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跟班大笑:“紀白術的膽子又肥起來了!她吃程姐家的、住程姐家的,還敢和程姐作對?我看又是欠打了。”
“瞪程姐干嘛,有本事你滾出去,別再死皮賴臉住程姐家里!”
“她哪兒敢滾出去啊?要不是程姐家收養了她,她這會兒早就滾出去流落街頭了!等叫人販子拐走,賣到山里給人當媳婦,她就知道到底是誰對她好了。”
“再把她潑一身水,鎖進廁所里呆一晚上,恐怕才能懂點事!”
“等開學后吧,好好教訓她一頓——”
后面的話白術都聽不見了,公交車駛離街口,離擁擠的學生遠去,周圍的同學和家長漠然地看著一切,既不喜歡程雨萱那幫混混,也同樣對白術遠離了幾步。
白術委屈地幾乎落下淚來,但她死死咬著牙,硬生生把眼淚逼了回去。
口舌之爭沒有用,她不是沒有爭辯過,可是正因為辯解過,她才明白,那些人其實并不在乎她到底去哪里,她們只是想找個理由羞辱她罷了!
再忍忍,也就一年了——
等她滿十八歲成年,姨母家和她的監護權會自動解除,她要盡多的收集姨母一家貪吞爸爸媽媽遺產的證據,再攢夠錢,她就請律師,去法院告他們!
早晚有一天。
早晚有一天。
她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白術閉著眼睛深深地喘氣。
韜光養晦,韜光養晦,她現在是在故意扮弱麻痹他們,只有讓他們越發得意忘形,她才能更多地找到證據……
隨著公交車越來越往縣城邊緣行進,車上的人越來越少,天色昏暗之前彤素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小桌子擺滿了路邊人行道,光著膀子喝酒劃拳吃燒烤的人隨處可見,屬于燒烤獨特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烤架前有廚師拿扇子呼呼扇著風,木炭升起陣陣悶熱的白煙。
她飛快跑近大排檔里,老板娘早已熱火朝天地招呼客人,聞聲抬頭看過來一眼,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怎么才來啊,不是說今天放假嗎?行了,趕緊進去干活吧,今天人多,你先幫忙端菜,人少了再去洗碗——老規矩,一小時八塊錢,干到十一點。可不許摔了碗筷,否則給我照價賠償!”
白術表情乖巧的應了一聲,拿著書包走去柜臺,里面負責收錢的小姐姐朝她安撫地笑了笑,幫她把書包放在最里面存好:
“還沒吃晚飯吧?我讓張師傅幫你烤了一個饅頭,剛才有人點炒菜的時候也幫你留出一點來,你躲后面先吃完,再去干活也不急。”
白術真誠地向她道了謝,狼吞虎咽吃完飯,開始端菜送菜。
她手腳麻利,端菜洗碗都是又快又好,縱使老板娘性情刻薄,也找不到什么挑刺的由頭,只得悻悻道:“你還挺行的……”
白術忙得腳不沾地,期間好不容易有空了,抬手擦擦額頭上的汗,站在旁邊喝了兩口水,沒等她休息多久,忽然聽見熟悉的譏笑聲,她心里一咯噔,飛快轉身。
——靠近邊緣的兩張桌子旁,坐的竟然是程雨萱那幾個人!
該死的,她們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