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媽呀,她挺黑啊!”齙牙媳婦兒嘖嘖稱奇:“比俺家老太太厲害多了!”
說起八卦的同時,她不忘吐槽自己的婆婆:“俺家老太太一天天把她能夠嗆,得誰罵誰的。也沒看見她掙過一分錢。這高老太婆瞅著挺老實的,沒想到心是黑的!”
“跟啥人學啥樣!”吳玉蘭將筷子啪嘰一下放在飯碗上:“那個寇什么的沒來之前,她也沒出去賣東西。我就瞅著那個小媳婦兒不安分,跟你們這些本分的就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了!”齙牙媳婦兒火上澆油道:“人家長得就好看啊。你看他男人長的多嚇人啊,天天耷拉著一張臉,跟誰欠他錢似的。”
“欠錢?”胖女人噗嗤一笑:“我以為誰欠他命呢!過去我還跟我家那口子說呢,我說高副營長家里總來幫忙的那個人,好像挺怪的。”
“你家他咋說?”鼻子上長胎記的女人很好奇,她也放下了碗筷,興致勃勃的加入討論中。
“俺家他說,沒準是家里被人全殺了,跑出來當兵的。一天天陰慘慘狠噠噠的,誰看著都繞著走!”齙牙媳婦兒壓低聲音,說完了自己又覺得害怕。下意識的往身后瞅一圈,后怕似的說道:“唉呀媽呀,我這一說,你們看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說來也怪,他要不是個當兵的,我看見了都害怕。你說他長得也不丑,咋那么嚇人呢。”胖女人低聲揣測:“還家里人被殺了出來當兵,我看像把人家全家殺了躲出來的。”
“啊?不能吧!”鼻子上有胎記的女人音調都變了:“那部隊不得都考察好了,才讓當兵的么。他大小也是個官兒!”
“你們別瞎猜了,組織上考察一個人是非常嚴格的!”吳玉蘭打斷幾個女人可笑的猜測,看了一眼高大娘家的方向:“你們不懂別瞎說,我看人家挺好的。你們要知道,軍人都是保家衛國的戰士,都是為了祖國跟人民流血犧牲的。那是對抗壞人跟階級敵人的!”
胖女人見吳玉蘭又像是政治主任似的開始講大道理,有些悻悻的不想聽。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手恍然道:“我知道了!”
齙牙媳婦兒跟胎記女齊齊看向她:“你知道啥了?”
“他一個當兵的還不是一般的小兵,你說能是一般人么?他靠啥立功當領導的?”胖女人自以為猜到了重要的信息,得意洋洋道:“我算是明白了,他為啥看著那么嚇人。他身上殺氣重,所以看起來嚇人。”
“你說的啥意思?”齙牙媳婦兒沒聽懂,瞇著眼睛往前又蹭了一步。
“殺豬的你們都見過吧!他們也都看著挺嚇人的。再說以前那些菜市口砍頭的,一般的鬼見到了都繞道走。就因為身上殺氣太重,所以大家伙都害怕。”胖女人得意洋洋:“所以我說啊,這小子肯定殺過人。而且殺得還不少呢!”
“沒聽說哪兒打仗了啊!”胎記女人仰著頭認真的回憶。
“又沒往咱們這打仗,你知道個屁啊。你天天聽廣播啊?你知道個啥呀!”胖女人劈頭蓋臉一通訓斥:“當兵的就得上戰場打仗,戰場上能沒有死人么。”
這個理由讓大家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啊,對對對,肯定是這樣的。”
吳玉蘭也覺得這個理由很可信,只不過倘若霍安是個有戰功的革命軍人,寇溪這個事兒就不好辦了。
“他就是一級戰斗英雄就更不能讓自己的娘們做這種事兒。投機倒把想要干什么?資本主義的歪風已經吹進了軍屬家里頭,下一步就要腐蝕我們的軍人,從內部瓦解我們的國家。”吳玉蘭一拍大腿,一股熊熊的戰斗之火開始燃燒起來:“不行!此風不能長。她不能破壞咱們村子里的風氣,我們要堅決與資本主義對抗到底!”
此時寇溪還在院子里燒著熱水,她不知道一場莫名其妙的鬧劇即將開場了。
開水燒好,她拎著水壺走進屋里面。對霍安說道:“你先洗澡,我把衣服洗一洗。”
霍安點點頭,也不跟寇溪客氣。他們兩口子向來都是今天我來幫你燒水,明天我來給你燒水。他既不會覺得寇溪作為媳婦兒伺候男人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寇溪也不會推辭他以這種方式呵護她。
小兩口相敬如賓,互相扶持,很是溫情。
脫下衣服霍安在不大的房間里擦洗著身子,聽著外面院子里寇溪用洗衣板“咵咵咵”搓衣服的聲音。
感覺這樣的小日子真是太滋潤了,尤其隔壁房間里傳來牛牛一陣又一陣的笑聲。霍安不由得幻想著,如果他們兩個人也有這么一個調皮的孩子,那該是怎樣的幸福跟滿足。
“這兩口子干了一天真不知道累啊!”高大娘拍著牛牛,哄著他不要再瘋,早點躺下睡覺。
“天天洗,天天洗,也不嫌累得慌!”高大娘問著自己的兒子:“霍安以前也天天這么干凈么?”
“天這么熱,誰不好好洗一洗啊。黏糊糊的咋睡覺啊!”高副營長剛才在院子里光著膀子,好好地沖了沖身子。身上清爽了,睡覺才舒服啊。
“那倒也是!”高大娘看著窗外坐在小板凳上的寇溪,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你要是有這么個媳婦兒多好。回家了有熱乎飯,天天把衣服洗得干干凈凈的!”
“媽!”高副營長開口勸老太太:“你又來了啊!沒事兒提這個干啥呀?你還想讓我跟牛牛他媽復婚啊?”
“那她要是愿意,那就復婚唄!”高老太太轉過身勸著自己的兒子:“夫妻還是原配的好。她到底是牛牛的親媽,可不會虐待孩子。”
“你知道她后來找沒找人啊?她原來干不干凈我都不知道!”高副營長臉上露出幾分嫌棄的模樣:“就算是再給他找個后媽,我也得娶個大姑娘。寡婦都不行!靠不住!”
“哎呀.....”高大娘滿臉愁容,聲音里帶著哭腔:“你總說找個靠得住的!啥時候才找啊?我能不能等到那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