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你醒了。”崔大一臉激動,臉上滿是歡喜。
謝瑯華淡淡的看了崔慍一眼,抬頭看向王禮,是他來的湊巧呢?
還是崔慍醒來的湊巧呢?
她總覺得這兩者之間有著不可言說的關系。
崔慍一臉虛弱,輕輕的點了點頭,將視線落在謝瑯華身上。
“郎君。”就在那時崔二領著大夫走了進來。
王禮意味深長的看了謝瑯華一眼。
眾目睽睽之下,那大夫給崔慍診治了一番,說崔慍性命已經無礙了,只需好好休養就是。
崔慍皺著眉頭看著王禮,聲音沙啞的說道:“這是?”
王禮大步上前,對著崔慍拱手一禮,說道:“我家郎君聽聞崔家六郎傷重,心中很是難過,特命我帶著大夫過來瞧一瞧,郎君既然已經醒了,那我也就告辭了。”
崔慍躺在榻上,目不轉睛的看著王禮,胸膛起伏咳了起來,緩緩說道:“替我謝過你家郎君,待我傷好之后,定親自上門致謝。”
他這話說的也是合情合理,不知怎的謝瑯華竟聽出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
王禮抬頭看了謝瑯華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長的很,大步轉身離開。
出了謝家別院,王禮忍不住大笑出聲,他真是覺得郎君這一手太妙了,崔慍不是傷重嗎?他便給他送來大夫診治,看他如何接著裝下去。
果然是藥到病除。
謝瑯華見崔慍已經無礙了,轉身準備離開。
“你站住。”哪知崔慍突然開口了。
她扭過頭去便見崔慍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涼涼說道:“我為了救你,鬼門關都轉悠了一圈,你就這樣丟下我不管了嗎?”
狹長的雙眸滿是幽怨,就好似一個滿腹委屈的小媳婦,冷眼看著負心漢,眼中滿是控訴。
“你不是已經無礙了嗎?”謝瑯華緩緩說道。
“咳咳咳……”哪知崔慍一下劇烈咳嗽了起來,憋得面色通紅,口中一下噴出血來。
令得謝瑯華突然一驚,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崔慍氣喘吁吁的躺在榻上,一瞬不瞬的看著謝瑯華。
“郎君。”崔大和崔二大驚失色。
“沒聽見大夫讓我好好將養,你走了誰服侍我?”這句話崔慍說的十分艱難,斷斷續續,幾乎語不成句。
謝瑯華一聽頓時來了氣,她何時求他救她了?
根本沒有。
分明是他非要給她添亂,若非如此他又怎會受傷,還有此事本就是因他而起。
“崔慍,若非你,我怎會惹上那些流言,若非你,崔家何需興師動眾的對我出手,你敢說那些人不是崔家的人嗎?”謝瑯華字字珠璣,她眼底含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嘲諷。
崔慍受傷之后,那些人便無聲無息的退下了,她并不傻。
她之所以守在這里,也只是怕他一命嗚呼了連累她而已。
語罷,謝瑯華轉身就走。
崔家氣的臉都綠了,他梗著脖子,沖著謝瑯華的背影,大聲說道:“你若敢走,我便宣揚出去,你懷了我的孩兒。”
謝瑯華腳下一頓,黑著臉轉過身來,目不轉睛的看著崔慍,眼中滿是怒火,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究竟想要怎樣?”
旁人說的那些流言,根本不足為信,過幾日就被人遺忘,倘若這話真從崔慍口中說出,她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真的不想再惹上崔家。
崔慍十分無賴的一笑:“留下來服侍我,直到我傷愈。”
“我不會服侍人。”謝瑯華皺著眉頭說道。
崔慍毫不在意的笑道:“無妨,我會好好你的。”
謝瑯華咬牙切齒的看著崔慍,留了下來。
崔慍抬頭掃了崔大崔二一眼,兩人瞬間心領神會,默不作聲的轉身離開。
屋里只剩下崔慍與謝瑯華兩人。
“我口渴了!”崔慍躺在榻上看著謝瑯華說道。
謝瑯華抬手倒了一杯茶,伸手遞到崔慍跟前。
崔慍面色一黑,皺著眉頭說道:“你以為我此刻能坐起來喝茶?”
謝瑯華只得耐著性子把崔慍扶了起來。
崔慍喝了一口謝瑯華到的茶,一臉不耐煩的說道:“涼了。”
“你!”謝瑯華冷冷瞪了崔慍一眼。
她驟然起身。
崔慍身子一下朝后倒去,本來已經漸漸愈合的傷口,瞬間撕裂開來。
“嘶……”崔慍瞬間變了臉色,他殺氣騰騰的看著謝瑯華。
謝瑯華一臉無辜的看著他,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他“呀!真是對不住,我這也是為了給你換杯熱茶。”
果然她又倒了一杯茶,伸手遞給了崔慍。
崔慍冷眼看著謝瑯華。
謝瑯華如方才一樣把他扶了起來。
“噗……”哪知,他只喝了一口便部吐了出來。
“你是想要燙死我嗎?”
“你不是嫌剛才的那杯茶涼嗎?”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謝瑯華,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瞬間崔慍換了一副表情,他可憐兮兮的看著謝瑯華。
謝瑯華見他胸口的傷口裂開了,鮮血把寢衣都染紅了,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耐著性子給崔慍從新處理好傷口。
她才給崔慍處理好傷口,還沒收拾好東西。
“我餓了!”崔慍便開口說道。
謝瑯華只得去廚房給崔慍拿飯,好在廚房里的人知道崔慍醒了,早已把飯準備妥當。
謝瑯華把矮幾拖到崔慍榻前,擺上飯菜。
崔慍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動一動嘴“我要吃蝦仁。”
謝瑯華便把蝦仁夾到他嘴邊。
他只需張口就可以了。
“我要喝湯!”
“我要吃竹筍!”
“我要吃火腿。”
一頓飯下來,謝瑯華滿頭大汗,后背的衣裙都黏在了身上。
謝瑯華趁著收拾的碗筷的空擋,在廚房匆匆拔了幾口飯菜。
一見她進來,崔慍懶洋洋的睜開眼,漫不經心的說道:“躺了幾日,我這渾身酸痛的厲害,過來給我捏一捏。”
謝瑯華徒然瞪大了眼,她滿目怒火,冷冷的看著崔慍,從牙縫擠出一絲聲音:“姓崔的你不要得寸進尺。”
謝瑯華真是后悔讓崔慍住進來了,悔的腸子都青了。
“崔大,你回去告訴家中就說謝瑯華懷了我的孩兒,我要納她為妾,你再帶上聘禮去一趟謝家,想必謝家定會同意這門婚事的。”崔慍一口氣說完,很是無辜的看著謝瑯華。
“是。”崔大的聲音在外響起。
謝瑯華面色一沉,一步一步朝崔慍走了過去。
她抬手落在崔慍手臂,輕輕的揉捏著。
崔慍勾唇一笑:“崔大不必去了。”
謝瑯華瞬間生吃了崔慍的心都有了。
“重一點。”崔慍挑眉看著她。
謝瑯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輕一點。”一下秒,崔慍又叫嚷開來。
崔大和崔二蹲在墻角,兩人對視一眼,崔大渾身惡寒的說道:“我很同情她。”
哪知,崔二冷冷掃了崔大一眼,嘴角一抽說道:“我很同情我們自己,日日跟在一個這樣的主子身邊。”
崔大嘴角徒然一抽,沉聲說道:“我決定以后加倍用心做事。”
崔二點頭:“這才是生存之道!”
“這里。”
“還有這里。”
“你下手輕一點。”整個午間崔慍的聲音幾乎沒有停。
而謝瑯華的手都抽筋了。
下午她實在累極了,竟趴在崔慍的榻便睡著了。
崔大進來的時候,便見自家郎君凝神盯著謝瑯華看,時而展顏,時而蹙眉,時而又擺出一副嫌棄的摸樣,真真叫人難以捉摸。
崔慍見崔大走來,一眼朝他掃去,嚇得崔大生生停在了那里。
崔慍無聲的說道:“腳步輕一點。”
崔大頭一歪,如貓兒一樣,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
哪知睡著的謝瑯華突然動了一下。
崔慍面色一沉,抬頭看著崔大,無聲的說道:“有什么事一會再說,現在給我飛出去。”
無奈崔大只好施展輕功,依崔慍所言飛了出去。
幾日不曾好好歇息,謝瑯華這一覺睡的很沉。
期間方幻云來找了謝瑯華一次,都被崔大擋了回去。
等謝瑯華睜開眼的時候,已是日暮西沉。
看著崔慍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她驟然一驚,猛地站了起來,由于站的太急,她眼前一花險些摔倒在地。
“就是看見我也不用這么驚喜吧!”崔慍涼涼說道。
謝瑯華眉頭緊鎖,他那只眼睛看到了她臉上有驚喜,這分明是驚嚇!
“扶我起來。”崔慍淡淡的掃了謝瑯華一眼。
謝瑯華幾步上前把崔慍扶了起來。
崔慍抬頭對著門口說道:“進來吧!”
“郎君。”在謝瑯華的注視下,崔大帶著幾個人走了進來。
其中有兩個人,被折磨的已經沒了人形,骨瘦嶙峋的看著格外猙獰,謝瑯華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看。
她抬頭看向崔慍,眼中滿是不解。
他這是何意?
是要給她一個下馬威嗎?
這大可不用了,對于他的手段,她向來心知肚明。
“郎君饒命,郎君饒命啊……”幾個人一見崔慍,滿目驚恐的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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