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溪對著喝著一口一口滋滋喝白酒的寇德旺也很無語,她是真的想不明白這個年紀的老大爺們為啥出門坐火車總得整點小拌菜、香腸、白酒、花生米或者干脆來點干豆腐卷大蔥?
雖然她平時也吃,但是在這種公共場合吃大蔥喝白酒打著飽嗝放著屁,真的沒關系么?
寇溪慶幸自己買的是一圈的座位,這要是對面住著小年輕可真是要惡心死人了。也慶幸寇德旺經常出門,還算有過幾分見識也知道收斂。總不至于喝的正酣的時候脫了鞋摳腳手舞足蹈惹人側目。
“姥爺!”還是兜兜看不下去,滿臉嫌棄的抱著白酒瓶:“你不要喝酒了,臭臭噠,好難聞。妹妹都要被你熏暈了!”
米樂在家里面那是絕對的食物鏈頂端,不僅牛牛跟兜兜將她捧在手掌心,寇德旺簡直就將她當女王一樣的寵。平時寇溪勸老爺子不聽,就讓米樂開口。
這一次也一樣,聽說米樂要被自己熏暈了,寇德旺立馬將酒瓶子給收起來。將凌亂的桌子打掃一番,破天荒的捂著嘴打了個酒嗝:“嗝”
米樂非常配合的身子一歪倒在寇溪的懷里,翻著白眼斜著嘴巴裝死。兜兜見狀立即大喊:“你看,你看妹妹昏過去了。”
王雅芝坐在寇德旺身旁,連忙拿出來一個橘子遞給寇德旺:“吃個橘子去去酒氣吧,看把你大孫女給煩的!”
“米樂,好好的坐起來。”寇溪摸著女兒的頭發:“跟姥爺說,小酒怡情大酒傷身。”
米樂奶聲奶氣的學著:“小酒怡情,大酒傷身!”
“好了好了,不喝啦,不喝啦!”寇德旺瞪了一眼女兒,雙手掰著橘子。將那橘子瓣一分為二,分給米樂跟兜兜一人一半。自己則是將橘子皮丟進嘴巴里,眼睛都不眨的嚼著。
“姥爺,你怎么吃橘子皮?”兜兜眼尖的指著寇德旺大呼一聲。
“嗯!”寇德旺閉著眼睛,用力的嚼著橘子皮。
米樂窩在寇溪懷里,指著寇德旺小聲嘀咕:“姥爺吃皮!”
“那是因為姥爺怕酒氣熏到了你們倆,這才嚼橘子皮清清口氣的。”她輕輕點了點米樂:“你看姥爺多稀罕你,以后不能嫌棄姥爺知道么?要好好孝順姥爺,聽姥爺的話。”
米樂點點頭:“知道了!”
王雅芝笑著說道:“咱家米樂長得最像姥爺了,你看著圓乎乎的小臉蛋,可不跟我老姨夫長得一樣!”
米樂還是個小孩子,臉上肉乎乎都是嬰兒肥,圓圓的臉蛋白凈可愛。要說長得像寇德旺,除了都是圓臉還真的沒有一處是一樣的。
寇溪低頭看著女兒,又抬起臉看著寇德旺。心下不由自主的咯噔一下,腦海里閃過林良的那張臉。米樂除了臉型跟他不一樣,那眉眼那嘴巴那下巴可不就是林良的翻版?
寇德旺瞇著眼睛假寐,聽見王雅芝這么一說立即笑起來。閉著眼睛笑,仿佛很是得意的樣子。
“爸,我想起一件事兒!”寇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居然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世起來。她心里面覺得這種事兒實在是太荒謬,可是林良那異常的反應還有她跟林良過于相似的臉,真的讓她覺得很奇怪。
若是寇德旺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這么多年他對自己的寵愛不是假的,難道自己不知道?霍大貴跟李翠蓮還是霍心雨的親生父母呢,都可以毫不猶豫的拋棄自己的孩子。若是寇德旺知道自己不是他的親生骨肉,怎么可能幾十年如一日的疼愛。
想起上一世,寇德旺臨終前拉著寇溪的手依依不舍的樣子。寇溪這心口就泛起了疼來,如果真如自己猜測寇德旺不知道,他豈不是天下最可憐的人?
“啥事兒?”寇德旺睜開眼睛。
“我頭一次去廣州的時候,在火車上碰見了一個老頭!”寇溪盯著寇德旺,裝作云淡風輕的樣子:“那老頭跟我嘮嗑,說以前在我姥姥家的農場當過知青。還認識我大舅呢!”
“是么?這么巧啊!”寇德旺一副很興趣的樣子,坐直身體一臉興奮:“他叫啥啊?”
“他叫林良,說是以前插隊的時候受我姥姥照顧很多。好像跟我大舅挺熟悉的!”寇溪不錯眼的盯著寇德旺。見到寇德旺臉色巨變,怔了半天才極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咬著牙說道:“林良?真叫林良?你倆咋碰上的?他還跟你說啥了?”
“咋,這個人欠咱家錢啊?”寇溪心中的疑慮更多了起來:“他問我大舅現在身體咋樣,還問我姥姥來著。說是去農場找過咱家,但是咱們家都搬走了也沒找到。后來去了沈陽還是哪兒去看以前的同志去了。”
“他就問你大舅跟你姥了?你咋說的?他打聽沒打聽你媽啊?他知道你是誰不?”寇德旺忽然變得十分緊張起來,連音調都變了。
王雅芝在一旁也聽出不對勁來,忍不住問道:“老姨夫,這人是誰啊?”
“啊,就是一個知青,以前受過咱家很多恩惠的。他自己說以前咱姥姥對他挺好的,他也是認識你跟我媽。問我是老鄭家啥人,我說我媽是鄭衛紅。他就問我爸是不是寇德旺,我當時也挺驚訝的。爸,你們是老熟人啊?”寇溪心里像是打了鼓似的。
“不知道!”寇德旺忽然發起怒來:“那不是個什么好東西!”
寇溪還想問什么:“不是,你咋這么生氣?他到底是誰啊?”
“別墨跡了!”寇德旺忽然大吼一聲,臉上帶著幾分不悅跟不耐煩。閉上眼睛兩只胳膊交叉抱在胸前,氣鼓鼓的靠在椅背上睡覺。
寇溪跟王雅芝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出一絲疑惑。王雅芝沖著寇溪做口型,無聲的問著寇溪:“咋回事兒啊?”
寇溪搖了搖頭,做了一個手勢。
忽然寇德旺睜開眼睛,看著寇溪冷聲問道:“他還說啥了。跟你要咱家電話號碼了么?”
“我把大舅家的電話給他了,是他自己說跟大舅關系好的。我沒跟他說我在哪兒干啥的。”寇溪越說心里越沒有底氣。
“嗯,那就好。你大舅不帶搭理他的!”寇德旺松了一口氣,閉著眼睛又靠回了椅背。沒幾秒鐘又坐直身體,沖著寇溪高聲:“以后要是還碰見他,繞道走,他跟你說話就當狗放屁!別搭理他!”
“爸,他是誰啊?干啥的啊,跟咱家有仇啊?”寇溪小心翼翼的看著寇德旺,想從他反常的態度里找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