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從宮外拜佛回來,太后果然帶回來一個女子。
據說是太后在寺院門口遇到的,見她可憐就帶回來放在身邊伺候。
得到消息的時候。
趙君堯和夏如卿正在用晚膳。
夏如卿一臉震驚。
“宮里怎么能隨便帶人進來,太后這……”在宮里生活了這么多年,難道連這個最基本的規矩也不顧了?
趙君堯則毫無驚訝,只是心里咯噔一聲。
‘來了!’
太后終于撐不住,主動出擊了!
這一瞬間,他的心中竟有些微的欣喜。
這種心情就像等待老鼠出洞許久的貓兒,又像早已布置好陷阱只等獵物來的獵人,十分迫不及待!
他唇角微微勾起,神色泰然,深深的眼眸里除了一絲喜悅什么也沒有。
早先那些糾結,那些痛苦,那些撕心裂肺。
在他看到人證、物證的那一刻,全部都煙消云散。
綁在他身上的血緣束縛、規矩束縛、輿論束縛等等全部消失殆盡。
他終于可以什么都不用顧,大刀闊斧做他想做也該做的事了。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太后也一樣不是嗎?
很好!
不錯!
趙君堯嘴角不知不覺掛上一絲笑意。
那從笑容里洋溢出來的溫暖,比外面人間四月天還要和煦。
“皇上?”
“您想什么呢這么高興?”
夏如卿十分詫異。
趙君堯心情大好地夾起一筷子菜送進嘴里,眼神直直地看著她,里面是說不清道不盡的明媚。
“你猜?”
夏如卿:“???”
“我哪里能猜到?”
“不過看皇上這樣子,難不成太后帶進宮的人您認識?”
“說不定……還是舊人呢!”
趙君堯:“……”他忍不住鞠了一把汗。
“卿卿,你也太能猜了!”
夏如卿忍不住笑起來。
“是您讓我猜的么!”
她起身走到窗邊,看了看外邊兒月色極好,清輝月色下樹影婆娑,微風襲來帶來一陣陣青草樹木的香氣。
她的心情忍不住也飄揚起來。
“您快告訴我,讓我也高興高興吧!”
趙君堯起身走到她身后,緩緩從背后抱住她。
“這是我和太后之間的恩怨,可能有些血腥!卿卿你還是不必插手了!”
“啊?”
夏如卿睜大了眼。
“皇上,您該不會……”
“到底怎么說太后也一直將您撫養長大!”
“皇上,請您三思!”
趙君堯用臉上最明媚生動的表情,掩去心里最深的傷。
他將她柔軟微涼的柔荑握在手里,柔聲道。
“別說三思了,我已經千思萬思過了!”
“你放心!”
“我做的每件事都是深思熟慮過的,而且……我都問心無愧!”
夏如卿也就松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你小時候究竟經歷了什么!”
“但我相信你不會意氣用事!”
趙君堯笑了笑,長舒一口氣。
“好了!”
“走吧!今晚月色不錯,我們去御花園賞月!”
“好啊!”
“我叫人拿衣裳擺點心,對了,上回新進貢上來的大紅袍實在是好!我們就在涼亭里烹茶賞月!”
趙君堯點了點她的額頭。
“你還是只想著吃!”
夏如卿皺眉一臉抗議。
“想著吃怎么了?”
“古人云,食色性也,另有民以食為天一說,誰能說自己不愛吃?”
“皇上,您離了吃可行?”
趙君堯被她堵得無話可說,連連認輸。
“好好好,朕無理,朕離了吃不行!卿卿說得對,如何?!”
“這還差不多!”
她接過紫月和紫寧遞上來的兩件斗篷,一件給趙君堯披上,一件留給自己。
帝后二人踏著月色,沿著安靜的宮道緩緩往御花園走去。
夜色如水,涼風習習。
宮里正是掌燈時分,各處宮門還沒落鎖,正是出門賞月的好時辰。
宮道上除了偶有妃嬪過往,還有來來往往各處傳話送東西的宮女太監等等。
無一例外的是。
無論是誰見了帝后二人的儀駕,要么遠遠地避開。
實在避不開只能跪在地上老老實實行禮。
這些人一句話不敢多言,一個眼神也不敢亂看,走過去也就過去了。
所以一路行來,兩人的心情并未受到什么影響。
然而……
本以為今晚會是個愉快明媚夜晚的夏如卿,還是太天真了。
就在兩人帶著一眾宮人在太液池旁的亭子里剛剛落座時。
太后忽然來了。
時間剛剛好,氣氛剛剛好,機遇剛剛好,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
夏如卿有些驚訝,趕緊起身。
“參見太后!”
趙君堯則神色悠然,坐在一動也不動。
這時,太后身邊的那個面生的宮女上前朝他跪拜見禮。
“參見皇上!”
聲音有些陌生,還有些嬌滴滴。
夏如卿十分反感,在心里暗暗諷刺了一句:‘這是哪兒來的狐貍精?’。
別的也就沒太多在意。
畢竟嬌滴滴的女人多了去了,一個宮女算得了什么?!
趙君堯同樣反感,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把目光移向最純凈的月亮,繼續悠悠喝茶。
面對皇帝如此冷漠的態度,太后竟絲毫不在意。
她揮了揮手叫夏如卿起身。
然后自顧自地坐在了趙君堯對面的凳子上,淡淡一笑。
“皇帝和皇后好興致啊!”
夏如卿不知道怎么答,索性就立在一旁不說話。
趙君堯放下茶盞冷笑道。
“太后的興致同樣不錯啊!而且……還這么巧合!”
太后忽然慈祥一笑。
“其實……哀家是專門來找皇帝的!”
“聽說皇帝來了御花園,這不……哀家也帶人過來的!”
趙君堯諷刺一笑。
“聽說?聽誰說?!”
“朕來之前一直在端凝宮待著?也沒見有人往寧壽宮去稟報啊!”
太后聞言臉色變了變,依舊強裝鎮定道。
“皇帝!”
“哀家也不想和你賣關子了!”
“哀家有事找你!”
趙君堯眼神一跳。
“哦?什么事?”
太后看了看夏如卿,那意思很明顯,是讓她回避。
夏如卿也正打算行禮離開。
不想被趙君堯一把拉在身邊坐著,只聽他桀驁地仰著頭道。
“皇后是朕之愛妻,是太后的兒媳,并非外人!”
“太后有什么話,只管說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