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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 “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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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咬著牙,動作笨拙地爬了進去。

  而后,守在外面的仆人就聽得洞內傳出女孩子惡狠狠的威脅:“今晚之事,若敢說出去,我就割了你們的舌頭!”

  “我們什么都沒看見……”

  徐婉兮這才起身,拿帕子拍打著身上的塵土草屑。

  “這么隱蔽的狗洞,你是怎么知道的?”徐永寧邊走邊問王守仁。

  “我見張家老太爺鉆過。”

  “快別說話了,以免被人發現。”蒼鹿低聲提醒。

  雖說他們為了謹慎起見,特地將時辰推到近子時才行動,按常理來說眾人正該是沉睡之時,可加倍小心一些總沒有錯。

  幾人連忙噤聲,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摸黑朝著張眉壽的院子走去。

  此時,張秋池躺在床上,仍未合眼。

  他早已熄了燈,卻因心事重重而無法入眠。

  黑暗中,少年人一雙眼睛仍舊清澈,只是其中神色卻閃爍不定。

  他始終不知柳氏犯了什么錯,才會被關入后院柴房,但他知道……姨娘自縊之日,也恰好是柳氏出事的時候。

  但世間不會有那么多的“恰好”。

  更何況,在那之前不久,他才查出柳氏外祖家長居湘西,而姨娘與父親牽扯上的那一年,柳氏恰好就在湘西。

  他知道,姨娘被逼自縊,必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

  而柳氏不比他那身份卑微的姨娘,輕易了結不得,所以先有柳家人登門,后有柳氏被終日囚于后院。

  柳家人像是默許了什么。

  將一切默默看在眼中的他,本也以為柳氏的結局應與姨娘一般無二,可張眉妍不知因何被罰之后,這些時日一直耿耿于懷的大伯竟忽然將柳氏從后院帶了出來……

  而后,祖母昏迷不醒,家中的氣氛變得越發古怪。

  他常讓范九在下人中去暗下探聽,故而對下人們漸漸偏向大房的跡象已了然于心。

  他作為家中身份尷尬的庶長子,似乎本不該過多摻和此事。

  可是,除了庶長子的身份之外,他更是二房的兒子。

  即便沒有三妹臨走之前的交待,他亦要盡力保護好母親。

  張秋池悄悄握緊了一直攥在手中的荷包。

  待天一亮,他便去海棠居與母親當面商量“應敵之策”——哪怕母親并不愿見到他。

  張秋池正深深思索之時,忽然聽得一聲“吱呀”的輕響。

  似乎是從窗欞的方向傳來的……

  京城燥旱,他夜里總會將窗子留一道縫隙通風。

  可這聲音倒不像是窗欞被風吹動……

  下一刻,他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一道黑影——旋即,他便清晰地察覺到……房里多了一個人!

  張秋池驚駭之余,腦海中迅速運轉,無數念頭齊冒,心底最終只剩下了一道聲音——

  這是個機會!

  他忍著沒有出聲,猛地閉上眼睛,盡量調均呼吸,內側的手卻緩緩朝著枕下摸索而去。

  那道黑影腳步極輕、緩緩地朝著床邊靠近。

  黑影駐足,雙手舉起一把鋒利的短劍,直沖著張秋池的心口處刺去!

  誰料他視線中原本沉睡的少年人忽然一個側翻,可因到底并非習武之人,閃躲終究有些不及時,那劍便刺入了張秋池的右肩之上。

  黑衣人意外之時,正要拔劍再次刺去,卻見面前寒光一閃,張秋池手中揮著的匕首竟劃破了他的胸膛!

  他痛哼一聲,忍不住咬牙罵了句娘,仗著年紀身高和力氣的優勢,一把攥住張秋池的手腕,用力反折,另一只握劍的手再次舉起——

  “范九!有賊!”

  情急之下,張秋池喊出聲。

  而此時眼見那短劍朝著自己逼近,張秋池力氣漸漸不敵之際,忽覺瞳孔劇烈收縮,身體各處竟陡然傳來一陣難言的疼痛感。

  那疼痛感瞬間增大,竟讓人無法承受,仿佛身體骨骼碎裂開來。

  下一刻,那黑衣人的身形忽然劇烈地顫抖抽搐起來,身體不受控制地朝著后方重重彈去——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重擊一般!

  “啊!”

  范九舉燈沖進來時,就見一道人影倒在桌邊,且正失聲驚叫著,聲音滿含驚恐。

  范九顧不得許多,當即摔了燈,欲上前將人擒住,可那人奮力爬起身,不做停頓地便朝著窗欞的方向奔去!

  范九追上前,卻只在窗欞前堪堪抓住對方的一方衣角。

  他下意識地就要跟著翻出窗去,可此時驚覺并未聽到張秋池的聲音,連忙朝著床邊跑去。

  “大公子!”

  范九手指摸到黏稠的鮮血,立即大驚失色。

  失去的意識的張秋池沒有半點回應。

  很快,府中上下均被驚動,燈火相繼亮起,仆人護院舉著火把開始搜尋刺客蹤跡。

  王守仁一行人慌得不行。

  “咱們這么小心,竟也能被發現?”徐永寧抓狂而崩潰。

  張家這些下人的警覺性簡直過分了!

  如此優秀,他們怎么不干脆去當錦衣衛!

  而不消去想的是,事發之后,背鍋的人定然是他!畢竟誰讓他名聲最差呢?

  若是見到張姑娘平安也且罷了,這鍋背得也算值當,可偏偏什么消息都還沒得到——

  “現在怎么辦?”徐婉兮著急地問。

  “別慌。”蒼鹿凝神聽著各處動靜,低聲道:“這些人方才是從最西面的院子喊起來的,想來并非是被咱們所驚動。”

  徐永寧驚詫道:“你的意思是,今晚張家還進了別的賊?”

  徐婉兮與王守仁皆發愁地看向他。

  這才哪兒到哪兒,就自招成賊了!

  “這顯是出事了……”王守仁當機立斷地道:“此時不宜久留,若是被捉住了,說不定要牽扯上什么其它的大麻煩——咱們走!”

  幾人互視一眼,皆是點頭。

  他們雖有著孩子氣性,卻也分得清輕重緩急,他們可以任性,為了朋友也不怕受罰,卻不能在大是大非上拖累家中長輩。

  反正狗洞在手,改日再來也是一樣的!

  幾人原路原洞返回。

  等在外面的仆人眼瞧著張家起了動靜,早已著了急,此時見各自的主子鉆出來,連忙迎上前。

  一行人剛要離開,卻聽見門被從里面打開的聲音。

  一道人影從張家后門中匆匆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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