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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3 做錯了什么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喜上眉頭

  次間里,有孩子在哭。

  這個孩子出世之后,父親待他的態度有了極明顯的轉變——雖然那只不過是一個庶子而已。

  孩子顯是剛醒,邊哭邊口齒不清地喊著“爹爹、娘親”。

  乳母橫豎哄不好,便讓丫鬟去了薛姨娘房中。

  不多時,丫鬟便折返,將孩子送了進去。

  很快,鄧譽便聽到父親爽朗的笑聲傳入耳中。

  他已有許久不曾聽到父親這般笑了。

  少年將脊背挺得更直了些。

  好在,他也早已不向往了。

  又等了半個時辰,洗漱完畢并用罷了早食的鄧常恩這才從房中走了出來。

  “父親。”

  鄧譽向他行禮。

  “你來作何?”鄧常恩顯然并不愿見到這個糟心的兒子,腳下沒有停留,直接出了院子。

  鄧譽唯有跟上。

  “父親,兒子不想娶張姑娘為妻——”

  他聲音里有著深思熟慮之后的堅決。

  鄧常恩腳下一滯,轉頭看向他。

  “你說什么?”

  “兒子,不想娶張姑娘為妻。”鄧譽又重復了一遍。

  可這一瞬,他卻忽然有些恍惚。

  這句話,他多年前似乎也說過,只是那個張姑娘是張眉壽。

  他莫名有些失神。

  鄧常恩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神色嘲弄又有薄怒:“此事是你捅出來的,你現在同我說你不想娶?”

  枉他一直認為只有女子才會這么作,眼下看來倒是他太過孤陋寡聞了。

  “父親誤會兒子了。”

  鄧譽面色坦蕩地解釋道:“兒子先前同張姑娘暗下有往來,不過是見她處境可憐,于心不忍而已。出面替她作證,亦是不想見事實被歪曲——那晚便是換作旁人,兒子也一樣會站出來。”

  鄧常恩聽得冷笑不止。

  “那些被彈劾從青樓里將妓子贖出來,養在別院里的官員,個個也說是于心不忍想行善事。”

  鄧譽聽得臉色一陣紅白交加。

  “事情是你自己做的,你如今同我說這些又有何用?你說得坦蕩,可曾想過外人要怎么看!你讀書多年,難道會不知男女大防?更何況你與她之間本就有過風言風語,你替她出頭時,就該料到會有此局面了!”

  說到底,還不是被人三兩句好聽的話迷昏了頭!

  “父親!”

  鄧譽漲紅著臉反駁道:“兒子行得正做得端,便不怕外人揣測!正因此前我同妍兒妹妹之間有過流言,我才更加不能娶她——若不然,豈不坐實了當年的流言!”

  “怎么?難道你和她還想要顏面名聲不成?如此境況之下,這已是最妥善的法子!說到底,鄧家還不是在替你收拾爛攤子?如今,你反倒還同我擺起歪理來了!”

  這一刻,鄧常恩簡直想將長子的腦袋撬開,好仔細瞧瞧里頭裝著的都是什么東西。

  聽聽,這是正常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見鄧譽還要說,他及時打斷道:“事到如今,娶不娶由不得你!”

  “若你再同我胡攪蠻纏,不知好歹,休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說罷,便拂袖大步離去。

  “父親!”

  鄧譽朝著他的背影大聲喊著,然而鄧常恩始終未有回頭。

  “公子……咱們回去吧。”身旁的小廝低聲勸道。

  鄧譽半晌才回過神來,余光瞥見身邊小廝的長相,不禁皺眉,問道:“十一呢?”

  說起來,好像有幾日不曾看到了。

  只是他近來實在過分心煩,也未曾仔細留意過。

  “是老爺讓小的來伺候公子的……”小廝含糊不清地答著。

  “我問你十一在何處?”鄧譽隱隱察覺到了不對,語氣陡然轉沉。

  小廝微微瑟縮了一下,唯有大致實言道:“……聽說是被老爺打了板子,如今似乎已經不在府中了……”

  “什么?”

  鄧譽臉色難看。

  他忽然想到了當初的范九。

  可十一又有什么錯?

  母親如此,父親也這般不分青紅皂白……!

  只是母親愛財,當初說是逐出府,實則卻是將范九發賣了的,幸是他及時發現,將人贖了回來,好歹還了范九一個自由身。

  可十一……

  說是打了板子,可若只是單單打了板子,又豈會不在府中?

  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父親這是在拿十一撒氣,更是威懾他。

  鄧譽攥緊了拳,只覺得要喘不過氣來。

  他不知道事態為何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他從未想過自己的親事,會是以這般讓人笑話的方式定下來——轟烈固然是足夠轟烈,說是全城矚目也不為過了。

  鄧譽自嘲地想。

  他又想到了昨晚母親找到他,威脅他說,若是他真娶了張眉妍過門,她便也不活了的荒唐話。

  他苦笑一聲,不知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竟被逼至如此境地。

  此念剛起,他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恍惚之下,很快便失去了意識。

  “公子!”

  小廝大驚失色,忙地將人扶住。

  公子這幾日幾乎沒吃過什么東西,常是覺也睡不著,如此之下,身子能支撐得住才怪!

  小廝喊住了路過的一名仆人,二人忙合力將人扶回前院。

  這一幕,一路引起了不少下人的注意。

  “公子這是怎么了?”

  “像是昏過去了——”

  “什么?公子因為能娶張姑娘過門,竟高興地昏過去了?”一位思維敏捷的下人訝然道。

  這個說法很快在四下傳開。

  剛醒來不久的鄧譽,聽到下人這般說,嘴唇抖了抖,竟又昏了過去。

  午后,張巒去了京衙拜訪程然。

  二人在書房中談了許久,皆是與案情有關的見解和近來新查到的一些疑點。

  “多是些細微的蛛絲馬跡,要想借此定其罪,卻還不夠。”程大人正色道:“如今要想拿到實證,就必須要查明那毒藥究竟是從何而來——”

  張巒點了點頭,道:“再有就是鄧家公子的證詞……”

  但這幾日查下來,雖無人能證明鄧譽當日在張眉妍的住處呆了一整日,可相反,也無人能證明他是在撒謊。

  近來城中格外太平,百姓進出無甚太過嚴苛的管制盤問,故而城門處的守衛那里,也沒能問出什么來。

  張巒不知想到了什么,起身道:“這幾日勞大人費心了。眼下下官還有事,便不打攪大人辦公了。”

  他有一個想法——去見一見張彥。

  程然點頭。

  “此案本官定會再三細查,以求能將兇手盡早緝拿歸案——張大人慢走。”

  張巒拱手作禮,轉身離去。

  而此時,一名官差神色匆匆地走了過來。

  “張大人。”官差匆匆行禮。

  張巒點了點頭,認出了對方是得程然十分器重的下屬。

  此人跟著程然辦了不少案子,素日里最是冷靜穩重,眼下這般未免有些異樣。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張巒疑惑地往前走著,卻在即將要穿過后堂時,在堂外瞧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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