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輕盈不動聲色的刷起了茶杯,她知道,自己的功力不及狐媽,察覺不到那些真正潛伏在暗處的高手。
狐媽像是閉目養神似的靠在椅背上,向夏輕盈傳音道:“你的判斷是對的。秦紅妝在幫王歡。但是,我必須極力否認,這里面牽扯的事情太大了。”
這一次反倒是換成夏輕盈遲疑了:“狐媽,我覺得你的分析沒有問題啊?況且,秦紅妝也沒有幫王歡的理由。”
“那是給別人聽的……”狐媽低沉道:“你沒注意到,秦紅妝換了一副稍薄一些的面紗么?看清她的面容了吧?你不覺得,她的下巴跟王歡很像?”
夏輕盈手里茶杯當啷一聲掉在了桌子上:“抱歉,我想事情太出神了。”
狐媽淡淡的說道:“年輕人,每逢大事要沉得住氣。我讓你留下來泡茶,也是為了讓你煉心,繼續吧!”
“好!”夏輕盈拿起茶杯再用心語傳音時,聲音里已經忍不住帶起了顫抖:“這……這太讓人難以相信了。你不會……不會是看錯了吧!”
狐媽的聲音里也帶起了顫意:“我也希望自己看錯了,可是太像了啊!血脈遺傳的東西是抹殺不掉的。王歡跟秦紅妝還有好多相似的地方。比如眉毛……戰哥,帶回一個孩子的時候,我也悄悄調查過孩子的母親是誰,可我沒找到線索。但是,從情報部的資料上看,秦紅妝確實在王歡出生那段時間,消失了將近一年之久。這些事情,我不得不懷疑啊!”
夏輕盈強自鎮定道:“千萬別是真的!秦白衣……秦白衣的死……跟王歡有關系。”
狐媽說道:“所以,我需要確定一下。我故意告訴秦紅妝,我要在子時闖正門,是在跟她約定時間和地點。如果,我沒理解錯秦紅妝的意思,她會把于曉派來傳信。我今晚給你制造機會,你去找于曉,用青丘秘術控制對方。我一定要確定秦紅妝和王歡的關系。”
狐媽聲音一頓道:“這個任務十分危險,你要小心謹慎。”
“明白!”夏輕盈微微點頭之后才遲疑道:“狐媽,萬一……我是說萬一秦紅妝就是王歡的母親,我們該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狐媽的話里不由得帶起了深深的無力感。
狐媽和夏輕盈為了查明我的身份陷入困境時,秦紅妝的密令已經傳到了君山。
齊雁看見密令第一句話就是:“太上究竟在干什么?按兵不動,按兵不動……再不動恐怕就要讓王歡搶先了。”
劉文瑞低聲說道:“長老,據說太上已經發了金令,她這次可不是鬧著玩的。”
齊雁臉色鐵青的道:“情報組那群廢物還沒拿到君山的情況么?告訴他們,十分鐘之內拿不回情報,我就讓情報組全部換人。”
劉文瑞剛要開口,一個探神手就急三火四的跑了過來:“長老,情報拿來了,你看!”
齊雁接過對方手里的照片臉色立刻一變,那張航拍圖清清楚楚的拍到一條蜿蜒山頂的火鏈,山上火光隨風搖曳之間,光影似乎像是在往火鏈兩邊展動,乍見之下就像是一條燃燒著烈火的蜈蚣。
“火蜈蚣!”齊雁僅僅說了三個字之后便暴怒道:“情報部都是干什么吃的?吳天舒那邊的消息帶回來沒有?”
“帶回來了,帶回來了……”情報部的人不敢怠慢,趕緊把情報送到了劉文瑞的手里。
這一次,齊雁再不去擺什么長老的架子,劈過了劉文瑞手里的情報,那上面寫道:“吳天舒棲身道觀外四處煞局均為人為,其做工極為細致,不是高手無法發現其假造風水。”
齊雁狠狠握緊手中情報:“果然如此,逆龍門真的回來了。”
齊雁忽然道:“通知所有高手,跟我闖君山。”
“不行!”劉文瑞斷然道:“太上金令已下,任何人不得違背。長老,你要三思而后行啊!”
齊雁看向劉文瑞道:“太上金令在哪兒?在你手里?”
“我……不……不是!太上金令在總部。”劉文瑞太過了解齊雁,她一旦決定的事情,除了秦紅妝親臨,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結果。他敢說自己接到了密令,下一秒就得橫尸就地。
齊雁在無名宗里威望不比薛玉,甚至比不上秦白衣。但是,她的手下沒有人敢違背她的命令,尤其是齊雁想要固執的處置某個問題的時候,她會出手殺人。這些年,因為跟她意見相左,死在她手里的白衣無名就有四人之多,更不論那些級別稍低的探神手。
齊雁見無人出聲才沉聲道:“既然金令沒到君山,我就有臨時處置的權力。按我的命令調集高手,行動組負責……”
齊雁本來想要說:行動組負責吸引守衛注意。可她話沒說完,洞庭湖中已經是風起云涌,原本平靜的湖水不知在什么力量的推動之下圍繞君山旋轉而起,一波波巨浪層層迭起,一浪推著一浪在湖中不斷旋轉,君山四周被巨浪完全封鎖,除了天上的直升機,普通的船只根本無法靠近君山百米范圍。
“這是……”劉文瑞震驚道:“這種潮汐不對,洞庭湖不可能出現這種事情!”
齊雁沉聲道:“龍脈有靈,也懂得趨吉避兇,逆龍門最大的本事,不是養龍、斬龍而是調轉龍脈。要不是太上……”
齊雁把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她還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編排秦紅妝。
齊雁沉聲道:“現在就看湖里的鎖龍樁,能不能控制龍轉頭了,如果它能定住龍脈,萬事皆休,如果,龍脈調轉成功,我們還有機會闖龍宮,全體準備。”
齊雁說話之間,守在湖邊的士兵已經開始向營房中撤離。就連站在指揮所附近的王關和陳文也退回了門里,只能隱隱約約的看見他們的影子在大門附近晃動。
此時,我也帶著葉尋他們站到了柳毅井附近:“老叔,你這弄的是什么名堂,湖水怎么會自己轉動。”
“我那是逼著龍轉身。”吳瞎眼道:“我在山上點起來的火,就像是一條準備吃龍的百足天蚣,它把大龍咬疼了,大龍就得往水里跑。山川之靈一動,必然會攪動附近風云齊變。我在水里埋鎖龍樁就是為了讓大龍跑得慢點,要不然,君山可就得山崩地裂,洪水滔天了。”
玲兒卻在這時開口道:“老叔,我一直都沒弄明白真龍和龍脈究竟是什么關系?你們一會兒說蛟龍,一會兒說龍脈,我怎么被你們弄糊涂了?”
“哈哈哈哈……”吳瞎眼笑道:“你這女娃子,不是弄不明白,而是故意裝不明白。你是怕我搞了什么把戲危及王歡吧?”
玲兒不但沒有覺得尷尬,反而笑盈盈的看著吳瞎眼道:“是又如何?你還不讓我問嗎?”
吳瞎眼捋著胡子道:“那我就跟你說說。”
“蛟龍,在某種意義上已經可以成為神獸,并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孕育帶角的蛟龍。蛟龍想要生存,想要進化都需要大量的靈氣作為支撐,山川之靈正是蛟龍存活的關鍵。”
“龍脈是最適合蛟龍棲息的地方,但是蛟龍一旦在龍脈當中安家落戶,就會成為龍脈守護之靈。想在龍脈葬人必須先屠掉蛟龍。只要屠龍成功蛟龍本身精氣也會回歸龍穴當中,這時龍穴便會更勝一籌,本來可以護佑王朝百年的龍脈,說不定就會再延續一二百年。這在風水里叫做屠龍續脈。”
吳瞎眼說到這里舉起了例子:“朱元璋祖父占龍脈的傳說,你應該聽說過吧?”
我接口道:“傳說,朱元璋祖父在路邊睡覺,聽到一個道士對他徒弟說:那人睡覺的地方是龍脈啊!·誰要是葬在那里,后人必出帝王。他徒弟不信,老道就說:不信的話,你把一截柳樹枝插在地上,明天早上來看柳紙就會發芽。小道士在地上插了柳枝。”
“結果,朱元璋祖父,第二天一早先一步過來把發芽的柳樹枝換成了枯枝。小道士以為師父信口開河,就沒去理會什么龍脈,朱元璋祖父吩咐兒子把自己葬在那里,這才有了后來的大明王朝。”
吳瞎眼點頭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當初,那兩個道士就是龍脈天師,他們看不慣蒙人壓迫漢人,故意把龍脈所在透露給了朱元璋的祖父,那個小道士插在地上的也不是普通的柳條,而是降龍木。降龍木一夜釘死了躲在龍脈下面的蛟龍,大明才得以再次延續百年。你自己想想明朝是不是這樣?”
我稍一回想明朝的歷史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明朝中期時的確出現過衰敗的跡象,卻被張居正為首的士大夫集團生生扭轉了局面,又得以延續了百年。如果按照吳瞎眼的說法,那不等于是驗證了屠龍續脈的說法?
吳瞎眼笑道:“可惜,朱元璋聰明反被聰明誤,一下屠光了龍脈天師。如果,當時龍脈天師沒有消亡,說不定還能再救大明一次!”
我看向吳瞎眼:“那我們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