業。”
他說著側身看著林鳶尾擔憂的臉,伸手搭上林鳶尾的肩,“姐,我要做林席。進可攻,退可守,被人牽制可以坦然自若,被人算計可以毫不留情反擊。”
“我信你。”林鳶尾心里有些不安,可還是笑著點頭。
“姐,只有你永遠都會無條件站在我這邊。”林席彎腰抱緊林鳶尾,下巴擱在她肩頭,“姐,你千萬別丟下我……不然,我會對生活失望的。”
“放心,除了心臟病突發離世,不然我不會輕易丟下你的。”林鳶尾像一個長輩一樣,一下一下拍著林席的背。
翌日一早,林席和林鳶尾雙雙定了機票回了黎城,他們倆都沒有再去看祁君,也沒有知會任何一個人。
祁君醒來的時候許站在窗戶邊發呆,他手里的手機持續震動。
而他的表情明顯就是不想接,可是打電話的人似乎有他不接就一直和他僵持的架勢。
“許韓。”祁君一張口,嗓子有些啞。
她看不清窗戶邊站著的人是誰,視線里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她只是下意識的喊了許韓的名字。
或許是潛意識里還覺得許韓對她有感情,不會把她一個人丟在醫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