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不過聽起來,似乎像是這座島上要舉行什么重大的儀式?”青辭皺眉回應。
萬俟緋衣禁不住打了個寒顫,“該不會是因為先前他們沒有抓到我,所以現在聚集起來商量對付我們的方法?”
“還真有這個可能。”青辭看了看她,煞有介事的說道。
“不會吧……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安如月下意識的拽緊了青辭的衣角,有些無措的問道。
青辭嘆了口氣,一把將她攬入懷中,“逃避看起來是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不如我們主動出擊,去看看它們到底有什么打算。”
蒼無念和季子安相視一眼,隨后又齊齊看向青辭,很快他們便達成了共識,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青辭的提議。
七人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小心翼翼的在林間穿行,最后不出所料的,他們還是走到了那一塊空曠的平地附近。
用樹叢做掩護的他們,此時看見的那塊平地卻不再是先前空無一物的模樣,而是有一大群奇形怪狀的怨魂圍坐在平地的四周,地面上那些奇怪的劃痕時不時散發出淡淡的火光。
靠著山壁的那一頭有一個人頭獸身的怪物正拿著鼓槌敲擊著一面置放于木架上的鼓,而他邊上還有一個長得豬不像豬,牛不像牛的矮矮胖胖的怪物正拿著一個號角配合著鼓點的節奏“嗚嗚”的吹著。
“它們還真是在舉行儀式啊……想不到這島上竟然有這么多怨魂,好恐怖……”安如月小聲的嘀咕道。
“有一些并不是純粹的怨魂,大概是被怨魂奪舍的肉身,但是沒有融合好,所以就變得奇形怪狀的。”青辭小聲解釋道。
“萬俟域主,你可知這片海域被封印多久了?”蒼無念忽然開口問道。
萬俟緋衣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具體多久我也不大清楚,少說也有幾百年了吧。”
“閣主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來?”青辭低聲問道。
蒼無念面色凝重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腦子里一閃而過,不過眼下又想不起來了。”
“你們看,石壁上的藤蔓在移動。”季子安忽然說道。
眾人眼光下意識的朝著石壁望去,果然看見石壁表面的藤蔓正緩緩的向兩邊移動著,不出片刻,一個山洞就出現在他們的視線當中。
“原來這藤蔓后面真的有個山洞。”畫傾城輕聲說道。
她話音剛落,卻見山洞之中緩緩的走出來一團奇異的東西。這個東西的身高約莫八尺有余,全身上下都黑乎乎的,像是一團混沌的黑霧,唯獨能夠看出來具體形態的,就是這個東西的臉——那是一張看起來大概三四歲孩童的臉。
“我的天吶……這是什么怪胎?怎么竟然長著一張小男孩的臉?”萬俟緋衣發出了一聲驚嘆。
“有這樣一張臉,說明當初這個孩子的魂魄也被人用邪術從體內強行抽出,也不知道究竟是誰這么喪盡天良,連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過。”青辭的面色已經很是難看了。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張臉有些眼熟?”蒼無念目不轉睛盯著那團黑霧上的臉,沉聲說道。
“眼熟?沒覺得啊,反正跟您小時候不像。”安如月下意識的說道。
萬俟緋衣聞言,用古怪的目光在安如月和蒼無念的身上來回掃視了一下,小聲問道:“如月長老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閣主……”
青辭很是無語的白了安如月一眼,接過話道:“別聽她亂說,我們的如月長老每次見到可愛的小孩子都忍不住要拿來跟閣主小時候做一番比較。當然最后得出的結論就是所有的孩子都不如閣主幼時長得好看。”
被青辭這么一打岔,萬俟緋衣一下子就被他這句話給帶進去了,她下意識的看了看蒼無念的臉,除了用完美來形容,她真找不到更合適的詞了。也不知他積了幾輩子的德,竟然能生得如此一副好皮囊,簡直教女子都忍不住妒忌。
“閣主生得如此俊美出塵,這世上自是沒有人可比的。”萬俟緋衣的臉微微紅了紅,聲音竟是帶上了些許嬌媚之意。
安如月撇了撇嘴,暗暗翻了個白眼,心頭暗忖她家小王子這張臉的確是生得禍國殃民,太容易招蜂引蝶了。
“我也覺得那個孩子的臉看起來有些眼熟,是不是在哪兒見過?”畫傾城完全沒注意到旁邊這幾個家伙在說些什么,因為當那團長著男童臉的黑霧一從山洞中出來,她的注意力就都集中了在那張臉上。
還未等其他人再說話,只見那個男童開了口,聲音竟也是如孩童那般的稚氣:“將那個女人帶上來。”
“女人?”七人聞言心下一驚,面面相覷。在這個詭異的地方,竟然還有外界的人闖入嗎?
“嗚——”號角再一次被吹響,這一次的余音拉得很長,配合著“咚咚”擊打的鼓聲,山壁上的藤蔓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只見那些藤蔓迅速的扭動了起來,攀爬到石壁高處的一個凹陷處。“咻”的一聲,幾根最粗壯的藤條纏繞在一個類似棺材的東西上面,然后緩緩的將“棺材”從那個凹陷處降到了地面上。
幾名作婦人打扮但是面貌極丑的怨魂上前將棺蓋打開,然后將整個棺木豎立了起來。
這不看也就罷了,當棺木被豎立起來,七人看清了棺木內的情景之后,皆是大吃一驚,因為正如那男童說的,里面的的確確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有氣息的活人。
當然,令畫傾城、蒼無念、青辭和安如月四人震驚的遠遠不止這一點。棺木內的女子一身深藍色勁裝,身段比起先前的樣子看上去似乎瘦了些,任他們四個想破了腦袋也絕對不可能想到,這個女子會出現在這種地方,而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喬三娘?”
“喬姐姐?”
“喬姑娘?”
四人異口同聲,下意識的驚呼了一聲。
許是聲音大了些,那一群怨魂和怪物敏銳的將目光都投向了他們藏身的這片樹林子。
幾人急忙屏住呼吸不敢動彈,這么多怨魂,要是硬碰硬,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或許他們得慶幸一下他們遇到的是怨魂,這些來自各個種族的魂或者魄因為多年的互相侵蝕和影響,顯然靈智并不是很高,所以當它們發現樹林后又沒了動靜,便沒有再將注意力放在這里。
“你們認識棺內的女子?”季子安低聲問道。
“不錯,她是我們的朋友。”安如月答道。
“可是我若沒有記錯,這個喬三娘明明只是個普通的凡人,她一點法力也沒有,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青辭很是不解的問道。
“這也是我們所震驚的地方。”畫傾城柳眉緊鎖,怎么也想不明白這之中出了什么問題。
“現在追究她為什么出現在這里還不是時候,當務之急,是該怎么把她救出來。”安如月嘆了口氣,擔憂的說道。
“我想起來了。”一直未曾言語的姬無心突然開口說道。
不過姬無心這句話說得十分突兀,幾人都一時沒反應過來,一頭霧水的看向她:“你想起來什么?”
姬無心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個小男孩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想起來那張小男孩的臉是誰了。”
蒼無念面色一沉,“是誰?”
“古問天的兒子,古憶凡。”姬無心很確定的說道。
被姬無心這么一說,幾人下意識的將目光再次看向那個周身一團黑氣的怨魂,果然想起那張臉就是他們在冰晶玉棺里見到的那個小男孩的臉。
“所以……那孩子的半縷生魂竟是在這里?”畫傾城喃喃道。
“真沒想到,古問天竟然能生出一個魂魄如此強大的孩子。”季子安感慨了一聲。
“是啊,一個三歲大的孩童,半縷生魂就能強行吞噬別的魂魄的意志,使得他們以他為主導。若是這孩子健健康康的活著,現在恐怕早已是一方巨擘了吧。”青辭也跟著感慨道。
“我們這么關心這個孩子做什么?他可是古問天的種,若是真將他救了回去,天知道他日后會不會成為第二個古問天?”安如月很是不滿的說道。
“說得容易,這孩子的意志雖能在融合之后的怨魂當中占主導,但實際上這半縷生魂早就已經被各種怨力侵蝕了,真要救回去,怕是依然無法將他喚醒。即便是喚醒了,也很難將他引入正道。”蒼無念搖著頭嘆息道。
幾人正說著話,卻見那個有著古憶凡的臉的怨魂緩緩的朝著棺木靠近,在距離喬三娘不足一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他想對喬姐姐做什么?”畫傾城看見這一幕,擔憂得呼吸都快停滯了。
眾人面色一凝,全部進入了備戰狀態,若是這怨魂敢再靠近喬三娘一步,他們就準備與這些怪物放手一搏了。
讓大家稍稍松了口氣的是,那怨魂并沒有再靠近棺木,而是保持著那個距離左右游移著,而他們也很清楚的看見,那張古憶凡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尋常孩童特有的天真和眷戀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