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其實我一點不喜歡東安城,反而喜歡這里。這里的人都跟我一樣,都待我好。不像在東安城,每個人看我時都充滿憐憫和戒備。”陵安說著感嘆一聲,“嵐兒姨倒是極好的……”
靜平看陵安,她眼神里透著迷惘和無助。
“姑姑,你別跟父親做對了吧!”陵安用懇求的語氣道。
靜平沒有回答。
夜色漸深,石頭城一片靜謐,此時每一座城門已經封鎖,現在便是一只蒼蠅也既飛不進去,也難以飛出。
石頭城的女神廣場上,來來往往的護衛隊,個個手拿武器,整齊劃一的穿過,整個石頭城在這個夜色下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穆長信和穆長勤二人已經下令,封住宮殿,抓住陵安,拿到圣王手令和圣女信物。
“長老院在封城。”銀珠神色露出一抹慌張的對朱丹娘說。
“果然還是動手了。”朱丹娘冷哼一聲,“我不相信他們真的進宮殿來,把宮殿門守緊就是。”
“是。”銀珠得了命令。
石頭城的宮殿,是銀族人最神圣所在,宮門皆厚實而堅固,朱丹娘認為,穆長信不敢冒然來攻。
可是誰知道沒過一會兒,就得了消息,宮內有長老院的內應,第一層宮門被攻破了。
朱丹娘只好帶著陵安等人到二層宮殿內。
整個宮殿是圓形,分三層,一層宮殿是平時接待長老或者臣使所以,二層宮殿是使女據住的,而三層宮殿則是圣女及銀族圣物安放所在。
退到二層宮殿,穆丹娘命令所有護衛緊守住二層宮門。
靜平帶著陵安出來,看到銀珠、朱丹娘和金爾諶皆面露焦急色。
金爾諶想,長老院攻到這里,只怕整個城池已經被他們所控制,若是沒有援兵,這二層宮殿難以守住。
“姨奶奶……他們要殺我們嗎?”陵安道。
朱丹娘抱住陵安:“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陵安倒沒有露出懼意,她反而看向靜平:“我倒也不怕,我想父親也應該到了。”
寧毅扮成護衛守在宮門口,聽到陵安說元真快到了,神色一凜。
元真真的還活著?
“琪拉,你開門把圣王手令和圣女信物交出來,我保護不傷害你們分毫。”外面的穆長信大聲道。
“你以為我會信嗎?”琪拉冷哼一聲,“你的野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又怎么可能會容我?”
“既然如此,休怪我不客氣!”
“給我撞門!”
只得到穆長信一聲下令,外面的護衛開始撞門。
那門雖然堅實,但這么撞下去,遲早會撞開。
“他們不會放火吧……”金爾諶道。
“不會的……”銀族人視宮殿為神圣之處,穆長信若是還要民心,就不可能燒宮門。
靜平想,若是真的被穆長信攻進來,奪得了大權,他們又欲如何?
一會兒只能趁亂先離開!
但是陵安呢?
她還那么小,靜平不忍她淪為斗爭的犧牲品,就這么死了。
此時撞門聲越來越大,只得到怦怦聲,那門再堅固,也經不起這么撞,不到一刻鐘便撞開了。
穆長信和穆長勤帶著護衛隊進來,寧毅已經退到了靜平身邊,他并不打算出手。
脫身之計他倒是有,但是他想知道元真究竟會不會出現?
“琪拉,石頭城已經被我控制了,明天的祭祀將由我主持,你把圣王手令和信物交出來!”穆長信道。
“你休想。”朱丹娘道。
穆長信看向被朱丹娘抱的陵安,心想要先將這小姑娘搶過來才行。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穆長信說著拔出劍。
“穆長老,你要如何不客氣呢?”突然一個聲音緩緩響起來,聲音從外面來的,由遠及近。
是元真!
靜平和寧毅等人紛紛朝門口看去,卻見元真坐著輪椅,臉色慘白,聲音虛弱而低沉,進來時伴隨著不間斷的咳嗽聲 他身后站著一個高壯的北境人,那人身體高大,腰上配著劍,面露兇光,氣勢凌人。
穆長信和穆長勤看穆爾真,這么久不見,他不僅少了一只眼睛,人看著也虛弱不堪,仿佛下一刻就會斷氣似的。
這樣的一個圣王,還憑什么讓人信服!
寧毅手開始癢起來,元真果然沒死,他很想現在補上一掌,結果了他的性命!
“咳!咳!”元真咳起來,偌大的殿廳,只有他的咳嗽聲,他咳的十分駭人,仿佛要將心肺都咳出來般。
“父親,你終于來了。”陵安從朱丹娘身上下來,到元真身邊。
“你在此,我自然要來。”元真看著陵安時,溫柔極了。
穆長信想,元真是怎么來的?明明石頭城城門被他封死了,城內盡是他和穆長勤的人。
“穆長老,你所有的護衛隊已經被我控制了。”
元真身邊的將領叫曲凖,他從羅番城調了一萬人過來,傾刻間就拿下長老院和城主的護衛隊,將石頭城控制在自己手里。
“穆長老,你實在讓我失望,如今銀族國如此勢弱,百姓總算能過過像樣的日子,你卻只想著爭權謀勢。”元真說著又咳了起來。
穆長信是見識過元真的手段和厲害,他道:“圣王久久不回,明天又是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我等自然著急。”
“呵,那你們擅闖宮殿,沖撞新任圣女之罪,又該如何?”元真問。
“……”穆長信和穆長勤皆不說話,但是手心卻在冒冷汗。
“不過你們皆是我銀族國的元老,之前圣女就跟我說過,穆長老是我銀族國的脊梁,定要我尊之敬之。”
“可是你們所犯之罪,實在不可饒恕吧!這樣吧,你們二人,只能活一人,你們可自行商量,誰要活命?”元真道。
穆長信和穆長勤互視一眼,穆長勤剛要說話,穆長信一劍已經刺穿了他的喉嚨。
靜平和寧毅都不意外,這就是元真,最擅長的離間之計,殺人還不用自己動手。
元真對穆長信反應完全在意料之中,他深深笑了。
陵安在父親身邊,看躺在地上的穆長勤,他脖子上還汩汩流血。
她挨緊父親,眼睛里流露出一絲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