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許煉開出的那一劑方子時,趙長鏡的雙手都是顫抖的。
他恨不得現在就跑去藥房,把這上面的藥材全部買齊,當然,有許煉在這,他應盡的地主之誼,還是要盡到位的。
一頓飯過后,與許煉打過招呼之后,趙長鏡終于忍不住,提前打車就離開了。
“上一次見趙哥這么積極的配合治療,還是在八年之前吧。”
看著趙長鏡一騎絕塵的背影,張天勇不由得感慨,“小許,你給了趙哥重生的機會,我代表整個刑警一隊,敬你一杯!”
兩人清脆碰杯。
辛辣的酒水滾進喉嚨,許煉笑道:“這點事微不足道。”
“唉,可惜你最終還是沒能加入我們。”
“打住。”
許煉連忙做個暫停的手勢,“再扯這個話題,我就要收診金了。”
張天勇大笑道:“行啊,我給你診金,你加入警隊,說吧,多少錢?”
“一百萬。”
張天勇險些被一口酒嗆住,一張臉皺巴巴的,苦笑道,“小許,你把我賣了,看能值一百萬嗎?”
玩笑歸玩笑,張天勇卻明白,如果這一劑藥方奏效,別說一百萬,哪怕更高的價值,也沒有任何的不妥。
趙長鏡曾身為甲子特種大隊的尖兵,他的價值,絕不是金錢能夠衡量的。
兩人閑聊了會兒,許煉與張天勇也分道揚鑣,各自離開了火鍋店。
就在張天勇返回警隊的時候,突然接到了趙長鏡的電話。
“張隊,這藥真是神了!”
只聽趙長鏡氣喘吁吁的說道,“我現在覺得渾身充滿力量,真的像是重生了一樣。”
張天勇心里一緊:“趙哥,你怎么一直在喘?”
“沒事,在跑步機上動了動。”
“你在健身房?!”
張天勇猛然倒抽了一口冷氣,“就算那藥有用,你也不能胡來啊,萬一發病怎么辦?”
趙長鏡的笑聲更燦爛了:“放心吧,我隨身帶著測量心率的腕帶,目前一切正常,不會有危險的。”
“那也要小心一點。”
話是這么說,但在放下手機之后,張天勇也沒有忍住,大聲歡呼了出來。
要回來了!
那個曾在甲子創造過諸多傳奇的兵王趙長鏡要回來了!
張天勇走進辦公室,看著一側墻上貼的滿滿當當的照片,目光如寒潭里的水一般,驟冷下來:“雷公,遲早有一天,我要抓你問罪!”
那些照片上,無異都是同一個人,但看他的形象并不陰冷,反倒十分平和,慈眉善目。
誰能想到,此人就是掌管整個南城區地下勢力的大拿。
雷公!
日頭漸落,傍晚七點左右,許煉準時回到家。
出乎意料的是,林小雀也早早地回來了,這會兒正窩在沙發里,拿著那本《藥性賦》努力的背誦呢。
只是……
算上注解,足足有一根手指那么厚的《藥性賦》,竟然被翻去了四分之三,只剩下為數不多的三十多頁。
《藥性賦》是利用韻腳,把一些常用藥材編寫成賦體,言簡意賅,朗朗上口。
所以,它最適合的記憶方法,就是順序記憶,而不是這背一點,那背一點。
許煉苦笑道:“小雀,你這樣會記混吧?”
“沒有啊。”
林小雀直起身子,說道,“我是按照順序背誦的,怎么會記混呢?”
許煉松了口氣,但緊跟著,他的臉皮就是一抽:“你只背了口訣,沒有去記憶那些注解嗎?”
“記啦,都記住啦。”
“嗯?”
這次,許煉頓時震驚了,“全都記住,這怎么可能!”
在中醫著作里面,這本書不算駁雜,只是入門書籍,但問題在于,林小雀是完完全全的零基礎啊。
這就增加了數倍的難度!
“不信的話,你來考考我。”
說著,林小雀合上書,一副接受檢驗的模樣。
許煉將信將疑,他并不懷疑世上存在記憶天才,事實上,他自己就有著過目不忘的能力,但這種能力萬中無一,總不能他在茫茫都市中,碰巧收了個女弟子,結果就是這種天才吧?
出現這種情況的或然率小到可憐啊!
可是,許煉又期盼林小雀能夠給自己一個驚喜,輕吸了一口氣,問道:“天門冬止咳,下一句是什么?”
“補血涸而潤心肝。”
“那丁香快脾胃而止吐逆的下一句呢?”
“良姜止心氣痛之攻沖。”
許煉沒有繼續往下問了,他現在已經相信,林小雀能夠記住《藥性賦》上的大部分內容,甚至,那些繁多的注解,林小雀也全都記住了。
再打量林小雀的時候,許煉的眼中赫然多了一絲欣悅,到底是他許煉的弟子,連這妖孽般的記憶,都是一脈相承的。
許煉呵呵笑道:“我還以為你只對美食敏感,沒想到在記憶方面,你是個專家。”
林小雀也激動起來,笑嘻嘻的說:“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會記下來的,好像在我上學的時候,我還沒有這么厲害的記憶力。”
“有道是,天下之大,唯美食與學習不可辜負也,你這丫頭還真是一樣都不落。”
許煉打趣一句,然后微微正色,“記憶方面,我不用再擔心你什么了,可現在教你《八千方》的理論也為時過早,我想想,該教你點什么呢……對了,你觀察力怎么樣?”
“還好吧。”
林小雀想了想,“我玩連連看很厲害。”
許煉樂了:“這都是初級階段,來,你試試這個。”
說著,他拿出一枚硬幣,往茶幾隨意的一拋,硬幣開始急速的旋轉起來。
嗡嗡的金屬聲音,很是好聽。
突然地,許煉一掌按住硬幣。
“花還是字,能看到嗎?”
“呃,看到?”
林小雀驚訝的張大小嘴,“這不是猜花字的游戲嗎,用眼睛看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嘛。”
“所以才要訓練你這方面的能力啊。”
許煉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然后說了句林小雀才說過不久的話,“不信的話,你來考考我。”
“哼,考就考。”
林小雀跳下沙發,也翻出一枚硬幣,學著許煉的模樣,一陣旋轉之后,猛地將它拍住。
不過,在提問的時候,林小雀卻耍了個心眼:“猜猜它的……年份!”
硬幣上的年份不過才芝麻般大小,別說它在旋轉,哪怕是平放在那兒,沒有一個強大的視力,這也根本看不清的好吧!
“小丫頭挺賊啊。”
許煉笑了笑,從容不迫,“二零零五年。”
“瞎猜的吧你。”
林小雀嬉笑一聲,慢慢抬起了小手,然后,她的笑容逐漸消失。
一副錯愕的表情定格臉上。
那枚硬幣,赫然是二零零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