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佑亦不想要元綏性命,但是此時此刻,又豈是他們能決定的。
元佑道:“祖母,阿綏是我們的弟弟,我們當真能舍得看他丟了性命嗎?只是元真如今對大安諸多算計,而阿綏一直與他勾結,所犯之罪實在極重,若是輕易饒恕,又有誰能保證他會痛改前非。”
“哀家,哀家能保證他痛改前非!”太后道。
靜平等人皆不說話,心想人心難測,皇祖母你又如何保證得了呢!
“皇上……”太后哀求的看著景和帝。
“母后,朕會考慮。”景和帝道。
太后聽到景和帝這么說,便知道他還是不肯饒元綏的性命。
“母后,你先吃藥,把病養好再說。”皇后道。
太后哭著搖頭:“哀家現在不想吃藥,你們都下去吧!”
“皇祖母,您的身子弱,不吃藥不行。”靜平忙道。
“哀家不想吃,哀家不要吃……”
“皇祖母,難道您只有阿綏一個孫兒嗎?你這般不吃藥,阿難與三哥及其他兄弟個個都擔心難過啊!”靜平不由低聲道。
太后聽了這話,不由看向靜平,見靜平眼眶紅紅的,十分傷心的模樣,到底是自己養到大的孫女兒,疼在心尖尖上的,她鼻頭一倒不由道:“阿難,哀家怎么會不明白,哀家亦心疼你們,只是若是哀家不能為阿綏爭得一條性命,又如何在這個諾大的皇宮中過余生。”
這話已經說的極重了!
景和帝自幼就孝順母后,眼前到底是自己的親娘,他心中雖然不快,卻仍道:“母后,您別說了,朕答應你,饒阿綏一條性命。”
太后大喜過望。
“朕貶他為庶人,發配至嶺南。”景和帝道。
“皇上,太后,芷蘭愿隨平王世子一起去嶺南。”寧芷一直站在后面,突然到前面來跪下。
靜平和寧毅等人都震驚的看著她,這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
“芷兒……”靜平眸光泛寒盯著她。
景和帝看向寧芷,微擰眉。
“哥哥,嫂嫂,請恕芷兒再任性一次。既然我許了阿綏哥哥,便是他的妻子,無論生死,芷兒皆相隨。”寧芷一臉堅決的道。
景和帝看向寧毅,寧毅亦十分震驚,半天沒有反應。
“皇上,芷兒會看著阿綏哥哥,絕不再讓他行差踏錯,若他再差踏錯,我與他同死。”寧芷道。
靜平萬萬沒有想到,寧芷竟抱著這樣的想法。當初指婚時,她千萬般不愿,如今卻要跟元綏生死相隨,她看不懂了!
景和帝沉著臉,并不言語。
“芷兒,不可胡鬧。”寧毅道。
“哥哥,芷兒自小任性,讓哥哥操了許多心。請芷兒任性最后一次。”寧芷說著在寧毅面前磕了三個頭。
寧毅臉色鐵青:“你聽著,元綏是謀逆之罪臣,你若是要跟他一起,從此寧家跟你恩斷義絕,你今后的所作所為,跟寧毅再無干系。”
寧芷聽了這話,臉色變得蒼白,身體微微顫抖。
“母后,朕會查封平王府,平王府上下皆貶為奴,平州的封地朕亦收回,會另派人去管理。”景和帝道。
“一切收皇上做主。”太后道。
“至于芷蘭,你若是要跟阿綏去嶺南,朕會收回你的封號,你與元綏同為庶人,沒有朕的命令,永世不可離開嶺南。”景和帝道。
寧芷聽了這話,不由看向兄嫂,她眼眶含淚,然后點點頭。
寧毅此時恨不得掐死妹妹,他倒不知道如今她跟元綏情誼如此深了。
景和帝深深看了眼寧毅,又耐著性子對太后道:“母后,現在可以讓兒子喂您吃藥了嗎?”
“好,哀家吃藥。”
安撫好太后,景和帝面色鐵青,命其他皇子皆下去,讓寧毅和元佑跟過來。
“子玖,你到底在搞什么?”景和帝不悅道。
“臣管教妹妹不力,請父皇降罪。”寧毅立即道。
“父皇,其實留下阿綏也無妨,平王謀反,到底是父皇的親弟,阿綏是父皇的親侄,若是當真狠心殺死,只怕亦會有人說天家殘忍。”元佑道。
“依兒臣看,只要派人看住他,保他衣食無憂,永遠困在嶺南便可。”
“皇上,寧芷竟要跟元綏去嶺南,從此便不再是我寧家人,與我寧家毫無干系。若是有一日,元綏再行差踏錯,寧芷同罪,寧家絕不會對她有絲毫憐惜。”寧毅道。
景和帝神色緩了緩:“你派些人監視他,若有異動殺無赦。”
“是。”寧毅道。
靜平將寧芷帶出來,深深看著她:“芷兒,我倒是沒想到,你居然有了這心思,跟元綏同去?”
寧芷眼眶含淚,卻沒有落下來:“對不起,嫂嫂……”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不知道寧家現在是什么情況嗎?現在寧家一團亂麻,你叔叔剛去,你哥哥馬上要去西北,你居然還要跟元綏在一起!”靜平看著她。
寧芷心里微慌,卻仍然堅定:“嫂嫂,對不起,是芷兒辜負了你!辜負了寧家!”
靜平冷笑一聲:“我一直以為你單純天真,為你你設想良多,如今想來我當真想多了,原來你是最有主意的。”
寧芷紅了眼眶,又在靜平面前重重磕頭。
靜平不想再理她,去見了皇后,她與皇后說起寧芷,亦是頭疼。
“想必芷兒是念著跟阿綏那點情份吧,也不能說不好,只能說她到底有些頭腦不清。”皇后淡淡的道。
“早知我就不帶她入宮了。”靜平道。
“傻丫頭,她存了這個心思,你今日阻止了她,你能永遠阻止得了她嗎?”皇后道,“其實你父皇雖有殺阿綏之心,卻一直在留有余地,否則平王死的時候,他就可以處死阿綏。”
“到底他要顧念你皇祖母,顧念元家的血肉骨親。如此也好,讓芷兒陪在阿綏身邊,若是他能改過,亦算功德。”
“母后覺得阿綏會改過嗎?”靜平道。
“這世間,最難猜的是人心。”皇后深深的道,“過去數十年間,本宮一直猜測著人心,可是人心易變,如今,也就不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