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墨不知道為什么高聲冷笑道:“無名宗的規矩,如果只是不分青紅皂白的強權,探神宗門不入也罷!我現在不恨蘇子萱任性胡鬧,只恨自己沒認清無名宗的嘴臉。”
蘇子墨的話沒說完,我就聽見牢房上方傳來一聲重掌拍中人體的聲音。
蘇子墨的身形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從半空當中倒飛牢中,怦然栽進了水里。
“姐姐……”蘇子萱的慘叫聲很快就被消失在牢房之外,看樣子她應該是被人給拖向了遠處。
秦白衣冷聲道:“關閉砸門,炸毀通道。”
我凜然一驚之下飛快的鉆進水里,摸到被打昏過去蘇子墨,把從水里拽起來抗在身上,飛快的跑了水牢深處,我還沒趕回怪魚交戰的地方,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已經接連而起。
整座水牢在爆炸聲中地動山搖,牢中積水被震上半空,天上石塊卻在如雨狂落。我不得不捂著耳朵去減輕劇震給耳膜帶來傷害,直到爆炸結束,我才轉身往水牢入口的方向看了過去。
我知道探神手里有很多爆破的高手,想要炸毀牢房的大門輕而易舉,我也沒對能從正面出去報什么希望,只不過是本能的往那邊看了一眼而已。可我沒想到的是,自己這一眼看完,眼睛就再也挪不開了。
水牢的墻皮被爆炸大片震落之后,墻上竟然露出一幅幅的圖畫,難道這里不就是一座牢房?
我帶著夏輕盈一路趟回了原來的地方,墻上的壁畫清清楚楚的出現在了我們眼前,夏輕盈忍不住贊嘆道:“好精致的畫工。有點西方寫實派意思。”
我忍不住一皺眉頭:“寫實派?”
“有什么不對么?”夏輕盈看向我時,我也用手電往壁畫上照了過去:“你自己看,從壁畫的顏料和年代上看,這里的壁畫應該是出自唐代左右。唐代之前沒有這么鮮活顏料。”
壁畫不同于紙質的畫作,很難單純通過載體分辨出他的年代。我只能通過壁畫的顏色大致推算成畫的時間。
我繼續說道:“國畫一向注重寫意,油畫,素描才更專注于寫實。就像你所說的,這些壁畫寫實的意味太濃,不像是出自古國。你在看壁畫的內容。”
夏輕盈道:“這幅壁畫好像是記錄著什么史實?”
“對!”我點頭道:“這分明就是某個部落的歷史,你看那邊……”
我打開手電照在墻上,往前推進了一段距離才停了下來:“這里應該是就是壁畫的開始,這是上古先民在拜祭上蒼……”
“不對!”我話說道一半兒就停了下來,打著手電自言自語的說道:“這是怎么回事兒?”
夏輕盈看向我道:“你發現什么了?”
我用手電的光束在墻上畫了個圈道:“你看這里,你不覺得這個地方太空了嗎?”
“按照先民繪畫的習慣,這種祭天的圖畫通常不會留下大片的空白。比如他們在這個位置畫上一顆太陽的話,代表陽光的紋路就應該在這個位置上,也就是祭司的頭頂,那代表著先祖無限接近,或者是受到了上蒼的接納。”
“可是這幅壁畫上卻留下了大面積的空白,這是代表著他們被蒼天遺棄了么?”
夏輕盈仰頭看向空中:“我覺得,這里應該是被人給抹掉了什么東西,你背我上去,我仔細看看。”
我本來想說:自己上去就看看。可是轉念一想有覺得不對,巖壁上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看壁畫又得跟巖壁保持一定的距離。想要達到目的,只能是一人站在另外一個人肩上。我踩在夏輕盈的肩上似乎有點……
夏輕盈大概也是跟我一個想法,不等我點頭就摟著我的脖子踩到了我的肩膀上。我剛想抬頭往墻上去看,夏輕盈就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敢抬頭,我就勒死你。”
我差點順嘴溜出一句:你又沒穿裙子。可是話到嘴邊又被我硬給咽了下去。
夏輕盈不讓我抬頭,我也看不見她在上面做什么。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夏輕盈的情緒似乎在不斷波動,她的腳一直在我肩頭上挪動,時而輕柔,時而激烈,似乎一刻都沒停止過情緒的起伏。
一副空白的壁畫就能引起夏輕盈情緒如此波動?
夏輕盈應該是發現了什么?
我剛想開口去問對方,忽然看見一顆滾圓的血珠從天而降,滴落在了水里。
“哪兒來的血?”我猛然抬頭之間,夏輕盈也從肩上翻身落水:“我把壁畫補全了。”
夏輕盈用自己的血在巖壁上劃出了一只狐貍。
夏輕盈用最為簡單線條勾勒出來的狐首,距離上古祭司張開的雙臂,只有那么一寸左右,似乎隨時都能被祭司擁入懷抱,可是,浮在空中的狐首卻隱隱帶著幾分不愿與人接近的意思,反倒是那個祭司拼命的想要接近巨狐。
我駭然看向夏輕盈道:“你怎么知道,那地方應該畫著狐貍?”
夏輕盈微微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我的記憶里就有這么一只狐貍,我覺得它就應該是在這個地方?”
夏輕盈幽幽說道:“有人曾經抹去了關于狐貍的記載,但是我總覺得,他們始終是沒忘記狐貍的存在。”
“狐貍?九尾狐?”我低聲自語道:“難道建造了這座地牢的人,崇拜過九尾狐的圖騰?這里也像是刑天禁區一樣,是用來處決九尾傳人的地方?”
我總覺得自己像是抓住了什么,可是總找不到后面的關鍵:“我們再去看看別的壁畫,這次,你別再往上面畫畫了,有了前面的線索,我應該能推斷出后面的事情。”
我說話之間順著壁畫延伸的方向往后看了過去,第二幅壁畫當中,不計其數的人頂著炎炎烈日,修筑一座宏偉的宮殿。工地的遠處仍舊留著一片空白,從空白處的形狀上看,那里應該蹲坐一只與宮殿差不多大小的巨狐。
壁畫在一幅幅的向后延伸,上面記載的都是先民生活勞作的場面,壁畫當中再沒落下空白的之處,反而連續幾次出現了一座宮殿。那大概就是第二幅畫里先民修筑的王宮。
我順著壁畫的方向一路走了下去,卻發現很多地方的壁畫被人生生抹去了痕跡,不是變得模糊不清,就是徹底消失不見了。但是,從那些殘留的壁畫上,我隱隱約約的能夠看出,有人在宮殿附近集結了大量是軍隊,他們打算出兵攻打王宮。
等我走過了一片空白的地帶之后,壁畫開始出現大批帶著枷鎖腳鐐的俘虜,他們正被成群結隊的趕向某個地方,負責看押這些俘虜的人就是黑狐士兵。
我雖然沒看見大戰的具體過程,卻能推測出,當時攻打王宮的人,不僅戰敗,而且近乎全軍覆沒。
我目視壁畫良久,才向下一處巖壁走了過去,那邊壁畫卻只剩下了半截。
剛才我和夏輕盈走過來的時候,就看見水牢的甬道被人強行炸毀了很長一段,壁畫表述的故事,最為關鍵的一段就在被炸毀的那截通道當中。
夏輕盈見我一直不言不動才低聲道:“王歡,你看出什么東西沒有?”
“看明白了,可也不明白了!”我含含糊糊的回答了一句之后才說道:“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這座山洞里還有我們沒找到的秘密,而且就在這座水牢里!”
我忽然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夏輕盈,對方被我嚇了一跳:“你怎么這樣看著我?”
我忽然把臉貼近了夏輕盈耳邊,低聲說道:“其實,我們有辦法找到水牢里另外的秘密。但是,得讓你做一次狐貍。你愿意么?”
夏輕盈的臉頓時紅了:“你是說……你是說……不這樣不行么?”
我的臉色也漲紅了不少:“除非,我們能把地牢里的水全部排干,否則,別想找到這里秘密。”
我們兩個說話像是在再打啞謎,實際上說的都是一件事情。那就是利用赤發的嫉妒心理,把他給引出來,重新控制赤發,讓他出手去尋找水牢里的秘密。
拋開夏輕盈不能過去心里那道關不說,單單是引出赤發這一條,就需要我和夏輕盈表現得極為親密。我們兩個畢竟不是男女朋友,太過親密對我們兩個來說都有些困難。
我們兩個僅僅說了幾句話,彼此的臉就紅得像是火燒的一樣,誰也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睛。
我和夏輕盈正在為難之間,卻聽見蘇子墨低聲說道:“你需要做什么?我可以配合你,我什么都不在乎?”
蘇子墨醒了!
她的功力不弱,加上秦白衣那一掌并沒發下死手,所以她只是在中掌之后閉氣昏迷了而已,就連內傷都沒受過,醒來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如果說,我一開始還懷疑她們在施展苦肉計的話,從我把蘇子墨救回來,就再不懷疑什么了。
假如,秦白衣真想用苦肉計,她那一掌至少也該把蘇子墨打成重傷才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單單是一掌閉氣,不但起不到應有的效果,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