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一晃六天過去,廣袤無垠的太行山脈中,一行七八人,隱形匿跡,飛快穿梭于深山老林,最終駐足于一處云霧繚繞的山谷前。
“主上,這里就是火云谷,內里有一條小型地下火脈,屬于散修聯盟管轄,我身為煉器堂執事,有權使用,短時間內,不會有人來打擾。”
洪陽指著隱有火光閃爍的云霧山谷道。
“嗯!”
吳明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目光卻是看向常恕。
大道萬千,雖殊途同歸,但終究講一個術業有專攻,吳明一心武道,自然在這方面遠不如曾經的煉器大宗師常恕有發言權。
“老奴修為盡廢,感官遠不如前,必須要到里面去,才能確定是否合用!”
常恕沉聲道。
“主上放心!”
洪陽沖吳明一拱手,整理了下衣衫,擺出一副宗師架子,大搖大擺的向山谷內行去。
“什么人膽敢擅闖火云谷?”
正待接近谷口,斜刺里飛出七八名氣息不弱,皆為先天的武者,看服飾顯然是散修聯盟弟子。
“本座煉器堂執事,來火云谷煉器,爾等速速讓開!”
洪陽傲然舉著一枚暗金令牌道。
“見過洪執事,請!”
為首一名武者用秘術檢驗了令牌,確定是本人無疑,當即躬身退下。
“哼!”
洪陽拂袖,大咧咧進入山谷,吳明等人緊隨其后,倒也沒有受到任何刁難,畢竟拋開煉器師身份,洪陽更是巔峰宗師,遠不是先天弟子能招惹的。
沒有任何阻撓,眾人沿著山路,一路穿過繚繞的火紅色云霧,直入山谷深處,來到了一處溫泉噴涌,熱浪如濤的谷底,里面赫然有幾座被陣法遮掩的房屋。
“吆,這不是洪兄洪大煉器師嗎?怎么不在煉器堂,跑這山旮旯里煉器來了?”
正待饒過房屋,進入后方的山洞,屋內光華閃爍,突然一名面色紅潤微黑的高大錦衣中年走了出來。
在其身側,跟著五六名青年男女,還有一名滿面堆笑的老者。
“朱永灮!”
洪陽面色微變,目光隱現怒火,雙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
“怎么?洪兄見了本堂主,連招呼都不愿意打?”
朱永灮聲音轉冷。
“洪陽見過朱堂主!”
洪陽躊躇了下,還是依禮拜見,實則背后已然被冷汗浸透,實在是怕吳明誤會,是他安排的。
好在,吳明對其生平知曉的極為清楚,這朱永灮乃是一名煉器大宗師,與洪陽皆為當年的同輩散修煉器天才。
不同的是,洪陽年輕時便展露不凡天賦,深受聯盟器重,多有擁護者,而朱永灮卻是后來發跡,若非其背后家族不凡,差點被洪陽踩在泥地里,永無翻身之日,也是打壓洪陽最狠的人之一。
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番話在兩人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可不正是三十年,兩人的處境完全調轉。
如今的朱永灮,不僅是散修聯盟有數的煉器大宗師,更是成為煉器堂主,僅次于幾名不世出的長老,權力之大可以想象。
“你還沒有回答本堂主的問話?”
朱永灮俯視道。
“回堂主,屬下近日偶有所得,想在谷中煉器!”
洪陽強抑怒火與不安道。
“偶有所感?”
朱永灮挑了挑眉,冷漠道,“這是洪執事第幾次準備煉制寶器了?”
“洪某并非……”
“回答!”
“第九次!”
“呵呵!”
朱永灮不屑的撇了撇嘴,傲然道,“這些年洪執事任勞任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雖然同行相欺,但看在同是散修聯盟一員的份上,拿出你準備煉制的寶物,老夫幫你掌掌眼,也算全了當年之誼!”
“你……”
洪陽眼眶微微泛紅,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
以其天賦,縱然有所蹉跎,實則是有機會煉制成功寶器,可就因為最有可能成功一次,被此人暗中做了手腳,才功虧一簣。
只是苦無沒有證據,而且其背景深厚,當年他恃才傲物,著實得罪了不少人,根本沒人幫他說話,只能咽下這口惡氣。
“怎么?洪執事莫非看不起本堂主?”
朱永灮目光轉冷道。
“朱堂主貴人事忙,洪某這點事,就不牢朱堂主費心了!”
洪陽硬著頭皮拒絕道。
“哼!”
朱永灮不悅冷哼。
“洪執事真是越來越老糊涂了,真的這般不識好歹?家師看在同門之誼,好心好意相助,你這般不近人情是想怎的?”
“就是,都說洪執事是當年盟中第一煉器天才,許是還想擺著當年的身份吧!”
“話可不能這么說,畢竟人家也是曾經的第一,只是如今……嘖嘖!”
幾名小輩不由冷嘲熱諷,踩著洪陽討好自家師尊。
“洪兄,我看你就拿出準備的寶物,請朱堂主幫你掌掌眼,免得再和之前一樣,損失了寶物事小,浪費了火云谷地下火脈每月就那么幾次的煉器機會事大啊!”
看守此地的那名宗師老者,陰陽怪氣勸道。
“你……你們……”
洪陽面色本就黑,此時如鍋底般,黑的發紫,嘴角都隱隱咬出了血漬。
“師父,想必洪執事是愿意的,只是礙于面子,不想在自己弟子面前伏低做小,待弟子打發了他們!”
一名高大青年拱手一禮,大咧咧的走出房屋,沖吳明等人而來。
其余人見狀,也不甘落后,忙全都沖了過來,這可是討好自家師尊的機會!
雖然洪陽在盟中地位也不低,可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宗師,以他們的實力,倒也不至于忌憚,畢竟有自家師尊壓著。
洪陽額頭見汗,青筋暴突,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為難的看向吳明,卻見這位微低著頭,看不清面色,更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時他們一行,都按照地察星繪制的畫像,易容成了洪陽手下弟子的模樣,尋常倒是看不出什么,而且有霧氣遮掩,可若動手的話,必然會暴露。
尤其是還有一尊實力不弱的煉器大宗師虎視眈眈。
“喂,小子,我們去一旁交流下修煉心得,這里留給長……”
最先過來的高大青年,隨手就抓向吳明肩頭,眼中隱現獰笑,大手揮舞間,竟是帶著勁風,吹的霧氣翻涌。
這一下,不是什么尋常拉扯,赫然是想廢了吳明的肩膀。
“小心!”
就在此時,朱永灮眉頭突然一皺,出聲大喝。
“師父放心,弟子……”
高大青年下意識轉頭,臉上笑容驟然凝固,渾身無力的軟倒在地。
噗通噗通,四五人如爛泥般癱倒,面上蒙了一層霧蒙蒙灰氣,若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與谷中霧氣的區別。
“大膽,你們是什么,竟敢襲擊本座弟子?”
朱永灮面上一沉,厲聲怒喝,“好一個洪陽,你竟敢勾結外人,圖謀背叛本盟?”
“留活口!”
洪陽正目瞪口呆,卻見吳明冷漠的揮了揮手。
血牙肩頭微微一晃,瞬間沒入云霧中,不多時谷口處便傳來慘叫聲。
留活口的目的,自然不是吳明心慈手軟,而是這般高層,基本都有魂燈一類的示警寶物存于宗門重地。
此番正是關鍵時刻,容不得半點差池,他可不想如上次般,引來散修聯盟的半圣,這次雖然是在太行山,但多次借山老之勢,卻半點沒有幫忙,本就沒有多少的情分一旦耗盡,日后就沒有再借勢的可能了!
“現在你們離開,本堂主可以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否則上天入地,你們也無法逃脫本盟追殺!”
朱永灮會錯了意,以為吳明忌憚散修聯盟,也是顧忌自家弟子性命,當即沉聲道。
嗖嗖!
卻不想,話音未落,苦刺、白刃、霜草三大絕頂宗師齊齊飛撲而出,直接施展殺招。
“區區宗師,也敢在本堂主面前撒野?”
朱永灮目中寒芒一閃,顧不得弟子安危,抖手揮出一柄奇門兵刃,那是一面足有門板大小,恍若圓缽的異寶,抖手輕輕一拍。
哐哐!
懾人心魄的厲嘯音波席卷而出,三人赫然悶哼一聲,嘴角溢血的踉蹌跌回,氣息紊亂到了極點。
要知道,三人都是地下斗武場的武奴,不知歷經了多少次生死搏殺,即便面對大宗師,都未必沒有一搏之力,卻輕易被震成了重傷,可見寶器之威!
“小心,那是惑音銅鑼,中品寶器,擁有極強的禍亂心神,乃至攻擊魂魄的音波之能!”
洪陽面色陡然一白,卻發現吳明臉色根本沒有任何變化,僅僅只是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下。
甚至于,就連身側修為盡廢的常恕,都似乎沒有受到影響。
“不愧是煉器大宗師,身價豐厚的很!”
吳明邪邪一笑,左手腕處斑斕灰光一閃,泥鰍無聲無息的化作斑斕灰霧,籠罩了整個谷底。
“這是什么毒物,我什么時候中毒的?”
朱永灮本待再次出手,身形陡然一個踉蹌,駭然失色的掃視全身,鼓動體內熾烈無雙的火屬性真元卻發現,不僅沒有燒灼掉劇毒,反而如補藥般,讓毒性加劇了幾分。
“想來,一尊煉器大宗師體內積聚的火毒,對泥鰍也算是大補了!”
吳明掃了眼那名驚慌失措的宗師老者,沒有再理會與泥鰍纏斗到一起的朱永灮,面色平靜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