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兒……”皇帝摟緊她。
“皇上,做皇后好累啊!”皇后不由感嘆。
皇帝低頭看懷中的妻子,不由心里一慟,一股不安涌出來。
“皇上,你累嗎?”
“朕只要有你,有長樂在朕身邊,朕就不累。”皇帝道。
“可是臣妾覺得皇上也累的很。”宋兮柔聲說。
“兮兒……”皇帝親親皇后的額頭,“兮兒,你要保重身體,朕和你以后許多好日子要過!”
“可是臣妾真的累了,臣妾一直沒有告訴皇上,以前做太子妃的時候,臣妾便有些累。臣妾努力的學,學著做太子妃,其實學的有些辛苦。后來臣妾做了皇后,又努力的學著做皇后。可是臣妾還是累的很……”
“兮兒……”皇帝擁緊她,“朕以后定不叫那些煩心事驚擾你……”
皇后搖頭。
“皇上,臣妾有時候想,若是女皇做你的皇后,必定做的比臣妾好。”皇后道。
皇帝聽了這話,不由變了臉色,他萬萬沒有想到皇后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到李翩鴻。
“她那人,有膽識,有謀略,仿佛不管這天地間發生什么事情,都驚不到她,擾不到她,她都能從容應對。”皇后道。
“兮兒,你才是朕的皇后。朕與你夫妻十余載,你我之間的情份豈是旁人能越過去的。”皇帝道。
“臣妾知道的,臣妾是皇上的親人,知己,長樂的母親,妻子。皇上敬我,敬我,憐我,信我,這些臣妾都知道。”皇后道。
“你既然知道,就不必提她。”皇帝道。
“皇上,臣妾有件事一直沒有跟皇上說。”
“什么事?”
“當年臣妾差點被賊人所擄,女皇救了臣妾。”
“皇后提這件事做什么?”
“那時臣妾對她很好奇,臣妾曾問她,若她不是西蜀公主,只是一個普通女子,會不會愿意留在皇上身邊?”
“兮兒不要說了!”皇帝一點不想談這話題。
“皇上,你讓臣妾說完,她說不會。她說皇上這般心性的人,永遠不會喜歡像她那樣的女子。皇上只會愛我,信我,重我這般女子。”皇后說著,不由笑了,“她當真是大錯特錯,也不知道她這一生有沒有機會知道皇上的心意。”
“兮兒,朕早就……”
“皇上。”皇后將手指放在皇帝的唇上,“這世間還有比臣妾更了解你的人嗎?臣妾今天跟皇上說這些,并不是怨皇上。臣妾不怨皇上,臣妾到現在仍極愛皇上。皇上待臣妾的情份臣妾亦心中有數。臣妾只是有些遺憾……”
“什么遺憾?”
“臣妾很想陪伴皇上一生,可是臣妾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兮兒!”皇帝聽了這話,極為心痛。
“皇上,若是臣妾走了,皇上讓自己快活些,可好?”皇后道。
“兮兒,你為何要說這樣的話?你應該知道,你在朕的心中何等重要?朕和長樂都不能離開你。”皇帝立即道,“你好好養著身子,你難道不想看長樂長大,出嫁,生下孩子?”
聽了皇帝說這些,皇后不免也幻想起來。
“臣妾想的很……”
“冬雪說 過,你要養好身子,以后還是可以有孕的。我母后年近五十亦能生子,咱們以后肯定還能有孩子的。”皇帝道。
皇后聽這些的話聽的太多了,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永遠都不可能了!
“皇上,你可否答應臣妾一件事?”宋兮道。
“朕什么都不想答應你?朕要你好好活在朕的身邊。”皇帝立即道。
“皇上,你可知道,臣妾這一生最高興的便是做你的妻子,做你的皇后。臣妾常想,我定要好好努力,能幫到皇上。給皇上你生下太子,做一個最稱職的皇后。可是臣妾真的好累,好累呀!原來這世間,有許多事情不是臣妾努力便可以做到的。”
“你已經做的極好了,朕從娶你那一刻時,便知道你會是最好的皇后。朕跟你說過,當年阿赤出生時,天降祥瑞,他是天命之子,朕如今只是替他鋪路罷了。兮兒,生不生下太子一點都不重要,朕從來沒有看重過。”皇帝道。
“你不要離開朕,好不好?不要離開朕。你若也離開朕,朕不知……”皇帝說著,竟濕潤了眼眶。
“臣妾知道,皇上心里很寂寞,很孤獨。皇上的心事,只能跟臣妾說說,臣妾都知道。”皇后說著,竟是抱緊了皇帝。
“不要離開朕,待阿赤長成,朕就退位,你我帶著長樂,去過些快活自在的日子。”皇帝低聲道。
皇后聽到皇帝所言,眼前不由浮現那畫面,不由心生向往起來。
“答應朕,好不好?”皇帝摟緊了她。
皇后閉上眼睛,應了一聲。
次日皇后的氣色極好,皇帝以為皇后想通了,很是高興。還說等她身子再康復一些,就帶她南巡游歷山水。
誰知道,當天晚上皇后再次高燒不退,皇帝深夜召冬雪進宮,最終皇后還是去了。
“皇后娘娘心思力竭,毫無求生意志。”冬雪道。
仁武帝坐在皇后身旁,她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神情安詳,仿佛睡著了。一時之間,皇帝神色有些呆滯。
長樂趴在母后身旁,失聲痛哭起來。
皇帝將女兒抱到懷里來,讓女兒在懷里哭。
太后知道皇后薨了,亦有些恍不過來。皇后才三十余歲,這般年輕,竟就這么沒了,不免極是傷心。
皇帝守了皇后一夜,直到眾大臣皆來見,勸皇帝節哀。
這一日,是皇帝繼位以來,第一次停了早朝,他命禮部準備皇后喪儀。
“父皇,母后真的再也不會醒來了嗎?長樂再也沒有母后了嗎?”長樂在皇帝問。
“不會的,長樂,你母后會永遠留在我們身邊。”皇帝抱緊長樂。
皇帝停朝停了三日,眾臣皆擔心皇帝太過傷心,便請太后去勸。
太后去太廟時,皇帝坐在皇后靈前,竟在剝蓮子。
“佑兒……”
“母后不必憂心,兒臣好的很,只是那日長樂給兮兒剝蓮子,朕看她喜歡的很,朕今日也給她剝一剝。”皇帝淡淡的道 “……”太后亦坐下,一時間不知還可以說什么,便道,“那哀家也給她剝一剝吧!”
因著皇帝年輕,陵寢并沒有建好,皇帝只好讓皇后葬在西陵旁的偏殿,待帝王陵寢建好之后,再移至一起。將來皇帝是要跟她同穴的。
小宋后被追封為孝懿皇后,葬至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