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這等事？什么時候說好的，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杜老太太也接過兒子遞過來的信看了看，神色越發復雜了。
老二媳婦江氏也有點嫉妒了，“這就寫了晨哥一個人么？逸哥和鈞哥其實也夠歲數了，不知能不能跟著去見見世面？”
杜恒輕咳一聲沒說話。
倒是杜老太太明白了，“你們平時不愿意幫襯芙兒，這會子想要好處，你真當楊家是個傻的？”
江氏不好意思的紅了臉，訕訕的閉嘴了。
“楊家怎么會給你如此大禮呢？說說吧恒哥？”
杜老太太前后一思量就明白了，族長為什么要替芙兒出頭了。
“不敢欺瞞母親，芙兒是個有智謀的好孩子，一則是念著往日里我媳婦一點子看護之情，另外么就是求我幫襯一把。
你也知道李氏沒少找大嫂的麻煩，芙兒一直都看在眼里，這份恨意難消，奔喪那天來求了我們，就一個要求。
決不允許李氏做正室，她的孩子無論男女都不許記在大嫂名下，我覺得侄女要求非常合理，就去求了族長，族長一聽就來火了，把我罵了個狗血噴頭。”
杜恒并沒有隱瞞，換了自己也容不下李氏的兒女翻身做主的，他還覺得大侄女太心軟了，應該直接趁機摁死才對呢，到底是女孩心善。
杜老太太臉黑了一下，但反過來一想，孫女有本事也是自己的驕傲。
杜昭則是瞠目結舌，沒想到滿心的籌劃卻毀在了一個孩子手里，一時有些驚愕，又有些羞惱和不甘。
“這孩子終究恨上了李氏，恐怕以后姐妹間也不用再講什么情分了吧。”
杜老太太悠長的嘆息一聲，此舉靜芙既然做了就不怕被人知道，她打的主意心里已經明了了。
以杜家的家世，四品官的庶女庶子，實在是提不成的，將來若不發狠讀書科舉上位，怕是無法出頭的，靜芙深謀遠慮要一輩子壓制著他們母女。
“這孩子怎么……”杜昭生氣的想要訓斥一句。
“大哥想說什么，如果換了我，我決不允許李氏母女活著。我倒覺得靜芙才是我杜家這些年來最出色的嫡長女。
想我這個歲數可沒大侄女這么多心眼呢，一步步算準了人心，這份心計和手段便是入宮也盡夠了。
大哥若是還想認我這個弟弟，那我把話撩著，杜靜芙是杜家的姑娘，不光是你一個人的女兒，也是我親侄女。
若是杜家有誰再想欺辱她，先問過我這個叔叔再說，靜芙未來的婚事必須經過全家包括族老商議，大哥一個人說了不算。”
杜恒一向十分尊重兩個哥哥，很少和兄弟嗆聲，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如此強硬的態度維護靜芙。
杜昭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三弟，一時竟然無法反駁。
“如果大哥真的恨不得掐死靜芙，那么我愿意過繼靜芙做我的嫡長女，如何？”
杜恒以退為進，逼迫大哥妥協，不管是否愿意，必須要認真對待靜芙這個女兒，再敢做出什么不妥的事來，就別怪我用族規壓你了。
“說什么胡話，那也是我親閨女，又不是仇人，我不過是一時氣急訓了兩句，莫要多想。”
“那行，娘給了靜芙一個鋪子和一個院子，你那個莊子我覺得少了點。”
杜恒拿到了推薦信，感念侄女的一番心意，自然是要出點力投桃報李的。
“再給一個鋪子總可以了吧。”
杜昭抿抿嘴，雖然心里十分不痛快，靜芙壞了自己和李氏的好事，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一番連消帶打，確實出乎他的意料，這個女兒的確不能小覷了。
“要地契拿過來我去過戶。”
杜恒可不傻，商戶娘教出來的別的不行，這點頭腦絕對有。
“知道了，一會讓人給你。”
杜昭點點頭痛快的應了，到底是親閨女，給了就給了，也算是緩和一下關系了。
“這還差不多，放心我會幫你問問外放的事。”
杜恒這才滿意的笑了。
老二一家子顯得十分沉默，他們也沒想到，小丫頭片子藏的這么深，竟然把必輸之局給打贏了，李氏六年的謀劃，背后有母親偏幫的情況下，還是落空了。
“行了，芙兒的事就這么定下來吧，老三家的，你有空就去看看孩子，別讓人覺得咱家把孩子丟在外家就徹底不管了。”
杜老太太在猶豫了片刻后，毫無負擔的倒戈了，拋棄了娘家侄孫女李氏，轉而支持靜芙。
“是，母親放心吧，我會做好的。”
錢氏站起身笑意吟吟的應了。
杜老太太點點頭。
“老夫人，李氏和……二小姐求見。”
芙蓉頓了一下，因為不知道李氏女兒的名字，改口叫了二小姐。
“她不安心養胎，又有什么事？”
杜老太太煩躁的揉著眉心，事都是她弄出來的，弄一堆麻煩連累杜家名聲有了污點，現在還要在跟前繼續戳著礙眼，要不是一個姓的，恨不得掐死她了。
“奴婢也不知。”
芙蓉低下頭。
“讓進來。”
李氏帶著女兒進來了，勉強行了個禮，不過身上穿的是茜紅色的湘裙。
“你有什么事，不安心養胎到處亂竄什么。”
杜老太太心情不好，口氣也好不到哪去。
“老太太我來是求著問問，能不能讓憐容上族譜，畢竟也是杜家血脈啊。”
“一個丫頭片子又是個庶出的，上什么族譜啊。懂不懂規矩啊。”
江氏都笑了，翻了個白眼。
李氏驚慌的扭頭看了一眼，眼里噙著淚，一臉的委屈，“就算我不如人，可孩子是無辜的，也是杜家的血脈呀。”
“哭什么，把眼淚給我收了。誰說不認了，這不是都讓你們進門了，還要怎樣？上族譜，你想打什么歪主意呢？”
杜老太太何等精明之人，一輩子混跡內宅，李氏這點手段還不夠看的。
“我想著能不能給孩子請個嬤嬤教養，我為妾也不要緊，可我不想委屈了孩子們，求老爺為孩子想一想將來吧。”
李氏噗通跪了下來，先向杜昭求情。
“做你的大頭夢去吧，就憑你也想請宮里的嬤嬤，你以為那么好請呢，你臉怎么那么大呢。
還有誰讓你穿紅的，大嫂過世連我們都要守孝，誰允許穿紅戴綠，杜家還有沒有規矩了。”
杜恒頓時暴怒，有這么不要臉的人么，怎么舔著臉開的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