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大叫道:“大哥、二哥快走,這位大師武功極為厲害,別管我!”
徐陽瞳孔驟聚,這和尚,好厲害啊。
要知道段譽的武功,雖然時靈時不靈,但能讓他一聲不吭就被抓住,也不是尋常人可以做到的。
即便是偷襲,也得能近得他身子才行啊。
再看此人打扮,絕非尋常的中原僧侶,那他的身份,便已經昭然若揭了。
吐蕃國師鳩摩智。
鳩摩智此刻法相莊.嚴,一臉的慈悲寶相,單掌豎起口誦佛號道:“我佛慈悲,貧僧從吐蕃千里迢迢而來,只想見識一下中原武林的頂級高手。可惜,大多都見面不如聞名,俱是些夸夸其談之輩,根本就是不堪一擊。難得今日能遇到武功絕頂的‘北喬峰’,希望喬大俠能不吝賜教。”
這可是鳩摩智啊,文武全才,以一己之力,模仿少林七十二絕技,還青出于藍,擊敗少林派各位高僧的奇才。
即便是對上喬峰,他也從不曾落下風。
只是原著中,他過于追求精進,卻忽略了對于武功內核的消化,以至于強練易筋經,內息出現問題。
最后還好被段譽用北冥神功吸走了全身的內力,這才于絕境中徹底參悟大道,拋棄武道成為了一代佛宗。
幸好此刻他還未曾去學易筋經,一切都還能挽回。
對于這個類似于武癡的番僧,反正徐陽是沒太大惡感的。
可惜,今日并不是同他切磋的時候,這里人多眼雜,時間拖延太久,只怕是遲則生變。
“不知我兄弟三人,何處得罪了大師,要如此相迫?”徐陽眼睛盯著鳩摩智,不急不緩地問道。
“問得好!”鳩摩智單手致了個佛禮,面容肅然,開口道:“原本貧僧來中原,只是為了見識泱泱大國,到底能有多少英雄豪杰,只可惜所見者大多名不符實。今日有幸遇見喬大俠,自當請教。”
“武林中人,兩強相遇,互相切磋一下也是尋常。但何必抓了我們兄弟作為威脅呢?”徐陽笑道:“難道大師對于‘六脈神劍’還不曾死心嗎?”
鳩摩智那雙極為好看的雙眉一聳,強裝出一副意外的表情道:“施主此言差矣。什么‘六脈神劍’,貧僧毫不在意。只是當年應允了一位居士,要替他搜集天下奇功罷了。先前段施主也曾答應貧僧要默寫劍譜出來,之后陰差陽錯并未給貧僧。這次見到了,貧僧自然問他討要,這又有何錯?”
“你說的這位居士,是姑蘇慕容的慕容博前輩吧?”徐陽問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鳩摩智奇道,這是他本身的一個秘密,極少有人知曉。
難道是段譽告訴他的?
徐陽淡淡一笑道:“這世上,在下不知道的事情極少。否則怎么會有臉面當喬大哥同段公子的朋友?”
段譽掙扎著喊道:“二哥別信他的話,他外貌端正,心思極為惡毒。他還要殺了我,在慕容老先生的墳前焚化呢。”
“大師,段公子可是大理國鎮南王的王儲。你如此行事,倒是不怕引起吐蕃和大理兩國間的戰爭啊?”徐陽露出了一絲微笑,好整以暇地問道。
鳩摩智又一次抓緊了段譽,不讓他再行掙扎,然后說道:“大理孱弱,本身就不足以在這個亂世中茍延殘存。若是能破解大理天龍寺的‘六脈神劍’和‘一陽指’,我吐蕃自然便能順勢吞并大理國。到時候大宋國于西南就多了個盟友,豈不美哉?”
“可吐蕃同我大宋,本身也并非友邦啊?一旦強大,又如何保證貴國能與大宋交好?誰又能保證,吐蕃不會同西夏、遼國聯手,借機吞并我大宋?”徐陽冷笑道。
果然,他這話一說出口,屋內屋外的氣氛瞬間就不同了。
原本那些高手都以為鳩摩智既然是佛門中人,那必定嚴守戒律,又見他擒了喬峰的幫手,隱隱當做了自己同路人。
然而同喬峰一樣,他既然不是宋人,就很難再取得他人的信任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相信這句話的人還是很多的。
“還請大師放了大理段公子,秉持中立。”清云道人是個見過世面的,如何不知道如今世上諸國,只有大理才勉強算是大宋國的盟友,而其余三國,都對大宋的疆土虎視眈眈。
段譽既然是王儲,那么幫他毫無疑問的首選,而鳩摩智敵我未明,還是保持足夠的距離比較好。
兩相比較,當然是先幫了自己人再說。
白世鏡同何不棄也是同樣表示,大敵當前,些許齟齬都是可以暫且放下的。
只有馬夫人恨恨地盯著喬峰和段譽,心里不知在盤算著什么。
只可惜,如今的局勢已經超脫了她的掌控,向著無法預料的方向去發展了。
鳩摩智看著眾人的表現,突然放聲大笑道:“你們這些俗人,如何知道貧僧的志向。我佛慈悲,渡化世人。大不了貧僧捏死段公子,再將尸體焚化在慕容老先生的墳前,也算是履行了當日的承諾了。”
徐陽冷冷道:“然后再去慕容家的‘還施水閣’借閱各派秘笈,是也不是?”
鳩摩智面色略現一絲驚惶,然后依然以大笑遮掩:“哈哈哈哈,這位公子果然深知武林秘聞,連貧僧都有些佩服你的想象力了!”
有些事,是只能做,不能說出來的。
“以段公子的性命來換取慕容家的秘笈,大師的算盤打的真是精妙。只可惜,有我們兩兄弟在,如何能讓你得逞?”喬峰喊道,隨即隔空就是一抓。
擒龍功瞬時發動,鳩摩智雖然一直防備著喬峰動手,但他從未想過,隔著一丈多的距離,喬峰居然就悍然出手。
捏著段譽脖子的手上,頓時一陣巨力傳來,幾乎把控不住。
狠了狠心,鳩摩智右手揮出一記火焰刀,將喬峰的內力抵消,一邊高喊道:“喬大俠,莫要動手,否則貧僧立刻捏死段公子!”
話音未落,果然喬峰就停下了手,不再進擊。
但另一邊,徐陽已經出手。
鳩摩智大半的注意力都關注在喬峰身上,因為他從未想過,那名陌生少年居然也敢對他動手。
他平生自傲,從來便自恃武功極高,眼中也只有“北喬峰、南慕容”,以及少林寺方丈玄慈大師等寥寥數人,又如何會高看徐陽一眼?
一道匹練也似的劍光,已經凌空劈砍而至,劍法圓融老辣,如同在這一劍上已有數十年功力一般。
鳩摩智只來得及以眼角余光一掃,便慌不迭地后退。
這一劍,來得太快了。
快到鳩摩智根本來不及發力去捏死段譽,快到他唯一的反應就只來得及后退。
但這一退,勢頭就已經被制。
劍光上下翻飛,雖然并無絲毫殺氣,卻迫得鳩摩智一退再退,一直被逼到了門口。
段譽早已借機打了個滾,脫離了他的掌控,然而鳩摩智此時根本就顧不上段譽了。
他想要的,只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再高的武功,再珍稀的秘笈,都趕不上自己的一條命。
那劍光閃爍,鳩摩智橫行一世,卻也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劍法。
最重要的,這劍法居然還是一名名不見經傳的陌生少年所使出的。
難道自己真的錯了?以井底之蛙的眼界,小看了天下的高手?
腳下被門檻絆了一下,鳩摩智借勢一跤跌出了門外,然而此時劍光已止。
徐陽站在門內,戟指著鳩摩智道:“能躲過我三劍,大師也算是個高手了。你非是我大哥的對手,我不欲殺你,你且去。”
鳩摩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羞臊得幾欲暈去。
最可怕的是,人家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放著可以殺掉自己的機會,只是如驅除蒼蠅一般一揮手,便放了自己一條生路。
這其實比任何侮辱都要嚴重。
偏生鳩摩智根本就生不起半分拼死之心。
因為他知道,即便是拼命,使出所有最精妙的功夫,他依然傷不到眼前這位少年的半分。
雖然他是被偷襲的一方,但鳩摩智明白,對方偷襲自己,只是為了救出段譽,而并非是對方只能依靠偷襲來取勝。
面對面,他依舊沒有半點希望從那劍光中逃出生天。
鳩摩智身前的僧袍,早已被劃出一道道口子,卻又并未傷及他一絲一毫。
這說明對手對于手中劍招的把控,早已到了化境,但凡對手心中有絲毫的殺意,恐怕自己早就被剖腹挖心了。
“閣下武功精奇,還未敢請教大名,日后……日后必當再來討教。”鳩摩智誠心誠意地問道。
他口中的討教,只怕真的只是討教而已。
經此一戰,他再無半分爭強的雄心。
“聚賢莊,游坦之。”徐陽平平淡淡地說出了名字。
這個名字能傳揚天下,也算是給前身一個交代了。
一劍震懾吐蕃國師,天下必然揚名!
徐陽又道:“武學一道,波瀾廣闊,大師覺得在下武功精深,卻不知中原武林,武功遠超在下的大有人在。有名氣的,未必便是高手,真正的高手,未必就在意那些名氣。大師,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