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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眼見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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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太太沒臉再多留,心知多說只會更丟人,只臨走前拿眼神狠狠地剜了一記阿荔。

  阿荔絲毫不懼,還若無其事地朝天翻了個白眼。

  鄧太太更是氣得一口老血哽在喉中。

  “哪里來的豆子?”待人走了,張巒才問。

  “是奴婢挑出來打算做醬豆的,剛淘干凈。”趙姑姑在一旁答道,下意識地看向阿荔。

  “怪不得顆顆渾圓呢。”阿荔咧嘴一笑。

  宋氏聽得忍不住又笑了一聲。

  張巒本就不大想怪責阿荔,眼見媳婦被逗笑,直接就道:“你倒機靈,回頭跟趙姑姑領賞。”

  阿荔歡喜地應下。

  其實她倒也沒那么膽大妄為,若沒有姑娘的示下,她哪兒敢擅作主張?

  這賞賜,她不能獨吞,要分給姑娘一半才夠意思!

  張巒抱著女兒跟宋氏一道回了內間,邊關切地詢問宋氏的身子,問她可要請郎中來瞧瞧。

  宋氏搖搖頭,道:“只方才一時氣急了,眼下覺得倒無大妨礙,只是胸口有些發悶罷了……”

  張巒聞言立即將女兒塞給趙姑姑,自己去扶著宋氏在榻上坐下,又親自去倒了茶水,并嘗好了溫度,再遞給宋氏。

  “慢些喝,順順氣兒……”

  這一番表現,狗腿又貼心。

  宋氏吃了兩小口,心中固然熨帖不少,卻仍是記掛著鄧太太所言。

  “這回總算叫她抓住把柄了,不趁機敲詐一回怎符合她這幅想銀子想瘋了的做派。”宋氏恨恨地道。

  張巒安慰她:“咱們怕什么?由她說去吧,蓁蓁的腿遲早能好,到時那些風言風語不攻自破!蓁蓁現在還小,待過兩年,誰還記得這等雞毛小事?”

  他雖氣憤鄧太太借機敲詐,但他并不認為小小的女兒家生一場小病,就會影響到名聲。

  又不是好不了的隱疾!

  到時,因此而退親的鄧家才該受人詬病才對!

  宋氏聽了不由嘆氣,心道男人果真還是男人,任憑丈夫心思再如何敏銳,卻又哪里清楚女人間彎彎道道的心思和陰私手段。

  “她若真只是將蓁蓁的腿疾拿出去說,我何至于怕成這樣?”宋氏搖著頭道:“她若拿不著銀子,只怕什么難聽的話都說得出來,到時蓁蓁的清白只怕都要毀在她那張嘴上了……”

  鄧太太為人,她很清楚。

  小門小戶出來的,做事說話根本沒有顧忌,她才不在意自己說出去的腌臜話會不會讓別人看輕自己,只要能損害到別人,沒有什么是她舍不下臉的。

  張巒聽到‘清白’兩個字,哪里還有想不到的?

  “……”

  他皺著眉,一時沒說話。

  他半點不想便宜了那無恥的婦人,可他又怎能拿女兒的未來去賭?

  “先別急,咱們再想想法子。”張巒一邊寬慰著宋氏,自己一邊思索著。

  “父親,我們也有他們的把柄。”

  張巒一籌莫展之時,忽然聽得女兒聲音小小卻篤定地講道。

  張巒驀地抬頭看向她。

  趙姑姑將張眉壽抱了過去。

  張眉壽緊挨著父母中間坐下,小聲耳語道:“二姐讓鶴齡他們偷偷給鄧譽傳話,要私會呢。”

  夫妻二人聽得臉色一頓。

  “可是真的?”張巒問。

  張眉壽毫不猶豫地點頭。

  張眉妍和鄧譽走得近,這是張家上下都看得到的,但尚且只看作是因義齡和鄧公子走得近的緣故——

  可越過張義齡,瞞著眾人,私下見面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宋氏頓時就想到了先前義齡承認自己放火時幾番都沒說完的那個‘鄧’字……

  她不是沒往大嫂覬覦蓁蓁的親事這上頭想過,可一想就覺得太過荒唐,畢竟……這種事情也不是能覬覦得來的呀!

  可現下女兒的話,已然坐實了她的猜測。

  到底還是她把人想得太要臉了。

  宋氏又氣又覺后怕。

  “只怕當初義齡放的那把火,就是想攪黃蓁蓁的親事!我不信這只是眉妍一個人的想法,我要去找大嫂問個清楚!她怎么能連個孩子都要去算計?”

  她說著就要站起身。

  張巒連忙攔住她。

  “你現在即便去了,大嫂又豈會承認?”

  張眉壽點點頭。

  還是父親冷靜一些。

  “咱們先去找母親,探一探母親的意思。”張巒在心里已經分析了一遍。

  此事在外是張家跟鄧家的牽扯,在內是大房跟二房的恩怨,還須先從內里掰扯清楚。

  真要拿到臺面上來說,到時少不了張老太太的決斷和公證。

  “母親未必不知情。”宋氏這些年來跟婆婆的關系不妙,眼下覺得看起來好心的大嫂尚且懷著狼子野心,婆婆又豈能全信?

  張巒搖搖頭,“我倒認為母親不知曉,母親注重顏面,若是早已知曉,必會加以阻止。但我方才也說了,咱們還須先去探一探。”

  宋氏一邊點頭,一邊又道:“若當真不知,只怕也不會信。”

  她都尚且覺得匪夷所思,又何況是別人。

  “我有法子讓祖母信。”張眉壽適時地開口說道。

  “你一個孩子,能有什么法子?”雖是這么說,宋氏還是看著女兒,等她開口。

  張眉壽:“當然是眼見為實。”

  一直留意著女兒的張巒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

  他近來越發覺得女兒身上有一種不屬于這個年紀的冷靜和聰慧,眼下這種感覺尤甚——他甚至還有一種自家女兒在算計人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面前的小女孩的眼神已經恢復了清澈無垢。

  嗯……女兒仍舊天真純潔……一定是他方才感受的方式不對?

  但是有一句話他不得不問。

  “私會這個詞,你是從哪里學來的?”張巒很認真地問。

  張眉壽想都不想,就果斷答道:“是二哥教我的。”

  潑臟水給大房的人,作為一個攪家精,還不是信手拈來嗎?

  “義齡這孩子當真被教壞了。”張巒評價了一句,心里盤算著要讓張義齡這個堂哥以后離女兒越遠越好。

  鄧太太回到鄧府,已是晌午。

  正打算出門的鄧譽在前院遇到她,被其形容驚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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