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市近郊,一處小區樓下的報刊亭。
“大爺,給我一份江東時報。”一個戴著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的男子,遞給亭子里的大爺兩塊錢。
大爺接過錢,要找他八毛。
“不用找了,我再打個電話。”那人說道。
“就在那,隨便打吧。”大爺說話的同時,將還沒從小木盒取出的零錢,又放了回去。
一串號碼撥通后,響了幾聲,電話另一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喂!”
“……!”電話另一頭。
那邊的人,很顯然明白了什么。
“你,在哪?”另一頭的女聲,問道。
“你別管我在哪,你現在能不能出來一下。”
“現在?”
“對,馬上!”
“……好,在哪?”那邊猶豫了一下,隨后問道。
“我需要確定,你的身邊不會跟著其他人。”鴨舌帽男子說道。
“如果不相信我,你現在就可以將電話放下。”那邊的語氣,有些不太好。
“好。”男子看了眼手中的腕表,隨后說,“二十分鐘后,機場路的旦旦面館見面。”
“咔。”
男子將電話放回到座機上,“大爺,給我再拿包中華。”
“我這不賣這么高檔的煙,最好的有芙蓉王,抽不?”
“行。”男子將一張一百的票子,遞給老頭。
另一頭。
陳恩靜放下手機,此時,她正站在廁所的洗手臺,并且,已經將廁所大門鎖上了。
“呼。”她長出了一口氣。
她知道,這次劉家闖給她打電話,是想跟她了解一下情況。
但,作為一個警員的她,要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自己的上司領導?
她再次看向對面鏡子中的自己。
“嘩……”
水龍頭,被她擰開,她捧了一把涼水,拍在自己的臉上。
她想要使自己盡量清醒。
二十分鐘后。
位于江東市,機場路道旁的旦旦面館。
這里的面積不大,只有不到四十平米,來往的食客,都是附近的居民,或是一些農民工。
一臺黃色POLO車,停在面館門口的道邊。
車子熄火后,陳恩靜看了一眼面館的大門,隨后推門下車。
面館內。
此時,一張桌子前,劉家闖的面前,擺著一大碗面,但他卻一口都沒有動,只是自顧自抽著他手中的那根芙蓉王。
踏踏。
腳步聲愈近。
她,終于出現在他的眼簾。
“找我來,有什么事?”
陳恩靜坐下后,看著他,開門見山的問道。
“這是給你要的飲料。”大闖將一瓶玻璃瓶的百事可樂,推到陳恩靜面前。
“我在減肥,不喝碳酸飲料。”陳恩靜抿了下嘴,說道。
“這里,其實也沒有啥別的喝的。”
“還是說正事吧。”陳恩靜說著話,看了眼周圍,“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選在這個地方,跟我見面。”
“這里,沒有監控。”大闖將抽完的煙蒂,碾死在煙缸中,說道。
陳恩靜的嘴唇動了動,隨后身子前探,小聲問道:“你就不怕,我帶人來?”
“我想,你這次不會的。”大闖說完,直接拿起筷子,挑著面,吃起來。
“我希望你跟我去分局。”陳恩靜眉頭微皺。
“人不是我殺的。”大闖頭也不抬的,繼續吃著面。
“不是你殺的,你更要跟我回去澄清,我們都是講證據的!”
“我跟你回去,就真的說不清了。”大闖繼續挑著面條,說道。
“你打算怎么樣?”陳恩靜擰著眉頭,問道。
“你知道。”大闖夾了一筷子辣子,放到面里。
“我現在私自出來,已經違反紀律了,我……我幫不了你!”陳恩靜有些無奈的看著大闖。
“你想幫,就一定能幫。”大闖說到這,手中的筷子停頓了下,抬眼看向陳恩靜。
“我的職責,是懲奸除惡,不是利用我的職權,來……”陳恩靜說到這里,戛然而止。
很顯然,她想要說的話,又說不出口。
“不是來幫我這樣,危害社會的人,是吧?”
“那是你這么想,我并沒這么說!”陳恩靜身子靠在椅子上,眼睛看向別處。
大闖放下了筷子,從桌上拿起一張紙巾,擦拭了下滿是油的嘴,說:“這個忙,對你來說,非常簡單,而對我,卻是至關重要。”
“什么?”陳恩靜轉頭看向大闖,問道。
醫院病房內,段小波手中舉著小型游戲機,玩著俄羅斯方塊。
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而他,根本還不知道大闖出了事情。
佑碩同張猴子,手中拎著水果,走了進來。
此時,坐在一旁的兄弟,看到佑碩,邊站起身說:“來啦。”
佑碩走到段小波跟前,說:“我看,你是真的閑來無事啊!咋了,住院還住出優越感了?”
段小波頭都不抬的,一邊手戳著按鍵,說,“大碩碩,我有一個愿望沒實現。”
“咋的,你還要種太陽啊!”佑碩將水果袋子,放到床頭柜。
在他的眼里,這小子就成不了啥大事。
段小波眼皮向上一翻,“擦,你這話說滴,你有種子還是咋的啊?”
張佑碩,竟然無言以對。
就在這時,張佑碩的手機響了起來,緩解了他的尷尬。
張佑碩掏出手機,說道:“喂,三哥。”
“東西,給大闖送過去了吧?”手機另一頭,景三兒問道。
“送過去了。”張佑碩邊接著電話,邊往走廊外走。
段小波看到這,下意識瞅了眼張猴子。
卻見張猴子將眼睛瞥向別處,沒有看他。
隨后,段小波又看向佑碩,他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瞞著自己了。
不然,張佑碩又會有什么事情,需要背著他打電話的呢。
況且,剛剛他明明聽到了張佑碩叫出三哥,也就是說,這個電話,是景三兒打給他的。
景三兒,大闖,背著他接電話。
這三者,聯系起來,段小波怎么都覺得,像是出了什么事情,而且,事情肯定還不小。
段小波,虎,但他不傻,而且,還很聰明。
往往,瞞著他們瞞著他的,還正是非他不可的事情。
至少,在段小波的心里,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