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翩鴻坐著,嘴角仍帶著笑,然后轉頭看向被點穴的元玥。
元玥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她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元真,再看笑的有些滲人的李翩鴻,她不免有幾分膽寒。
李翩鴻表情玩味的看著元太后。
“太后,剛才元真說的其實很有道理,我騙了你,利用了你,如今你心里必定恨極了我。若是我放你回去,你以后必定恨極了西蜀,到時我豈不是有大麻煩。”李翩鴻道。
“……”元玥心跳加速,心里自然也越來越不安。
“你就算現在殺了我,北境也不會放過你。”
“這倒也是。”李翩鴻認可的點點頭,“這可怎么辦才好?”
元玥心頭泛寒,明明眼前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可是剛才殺人那么利落,現在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她這笑容實在讓人膽寒。
“你想做什么?”元玥道。
“其實我聽過元太后不少傳言?你是大安當今皇帝的同胞嫡妹,與北境奴隸私奔被抓回來,后被指婚霍氏,大婚之日你殺霍氏一族北逃,成了北境太后。”
“做了北境太后,生下了北境的皇子虎果爾。你的兒子虎果爾卻是北境攻大安的第一先鋒。”
“我李翩鴻自認對人性已經看的很透了,太后你還是讓人驚訝。這天底下最惡之人,面對至親之人都應該有幾分真情才是。而你,卻恨之欲其死,實在讓人嘆為觀止。”
元玥冷笑:“所恨之人,自然要殺之而后快。”
李翩鴻點頭:“你說的對,如今你這么恨我,想來他日必定不會放過我,不會放過西蜀,你這個敵人,是留不得了。”
“你殺了我,也是北境最大的敵人。”元玥立即道。
“最好的法子,就是讓你忘記誰害了你,對不對?”
李翩鴻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個藥瓶,交給旁邊的阮青云。
阮青云也不多言,倒出一顆藥,捏開元玥的下巴灌進去。
“你給吃了什么?”元玥吞下了藥丸,露出驚恐之色。
“這是我一個門徒贈給我的,叫迷心蠱。吃下這顆藥,可以讓人喪失本心,顛倒是非黑白。”李翩鴻道。
迷心蠱?
究竟是什么?
李翩鴻說著把手中的劍放到元玥手中。
“這把短劍是銀族國曲氏兄弟跟西蜀交好時送給我的,說此劍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要北境王族才有資格用,如今我交還給你。”
元玥有些迷惑,她為什么給她劍?
“是你殺了元真?記得嗎?”李翩鴻突然道。
“你說什么……”
“你想得到元真背后的寶藏,特意過來逼問元真!誰知道元真反而饑笑你,說你兒子仍逃不脫大安血統,他奪得北境帝位名不正言不順。說你一生皆愛而不得,恨而可笑,活著數十年實在是可悲可嘆……”
論蠱惑人心,李翩鴻也擅長的很。
“你住口!”元玥被點了穴道,聲音卻顫抖,這一刻恨李翩鴻恨入骨。
“阮前輩,解了她的穴道!”李翩鴻后退了一步。
阮青云不知道她做什么,不過元玥這等人,也不可能傷得了女皇。
一解穴道,元玥握著劍便朝李翩鴻刺去,李翩鴻立即躲開,嘴角仍掛著笑容繼續說。
“你本應該是大安長公主,你南下探親應該風光無限,受天家重視被百姓擁戴才是。結果你的至親之人,皆當你是仇敵,對你防之慎之。百姓更視你為生死仇人,欲殺之而后快!元玥你當真可憐呀!元真如此譏諷你,難怪你要殺他了!”
“我沒有,我沒有……”元玥只覺得意識開始模糊起來,好像腦海中真的生了一副畫面,那個畫面里她真的殺了元真。
是她拿劍割破了元真的喉嚨!
不會的,不可能的!
“你的一生殺了多少人你還記得嗎?你殺了你的夫家霍氏!你那私奔的情郎想必也是你殺的吧!唉呀,你兒子虎果爾能登基,不會北境老王也是你殺的吧!你手上盡是鮮血,多元真一條性命也的確不算什么!”李翩鴻道。
像被說中了心事,元玥猛的抬頭,雙目赤紅看著李翩鴻。
“我要殺你,我要殺了你!”她朝李翩鴻刺去,李翩鴻施展輕功避開。
阮青云看不下去,要動手去殺元玥。
“不要殺她!”
有些人,活著會比死更讓她痛苦!
迷心蠱能引出一個人心里最深處的心魔,心魔一出,她就日日夜夜都要受此折磨。
“我們要走了。”阮青云提醒。
再耽誤下去,容非和元佑就會帶人回來了。
此時元玥的迷心蠱徹底發作,神智也有些不清,手里拿著劍亂揮,混亂中摔倒在元真的尸體上。
李翩鴻回頭看了一眼,和阮青云離開。
元佑和容非都沒有追到李翩鴻和夏廣志,意識到可能是調虎離山之計時,忙趕回來。
一回到內殿,便看到內殿外的精吾衛和禁衛軍都被點了穴。
二人都覺得事情不好,連忙進去。
一進去便看到元玥身邊的護衛隊都死了個干凈,元玥手里握著劍,居然在一劍劍往元真身上刺。
而此時,元真已經血肉模糊,整個房間內一片血污。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元玥嘴里還一遍遍念著,雙目赤紅,神色瘋狂。
元太后,居然殺了元真!
這是怎么回事?
元玥發現有人進來,神色更加瘋狂,手里握著劍朝元佑刺去。
容非上前,一掌拍在元玥肩上,然后點了她的昏穴。
元佑緩緩走過去,元真身上被中了無數劍,早就死透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
元真居然死了!
雖然他倒在血泊之中,元佑還是緩緩蹲下身探他鼻息!
死了!
元佑心情復雜,既有些松一口氣,心頭又莫名的悵惘。
“看元真身上的劍傷,是元太后手中的劍刺傷的。”容非道。
此時蔣東楊和傅嘉寧過來,所有的刺客被殺的被殺,被俘的被俘,幾乎沒有逃走的。
“送元太后去驛館,找太醫給她診治。”元佑道。
“是。”傅嘉寧讓手下架起元玥,裝好那把劍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