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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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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若不放心,可以讓諸位同窗一觀!”

  吳明一臉和煦笑容的‘善意’提醒道。

  “咳!也罷,省的讓人說俺占你便宜!”

  沈榮干咳一聲,將字據交給一幫跟班。

  “二哥,沒問題!”

  “二哥你放心,諒他也不敢糊弄咱們!”

  “不就是見一面嘛,寶物到手最重要!”

  眾人傳著看了兩圈,也沒看出個所以然,最后起哄嚷嚷起來。

  “家父說過,文書之事必須慎之又慎,不得輕乎,此事……”

  讓吳明有些意外的是,沈榮竟然沒有急吼吼的畫押,而是咬文嚼字起來。

  “沈兄,你這么大人了,還要事事要令尊做主,傳出去就不怕被人笑話?

  還是說,你不會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吧?”

  吳明目光微閃,臉上露出一抹嘲弄。

  “你,哼,簽就簽,諒你也不敢騙俺!拿來吧!”

  沈榮有心向那青年儒生求救,可之前剛剛交惡,拉不下臉來,又被吳明激將法命中要害,當即一咬牙,執筆嘩嘩寫上自己的名字。

  而且,還按照吳明的要求,沾墨按上手印!

  “好說好說!”

  吳明也不含糊,拿過字據就把靈石拋給沈榮,看著喜上眉梢的少年,笑道,“沈兄,寶物已付,還請沈兄回家后告知令尊,小弟今晚就會上門將令姐接入府中!”

  “好好……呃,什么?接入府中?你什么意思?”

  沈榮喜滋滋的握著靈石,滿口答應著,陡的神色一僵。

  “沈兄,這上面明明白白寫著,誠惠靈石一顆,令姐入府為婢一載,這就不認賬了?”

  吳明淡笑道。

  “你敢唬我?”

  沈榮勃然大怒,伸手欲奪,可哪里能得手?

  幾次出手,都被吳明輕易躲開,反倒是在盛怒之下,氣的氣息不順,呼哧呼哧直喘粗氣!

  一幫小伙伴也被氣壞了,吵嚷著圍攻上來搶奪,但吳明早已躥出數丈開外,不給他們機會。

  “白紙黑字,沈兄還是莫要如此的好,否則誰的面上都不好看!”

  吳明晃了晃字跡未干的紙張,神色轉冷。

  “哼,笑話,別說你騙人在先,就算是又怎樣?小爺還不認了,你待怎地?”

  沈榮粗喘了幾口氣,梗著脖子怒道。

  “呵呵,沈兄不會以為,我隨便拿出一顆靈石,會白白放過讓沈家小姐為婢的機會吧?

  而且,沈家世代經商,商人以信為本,若令尊看了字據,你說他會打斷你的腿,將人送來呢,還是百倍賠付,仍舊打斷你的腿?”

  吳明不以為意的笑道。

  “你……”

  沈榮胖臉漸漸轉白,目露懼色。

  以他的家境,自然能認出手中的乃是靈石,更知價值幾何。

  一想到自己的貪婪,將親姐送入火坑,還要面對嚴父的怒火,不由心若死灰!

  四樓走廊,一張張稚嫩的臉孔上滿是好奇的張望著,許多后來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竊竊私語中,漸漸明了事情始末,不少人都對吳明設下陷阱坑同窗的行為表露不滿。

  “小王爺,您教訓也教訓了,莫要折了他的銳氣!”

  青年儒生見打擊的差不多了,趕緊出來打圓場。

  “小王爺?”

  眾學員驚愕不已,就連沈榮都愣怔當場。

  漸漸地,不滿之人轉為狐疑,交頭接耳說的無不是對吳明的形容。

  這就要得益于吳明日漸拔高的聲望!

  “俺爹以為你是個好人,才把俺送來武館,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沈榮哭喪著臉,一副被強上的小媳婦模樣,就差抹眼淚了。

  “沈兄,你這是演給誰看呢?”

  吳明差點笑出聲,若非這小胖子眼中一閃而逝的精明,差點就被騙了。

  “您是小王爺,何必跟俺過不去?”

  即便被揭穿,沈榮也沒覺得尷尬,光棍的認慫。

  事到如今他也看出來了,吳明就是在針對自己。

  “若非你率眾公然擾亂課堂,何以至此?”

  吳明將字據隨意的交給青年儒生,其意不言而喻。

  “俺……俺就是不想學文,這年頭,學文有什么用?出門在外,還不都是靠武者保駕護航?”

  沈榮直勾勾盯著字據,吞咽了下口水,梗著脖子道。

  世代經商,走南闖北,他自幼聽多了商隊被劫的慘事。

  外加其自幼養成的性格,對學文一道怎么也不上心。

  其父無奈之下,才將他送來真武武館,希望這里有一個好的氛圍,能讓其回心轉意!

  “哦,那依你之見,邊鎮需要大儒正氣鎮妖,就不算保駕護航?人族圣賢傳播圣道,教化萬民,讓我等脫離茹毛飲血的獸性,就不算保駕護航?”

  吳明面色一沉道。

  “這這……這……”

  沈榮臉紅脖子粗,啞口無言。

  “哼,自己不學無術,還要連累他人不能上進,你可知罪?”

  吳明冷哼道。

  “俺……俺知錯了!”

  沈榮滿頭大汗的低頭認錯。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吳明面色稍松,環視眾武徒,鄭重道,“你們大部分都出自平民百姓之家,想來知道,要養活一個武者,到底有多么艱辛!”

  眾人默默點頭,更有甚者面露赧然。

  若非武館門檻低,而且學費低,師資力量又高,他們大部分人根本上不起。

  “你們可能想抓住一切機會強大自身,可要知道,知識本身就是力量。

  試想,若有一本秘籍放在眼前,卻不認識其中內容,亦或者有生僻字不認識,會怎么做?”

  聽得此言,沈榮等人頭垂的更低。

  沈榮還好,畢竟家境優渥,必然會有課業座師講解,其他人怎么辦?

  就算如此,一本秘籍的珍貴,本身就取決于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人人都知道了,如何叫秘籍?

  若強讀之下,不解其意,強行修煉的后果,光是想想就讓這幫半大少年毛骨悚然!

  再加上沈榮的前車之鑒,一紙簡單的字據都能鬧出這么大笑話,若換做他人怎么辦?

  “知識就是力量,精辟,這位小王爺果然聰敏過人!”

  青年儒生目中隱現贊賞,默默點頭。

  “須知,一字之差,謬以千里!”

  吳明滿意的點點頭道。

  “多謝小王爺教誨,我等日后定當盡心學文,尊師重道!”

  一名年齡稍長的武徒,鄭重深施一禮。

  眾武徒有樣學樣,呼啦啦彎腰一片!

  “嗯!”

  吳明微微頷首,看向沈榮。

  “小王爺,我……”

  沈榮拘謹的搓了搓手,目光不時瞟向儒生手中的字據。

  “擾亂課堂,說輕了是不學無術,重了便是目無師長,你說該受什么處罰?”

  吳明冷聲道。

  “俺,我,您不會把俺趕出武館吧?俺保證,再也沒有下次了!”

  沈榮哭喪著臉,哀求道。

  “我有言在先,不會干涉武館事務,此事會交四位座師定奪!”

  吳明心中盤算了下,沒有當堂決定,留給眾小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緩緩而去。

  “啊,小王爺,那您至少要把字據還我啊!”

  沈榮哀求的看向被青年儒生收起的字據,和吳明一般,揮手讓眾小散去,便奕奕然走了。

  “二哥,怎么辦?”

  “難道真要把小姐送入王府為婢一年啊?”

  “屁,小王爺何等人物,豈會做這等下作事?”

  一群跟班圍攏上來,拿不出主意。

  “哼,大不了離家出走!”

  沈榮一想到家中嚴父知曉此事的后果,下意識的摸向身后,嘴硬的撂下狠話。

  “噗,您不會是在拿小子開玩笑吧?”

  時過正午,吳明被胡倉等人叫到客座老師的休息室,茶剛喝半口就噴了出來,目瞪口呆的看著屋中三位年過五旬的老者。

  其一是胡倉,另外兩位名叫陳臺、劉正,都是南外城有名的飽學之士。

  原本就有意聘請文士授課,而兩位不僅慕名而來,更帶了門下數十弟子,解決了武徒的文課難題。

  武學一道,并非只有武者能教,若無人教授學理,斗大字不認識半筐,怎么看懂秘籍中講述的經絡、穴位,如何理解妙理?

  簡單點說,連最起碼的道理都不懂,怎么能夠學會高深的武道?

  而能引來兩位老儒,這就要歸功于吳明不遺余力,乃至無所不用其極的刷聲望了!

  “小王爺,這是沈先生的信,絕不會有假!”

  陳臺一身布衣,黑瘦矍鑠的臉龐上皺紋層層疊疊,嚴謹如他,此時也不由隱現笑意的將一封信遞過來。

  之前那名青年儒生,名叫陳子華,正是其子。

  “小王爺真是了不起,那位沈先生家業不算頂尖,但也是南城有名的商人,你能用一塊靈石就將其掌上明珠收入府中為婢一年,這筆買賣真是太劃算了!”

  劉正老臉上閃過一抹笑意,挪揄道。

  “您二老還是別開玩笑的好,小子受不了!”

  吳明苦笑一聲,低頭看信。

  寥寥百字,言簡意賅,通俗易懂的讓吳明直翻白眼,幾乎就要跳腳大喊,世上怎么還有這樣做爹的?

  其意大體就是,兒子不肖,承蒙吳明教訓,如今已經知錯,還望武館能繼續收留,認打認罰。

  至于字據,就按吳明所寫的辦,閨女都送到武館了!

  看那意思,就差要擺上一百桌酒席,熱烈慶祝。

  不像是把閨女給人當婢女,倒像是送瘟神!

  “作繭自縛!”

  作為始作俑者的吳明,頭疼不已,卻仍舊要擔負起如何處理此事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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