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任我行對于徐陽這個年輕人,也可以說是越來越滿意了。
盡管對方對自己的勢力也別有所求,但明顯的,兩人聯手對付五岳劍派那批廢柴,要遠比面對著東方不敗要輕松多了。
這小子不依靠任我行的勢力,一樣也可以當上五岳劍派的盟主,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最簡單也最穩妥的一個方法,就是先扶持岳不群當上五岳劍派盟主。然后等有朝一日岳不群隱退,他自然而然地便可繼承華山派掌門和五岳盟主的地位了,非但沒有風險,相反還很穩妥。
岳不群已經年過六十,就算是當上了五岳盟主,又能當上幾年呢?
但他依然選擇了向自己求助,這說明,這小子很懂得利用一切機會向上爬。
這樣有能力,也有野心的年輕人,不正像當年的自己一樣嗎?
同樣,任我行也在徐陽身上,看到了以前教內那個倔強不服輸的光明左使,東方不敗的影子。
這種人很好用,也必須有足夠的防備。
任我行不得不用徐陽,因為若是沒有這小子幫忙,恐怕面對東方不敗,他的面前唯有死路一條。
任我行是狂,但不代表他沒有腦子。
相反,長達十二年的監禁生涯,讓他非但擁有了足夠的耐心,更是擁有了前所未有冷靜的頭腦。
當年他雖然是因為真氣反噬,走火入魔才被東方不敗趁機拿下,幽禁了起來。
其實早在他走火入魔之前,東方不敗的武功已經高過他了。
否則的話,他也沒必要將葵花寶典》這本神奇的秘笈,作為緩兵之計贈送給了東方不敗。
也不會在優勢并不巨大的情況下,遠征五岳劍派。
這一切都是基于他對東方不敗的判斷。
這個有野心,也有足夠天賦的年輕人,已經不是自己能夠掌控的了。
遲則一年,快則三個月,他必將掀起反叛的大旗,到時候就是你死我活的爭斗了。
若是能夠平滅五岳劍派,創出歷任教主未曾達成的大業,他在教內的聲望和權勢自當空前高漲。
到時候,哪怕東方不敗的武功再高,敢于支持他的人,也不會太多。
可惜,他最終敗了。
所以,即便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被東方不敗奪權成功,甚至親近如向問天都認為,當年自己若是未曾走火入魔,東方不敗并無半點機會。
但任我行自己才明白,若是當時還有一戰之力的話,他早就死了。
東方不敗之所以對自己禁而不殺,并不僅僅是因為自己送給了他教內秘寶葵花寶典》而感恩,也不是因為他修煉了葵花寶典》之后,武功更上層樓,狂妄到已經覺得天下再無敵手了。
而是因為,當時的自己,修煉“吸星大法”遭到反噬,一身武功著實是十不存一,連站起來發號施令都力有不逮。
或者東方不敗是見自己可憐,才臨時決定放過自己,還特意安排了“江南四友”這四個廢物來看守自己這個廢人吧。
雖然這十二年的地牢生涯,任我行并未荒廢半點功夫,相反還想出了辦法,壓制體內的異種真氣,武功比之十二年前大進。
但要知道,東方不敗這個最大的對手,同樣修煉了足足十二年的葵花寶典》,他武功進步的程度只會在自己之上。
時移世易,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向問天還是自己的女兒任盈盈,亦或是神教中的任何一名資深長老,都無法改變這一先天性的劣勢。
恐怕,唯一的變局,唯一的勝機,就在眼前這小子的身上了。
徐陽自然明白任我行的憂心之處,因此能拿到的好處,他一點都不會放過。
雙方都能接受的協議,才是真正能完成的協議。
兩人商談了良久,討論了很多細節問題,最后才算是真正達成了共識。
誰都不會想到,在西湖畔的一家酒樓里,一頓飯不到的功夫,一樁足以震鑠江湖,顛覆大部分人觀念的盟約,就這么簡簡單單地談攏了。
等一切都談完了,最后一點是任我行主動提出來的。
他縱然是要聯姻,以他的驕傲,當然不會在明面上把寶貝女兒當成一件籌碼。
那太低級了。
因此,只有在一切都完全談攏之后,他才出乎意料地將任盈盈的親事提了出來。
這對于徐陽來說,也算是件意外之喜了。
畢竟,前世今生他都從未有過提親的經歷,真要讓他當著任我行這種蓋世梟雄的面,直接說要娶他女兒……難度不是一般的高啊。
不過這話從任我行嘴里說出來,就變成絕世高手看中年輕劍客的潛力,主動將女兒下嫁。
對于雙方的名聲都是極好的。
當然,以目前的情況,這樁婚事根本無法公開,相反還需要盡力隱瞞下去。
不過不論是任我行還是徐陽,都相信這事總有公布天下的一天。
那時候,應該是任我行重登黑木崖那天吧。
任盈盈自然羞紅了俏臉,一言不發。
余下的數人,除了曲非煙對這樁婚事不置可否之外,向問天和綠竹翁都十分意外,不過盡管如此,他們依然表達了祝賀。
徐陽同這兩人關系都不錯,他們當然希望有朝一日,任我行退隱之后,是這位少年劍客執掌神教大權了。
當然,這一切的基礎,便是任我行能重新奪回魔教的權柄。
一時間皆大歡喜。
又隨意聊了幾句,徐陽便起身,敬了任我行一杯。
“恭祝任教主早日達成心愿,重掌神教!”
說罷,一口將杯中酒飲盡,大踏步地離開了酒席。
畢竟再說下去也沒什么可說的了,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回去整頓行裝。
明日任我行便要開始他的復辟之路,而徐陽,則要開始他的五岳之行了。
第二日清晨,徐陽和曲非煙已經坐在另一艘商船之上,開始了北上的行程。
徐陽并沒有選擇去送任我行和向問天。
因為不需要。
他現在最大的目標,就是能盡早當上五岳劍派的盟主。
他手里還有一件秘密武器,始終沒有拿出來。
那是他的底牌,也是他能當上五岳盟主的決定性要素。
現在拿出來,為時過早。
離杭州最近的,應該是南岳衡山,但徐陽選擇的目的地,卻是東岳泰山。
因為他擔心,天門道長,不一定頂得住。
左冷禪不是好人,但他壓得住場面。
如今嵩山派已經成了空殼,左冷禪也敗于華山派弟子劍下這種消息傳出去,他這五岳盟主就成了擺設了。
沒人壓制,那些作亂份子很難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泰山派方面傳來的情報,也證實了這一點。
泰山派的內亂,很快就要爆發了。
情報里有泰山派長老向魔教求援的書信,以及魔教長老對于此事的回復。
向問天被囚禁之前,還是掌控著整個魔教情報機構的光明右使,而且他能及時脫困,以至于東方不敗來不及宣布他的任免,否則的話即使以他的身份,恐怕也接觸不到這么高層的機密。
昨晚向問天來了一趟,將新進搜集的一部分情報,以及魔教在各地的情報掌控人的名單交給了徐陽。
這是一種信任,也是一份責任。
徐陽既然接受了,那么也就意味著哪怕這些情報搜集人和掌控者,都是各大門派的叛徒,他也必須保護他們的安全。
最起碼不能因為他,而暴露身份。
嘆了口氣,徐陽發現整個局勢,變得越來越復雜了。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隨著商船,沿著大河蜿蜒北行十數日,就到了泰山境內。
于地處西陲的華山派不同,泰山并不險峻,相反一派洋洋大氣的景象。
同時,泰山周邊并沒有什么高山險峰,這就使得本身海拔并不高的泰山,反而成了五岳之首。
怪不得自秦始皇始,歷代君王都喜歡來到泰山封禪。
若是讓這些大多從未經歷過險境的帝王們,爬上華山自古一條道,估計起碼得嚇死一半。
在泰山腳下,身穿白色儒服的徐陽就被攔住了。
看著面前這幾位身著青色勁裝的泰山弟子,徐陽甚至連打擊他們的想法都不曾有過。
兩者間,差距實在太大了。
反而是曲非煙笑嘻嘻地對那幾位一臉警惕的弟子說道:“還請稟報泰山派天門道長,就說華山派弟子林平之,奉師命求見,有要事相告!”
如果僅僅只是一個華山派弟子的身份,或者泰山派弟子并不一定會當真,但是曲非煙抬出來岳不群當成招牌,那些弟子們就不敢隨意拒絕了。
盡管這幾天山上有些亂,但同為五岳劍派盟友的華山派掌門人,特地派來的信使,可不敢怠慢!
一面派人上山稟報,一面將徐陽請上了泰山,一直走到接待貴賓的大廳,這才有其它高階弟子負責招待。
徐陽對于他們前倨后恭的態度,一點都未放在心上。
但在會客廳內,等了足足兩個時辰,卻未能見到天門道長本人,只等來一個自稱是天門師弟的道士。
“你就是林平之?”這位道人本事不大,架子倒是不小,傲然道:“貧道道號天乙,岳掌門有什么書信,就交給貧道吧。”
“你是誰啊?”曲非煙反問道。
天乙道人剛要發飆,卻聽徐陽喝止了曲非煙,臉色稍緩。
“哎,你這小孩子,怎么這么說話?”徐陽笑笑道,然而接下來他的話,卻讓天乙差點噴血。
“你應該問,你是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