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這片干燥但又茂密的叢林,傲慢之主覺得有點僥幸。
剛才若不是提前出手嚇唬住了憤怒之主,說不定對方會反撲過來,對牠形成巨大的威脅。
作為好幾世的老對手,牠知道憤怒之主的實力,在七大魔主之中往往僅次于牠本人。而且憤怒之主據說得到了真魔之軀,只是尚未完善,但已經具備了上等真裔的實戰能力。
捂住腰部的傷口,傲慢之主無奈地搖了搖頭,向林地最深處走去。牠暫時沒心情往上跑了,跑回去也打不過宇文天河和秦堯的聯手。特別是后者,簡直是個迅速崛起的變`態。
而在憤怒之主離開之后幾分鐘,入口處又是連續兩次人影晃動,緊接著朱云從和玄鸞相繼出現。兩人精疲力竭極其狼狽,一出來就躺在原地大喘息休息。
不過他們的實力也算是可以了,特別是玄鸞,已經連續闖了兩關,同時也意味著完成了身體的兩次強化。
“憤怒之主這老魔頭剛才不是來了嗎,難道一點都不需要休息的嗎,就這么直接闖這個木獄了。”玄鸞相當好奇,也震驚于憤怒之主的強大實力。
朱云從覺得好奇,總覺得憤怒之主應該休息一會兒才對。而且這木獄構造特殊,在邊緣地帶沒有任何威脅,反倒充斥著一股生生造化的滋養氣息,多休息一會兒完全符合常理。
朱云從坐了起來四下看了看,覺得有點奇怪的氣味。循著那細微的味道向前走了幾步,終于在地上找到了幾滴鮮血。
這血液尚未凝固,滴落的時間應該不是太久。
朱云從用手指蘸了一下,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頓時雙目微微瞇了起來,若有所思。
“怎么了?”玄鸞也好奇走過來,同樣聞了聞那幾滴血,隨后就有些驚訝起來,“怎么回事,竟然……和我們的血氣有點相似。”
“是非常相似!”朱云從嘆道,“傲慢之主入殿時候呈現出了鸞雀幻影,當時我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又或者幻影形象似是而非,說不定是別的種族。但是現在……我真擔心是不是我們朱家的人。”
玄鸞:“如果是朱家的人,地位也會非常高吧。能夠硬抗道尊攻擊的,在朱家不可能是無名之輩。”
朱云從擔心的就是這個。
玄鸞:“要追上去看看嗎?”
朱云從:“追上去的話,送死嗎?和道尊硬抗而不落下風的人,咱們兩個聯手也是白給。”
玄鸞:“可他受傷了。”
朱云從:“怕就怕在這里!這么強大的存在竟然也會受傷,那傷了他的人又是誰?”
玄鸞微微一震。
她現在比以往更加認識到此番行動的艱險,以往的高傲和自信都不由得出現了一些動搖。
至于剛才的憤怒之主則逃到了第三層水獄,這里簡直成了這家伙的宿命之地,已經第三次到這里了。
這次學乖了,沒有再得意地大笑,充滿警惕地出現在這里。但是就算這樣,剛一出現還是被一劍攮在了肚子上!
這尼瑪,簡直不能忍了吧!老子這次很小心、很低調的,怎么還會挨捅!
其實這完全是意外,因為這里正在發生一場戰斗,而憤怒之主只是適逢其會了而已。
原來,馮真人從二層歷經千辛萬苦之后,總算來到了這個三層水獄。但是就在他歇息的時候,范堅強這貨也來了。
范堅強也算是身弱志堅好青年,這貨當時直接被投送到第一層的土獄之后,歷經磨難一步步爬到了這里。只不過剛一露面,就被馮真人這個牛鼻子老道給盯上了。
馮真人并未認出他來,但卻認定他是個魔主,所以下手毫不含糊。而作為地榜第一人,馮真人的實力還是勝過范堅強的。
所以倒霉催的范堅強到處躲閃,甚至逃到了出入口,準備退回到前面兩層算了。可是他剛剛來到入口,哪知道憤怒之主也出現了……這就有點尷尬了。
憤怒之主暈暈乎乎的出現,直接擋在了馮真人的劍尖上。雖然接近完美的真魔之軀非常堅固,但馮真人強大的一劍還是給他扎了個結結實實,噗哧一聲捅在了肚子上。
“握草,憤怒哥哥!”范堅強一驚又一喜,但還是強作出悲傷的神態。大家都是魔主,面對馮真人的時候應該同仇敵愾一致對外。
“是你!”憤怒之主大怒,但也似乎認出了范堅強的真實身份。
“不是我!”
憤怒之主:“……”
馮真人蒼老的臉皮一顫:“你究竟是哪個魔主或魔君?!”
馮真人無法確定對方的身份,而且現在也一肚子的窩火。來了之后就發現,自己竟然被投放到了第二層,這對他高傲的自尊心是個強烈的打擊。而且也自感基本上和最終獲勝無緣了,又白白損失了二十年的壽命啊,這打擊太大了。
現在的他已經滿頭雪白,而且頭發胡子掉得厲害,稀疏得不到以前的一半。皮膚好像是雞皮一樣蒼老,眼神也渾濁了不少。甚至,連戰斗力都因為肌體活力的喪失而下降了一些。
所以,想撐過去這五獄也就更加艱難。
對獲勝已經近乎絕望了,卻又連一個普通的法器寶貝都沒得到,能不郁悶嗎。
所以他現在見到人就想砍,別管是尼瑪魔族還是遺族。
“憤怒之主!”馮真人抽回了長劍,怒火中燒。還沒進殿的時候,憤怒之主他們幾個就跟馮真人打過,還傷了馮真人,現在算是撈本兒了。“你竟然這時候才到第三層。”
憤怒之主現在最不忍聽到這種話了,情緒當場崩潰:“‘才到’你姥姥,老子這是第三次到這里了!”
馮真人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一萬點傷害。
這倆老貨簡直就是在互相傷害。
“殿外我們對付過你,現在你捅了我一劍,咱們扯平了,本主懶得跟你計較!”憤怒之主竟然壓制住了憤怒,難得這么好講話。
而事實上,這老魔頭也是擔心馮真人的實力。畢竟是常年吊尾天榜的存在,實力不容小覷,跟他血拼絕對沒多大的好處。
倒是不如讓這老家伙跟范堅強拼個你死我活,到時候……呵呵,憤怒之主再來撿現成的。按照憤怒之主的想法兒,也不知道馮真人和范堅強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寶貝法器。要是讓他們鷸蚌相爭,那么憤怒之主最后這個漁翁就可以得利了。
馮真人也略微有點意外,沒想到憤怒之主這么好相處。
范堅強卻傻眼了,頓時哭喪著臉說:“老大,你不能這么無情!咱們畢竟是一個團伙兒的對不對?不看僧面看佛面,暫時聯手干掉這老牛鼻子啊。”
馮真人:“……”
憤怒之主不予理會。
范堅強于是更加不要臉地對馮真人說:“馮真人,小的剛才真沒想著冒犯您老人家啊。你瞧瞧,憤怒之主現在肯定抱著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心思。不如先聯手做掉了牠,咱們內部的恩怨回頭再解決如何?”
這貨是臉都不要了!
不過,他好像也是向來都不要臉的。
馮真人:“……”
憤怒之主陰刻地笑道:“你小子行啊,膽兒肥了是不是。那好,馮真人,不如你我聯手,先把他這小子干掉怎么樣?”
范堅強:“等等!馮真人,咱倆干掉憤怒之主之后,小的我比您老人家弱得多,您也好控制局面不是?要是聯手干掉了我,您能確保再對付憤怒之主嗎?這家伙的真魔之軀很厲害的。”
面對這個沒臉沒皮的奇葩,馮真人和憤怒之主完全無語。
馮真人卻是個直腸子,怒道:“要想貧道不殺你也行,先把你手里的那份寶貝交出來!”
憤怒之主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寶貝?自己的靈飛劍被秦堯奪走了,正大怒著要空手而回呢,沒想到終于遇見了一個手持寶貝的。
“寶貝交給我,咱們可以聯手。”憤怒之主也不要臉了起來。
范堅強看了看這兩個家伙,確認自己一個也惹不起,偏偏又不能挑唆起這兩人火并。于是冷聲笑道:“既然這樣,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一邊說著,似乎就要一邊掏出法器。
憤怒之主和馮真人都稍微警惕了一下,前者蹙眉反譏:“你能有多不客氣?狗急了跳墻嗎。”
范堅強的氣勢暴增,仿佛要用所謂的法器決一死戰。但是就在對方兩人都嚴陣以待的時候,這家伙卻猛然沖到了進出門口。
“再見!”
臥槽……竟然是要逃跑!
憤怒之主大怒,憑著真魔之軀的強大欺身過來,馮真人也暴怒著揮舞長劍疾刺。但是在他們兩人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土墻。
兩人被撞了個頭暈,當即停下了沖刺。結果土墻突然消失了,化作一團泥巴落在了范堅強的手中。此時身影已經虛化的范堅強得意地笑了笑,帶著這件土氣巴巴的法器離開了此處,直奔第一層土獄。
有本事你們來追啊!憤怒之主和馮真人進殿時候都是直接投送到二層,壓根兒就沒辦法到一層去。
于是留下馮真人和憤怒之主暴怒著面面相覷,而這么一對眼兒不要緊,忽然發現三足鼎立的局面已經不復存在,似乎要針鋒相對了。
而且兩人也都基本上失去了奪取最后勝利的資格,也沒能力獲得其他的法器了,在這里唯一能做的,好像就是打一架什么的。
“魔頭,看貧道今天斬妖除魔!”
“老不死的東西,你瘋了吧!那就來吧!”
范堅強一走,沒了漁翁得利的第三者,于是這一魔一道馬上開戰。
總之不管是秦堯還是憤怒之主,又或者朱云從、玄鸞和傲慢之主,以及范堅強等人,一個個都在上演不同的故事,也亂紛紛一團糟。
唯獨秦堯和宇文天河這邊倒是出了奇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