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溪的態度很明了,張瑤也已經意識到眼前的人根本不愿意幫忙。她這心就冷了下來,面上漸漸露出絕望的表情。
“寇溪,我不求你能理解我。我就想求你幫幫我,我也是一把歲數的人了。身下就這么一個兒子,我也不想要讓他多活多少年。我就想著,無論如何他能多堅持兩年。哪怕健健康康的活兩年,留下個骨血都行。”張瑤眼淚婆娑的看著寇溪,仿佛寇溪就是她最后的希望似的。
寇溪皺著眉很不理解:“第一,我根本就不認識林媛,我們素未相識根本就說不上話。第二,就算是能活下來幾年,你怎么就能保證將來你兒子就能給你生個孫子呢?事到如今,你還在堅持養兒防老這一套么?你這么犟,犟的過別人么?哪家姑娘就愿意嫁給你兒子了?”
張瑤根本不聽勸,一旁的李翠蓮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咱們都是想好了的。那個林媛的爹媽就是你們家的代理,我還跟林家的人打聽了,說是真的認識你們。要不是有這么個關系在,我們也不好意思來求你。你不待見俺們,俺們心里都明白。”
李翠蓮小心翼翼的看著寇溪的臉色,耷拉著腦袋悻悻的說道:“你就看在心雨的面上幫幫我們吧,心雨要是活著肯定也希望她姐姐過得好。”
寇溪猛地抬頭,怒極反笑的瞪著李翠蓮:“看在心雨的面子上?你難道不知道霍心雨因何而死么?她們兩口子企圖綁架我兒子!霍心雨是我的仇人,你居然大言不慚的提醒我看在仇人的面子上幫幫你們。你們是真蠢還是假蠢,看在霍心雨的面子上我當然要幫忙,我會幫著林媛一家遠遠地離開你們,讓你們活不成!”
“你!”李翠蓮猛抽幾口氣,恨得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張瑤更是氣的滿臉通紅,她猛地從地上站起來向寇溪身邊撲。寇溪早就做好了準備,抬起腳照著張瑤的肚子就是一腳。這一腳用了十成十的力度,踹的張瑤猛地跪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你!”李翠蓮說了一字,看著寇溪的臉色嚇得不敢再言語。走了兩步扶著張瑤,老淚縱橫很是委屈:“你,你不能這么欺負人啊。這么多年,這么多年有多少事兒過不去?當年你在家里的時候,我也對你挺好的。”
“你說這話可就太喪良心了!”一旁的霍嬌嬌撇撇嘴:“你說這話也不怕天打雷劈,老天不劈死你,霍安都得蹦出來抽你嘴巴。當年我那兄弟沒了的時候,你是怎么上躥下跳的,你真當我沒看見是吧。”
“這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寇溪擺擺手,并不在意的樣子。她翹起二郎腿,嘆了一口氣對地上的那對母女道:“于情于理我都不會幫你們這個忙,因為你們根本不在理。你們要的是骨髓,不是血。我聽說北京上海那些大醫院的醫術更高明,這種病抽血就行了。但是費用上絕對是天價,所以你們這一步根本就是錯的。我勸你們,不要多想那些沒用的。早點把孩子接回家,按照他自己的意愿了卻殘生吧。”
霍嬌嬌補充道:“就是!該吃吃該喝喝,好好地伺候最后一程就行了。”
張瑤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寇溪,看著她那張高高在上的嘴臉,看著一旁叫囂幫腔一副狗腿模樣的霍嬌嬌。心理建設突然崩塌了,坐在地上像個潑婦一樣拍著大腿嚎哭起來。
“為富不仁啊,見死不救啊。你們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呢!我懷上這個兒子多不容易啊,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你們這群喪良心的,那么有錢,吃香的喝辣的也不肯幫一幫我們。”張瑤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她早就打聽過了,寇溪兩口子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兩口子開了兩年福利院,專門收養了一群無家可歸的孤兒。還有一些是家庭條件太差的父母身有殘疾只能靠低保過日子的孩子。顧沉如今在沈陽有兩家夜總會四家酒吧,還建了一座非常大的寺廟。請了高僧來坐鎮廟宇,供養了很多的和尚。信徒們上供的水果,捐贍的財務等等,也沒有變成個人財產劃入顧沉的名下。而是在寺廟附近開了一家敬老院,無償的贍養孤寡老人。
上敬老下撫小,能夠管那么多人的死活,怎么就不能救一救自己家的孩子呢。
張瑤的兒子說起來跟寇溪確實一點關系都沒有,可是終歸比外人要強一些啊。所以張瑤跟李翠蓮打定了主意,寇溪為了名聲也會救他。不僅出力幫著說通林媛,還會出錢幫著找最好的大夫。
如今看見寇溪態度如此冷漠,張瑤頓時覺得自己兒子活下來沒有希望了。
富長良心窮生奸詐,張瑤心想你為富不仁就別怪我無情無義。
她從地上爬起來,沖出了霍嬌嬌的家門。一屁股坐在大門口,拍著大腿開始嚎哭起來。一聲高過一聲的撒潑,鏗鏘有力期期艾艾。
嘴巴里更是一連串的話:為富不仁,見死不救,有錢了就不記得親戚了,無情無義。
叫罵了半天,除了附近幾家有探頭探腦皺著眉天看了兩眼的人,根本沒有張瑤想象中達到的效果。在她們家,只要坐在門口嚎幾嗓子,瞬間就有人過來看熱鬧。大門口圍得水泄不通,鄰居鄉親們還會站出來說兩句。
可是此時張瑤喊的嗓子眼都冒煙了,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看著張瑤鬧騰了半天,寇溪給霍嬌嬌使了一個眼神。霍嬌嬌明了,立馬抄起電話熟練的播下物業的電話,開口便罵:“你們這些保安干什么吃的?有人跑我們家門口鬧騰,你們連個人都沒有?怎么著,那么多物業費白交了是不?”
李翠蓮耳尖聽見了,她不知道啥叫物業但是知道保安。那保安穿的都像是警察似的,手里頭還提溜著個電棍,挺嚇人的。聽見霍嬌嬌這話,趕忙跑到門口去報信去了。
“都是錢墩兒,凈給我惹事兒。”霍嬌嬌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開始罵起了自己的兒子。
“行了,當務之急是趕緊弄走。”寇溪臉色也不好看,擰著眉毛嘀咕:“回頭我得好好問問,這林媛的父母是誰。別好好地代理商讓他們給挑撥黃了。”
霍嬌嬌跟寇溪出了院門,抬眼便看見張瑤抓著保安大聲斥訴霍嬌嬌跟寇溪的不是。
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皆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來。
張瑤還指望保安能替她說話,替她在小區鄰里跟前散播消息。這些人拿著的工資可是寇溪這些業主出的,是他們真正的衣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