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正摸不清楚縣主心中是何想法,委婉的問寧嵐:“大將軍可有說過屬意誰將來繼位為大將軍?”
寧嵐忙回:“父親自然不曾跟我談過這種事,想來這大將軍之位于朝庭十分緊要,也不是父親能決定的,所以他極少提及。”
廖正在將軍府坐了許久,寧嵐要留他吃飯,他不肯,這才走了。
結果他剛走沒多久,午膳后秦蒼又來了。
寧嵐只得耐著性子跟秦將軍又說了許多話,好在她素來耐性極好,體面的應酬了秦蒼。
如此她折騰了大半天,因知容非今日去黑榆林,不會過來,她便決定去官學看看。
她想閔娘整日在府里,也悶的很,不如帶她出去走。
閔氏跟寧嵐越是相處,才知女子原來可以如此,心中對她越是敬服,。去了官學,聽到學子齊齊整整的念書之聲,她更是大為觸動。
等學子放學,看到寧安縣主來了,那些學生皆湊過來跟她說話。
季氏緩緩過來,見寧嵐氣色極好,心中稍稍安定。
“你怎么突然過來了?”
“我許多天沒有過來,所以來看看大家。”寧嵐道。
朱夫子及于香濃等人皆過來,她們紛紛表達對寧嵐的關心。
閔氏在寧嵐身旁,突然聞到一陣熟悉的異香,這是同類的香味,而且香的濃郁,不是一般驅獸人能有的。
但她不動聲色,只站在縣主身旁。
她看著周圍的人,突然一雙眼眸也落在自己身上,她一轉頭便看向于香濃。于香濃也看著她,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
只對視了一眼,她們就知道,遇到同類了!
閔娘只與于香濃對視一眼,便轉過了頭去。
寧嵐并沒有在官學太久,只跟大家說說話,便從官學出來。
閔氏跟她上了馬車,閔氏始終擰著眉,欲言又止。
“閔娘,你怎么了?”
“縣主,你的官學里的女夫子皆是你熟悉的人嗎?”閔氏道。
“自然是的。”
“……”閔氏心想自己要不要說,可是縣主這般仁善之人,待自己又極好,若是有害她之人在身邊,自己又沒有提醒,若是那人再害了縣主,豈不是自己之過。
“閔娘,你有話可直說!”寧嵐道。
“我剛才在官學聞到同類的香味,這種香味是長年累月服食血貓血而從血液里泛出來的體香。”閔娘道。
“你是說官學里,有驅獸人?”寧嵐道。
閔氏點頭:“那香味,常人可能聞不出來,但是驅獸人是可以聞出來的。”
“是哪一位?”寧嵐問。
“那位姓于的夫子!”閔氏回,“她只怕也識出我來了。”
于香濃?
她是驅獸人?寧嵐有些恍然。
“閔娘,你也是驅獸人?”寧嵐其實并不意外,只是沒想到閔娘自己會承認。
閔娘點頭。
二人回到將軍府中,閔娘便將自己的身世從頭說起。
在幽靈山脈,要做驅獸人,一般要五六歲就開始,從小跟蛇蟻為伍。女子為驅獸人,必須以極陰極寒體質,六歲開始,就要服食血貓血,這樣才能抵御蛇蟻侵害。
如此驅獸人一般不能生育,閔娘六歲進幽靈山脈,學得驅獸醫術等本領,她的驅獸之力足以跟萬鳥仙子相比。
后來驅獸人竟為五星島主所用,甚至參與到南鑼和西蜀的皇權爭斗之中。驅獸人之間亦爭斗的越發厲害,閔娘的師父被萬鳥仙子一派害死,她則逃出了幽靈山脈。
后來她遇見了自己的丈夫,他不嫌棄她不能生育,憐惜她的遭遇,娶她為妻。
“我們之所以遠赴北境行商,也是相公怕我再被驅獸人糾纏,想著這次賣了所有的藥材和瓷碗,賺得一筆錢就在北邊扎根生活,徹底忘記過去。”閔娘說著不由落下淚來。
寧嵐聽閔娘的遭遇,不由心中憐惜:“閔娘,既然你家鄉已經沒有親人,不如你就留在我身邊吧!你醫術高明,就留在雪狼城做女醫官。”
“縣主當真不嫌棄我的出生?”閔娘大為意外。
寧嵐搖頭:“你的出生并不是你能選擇的,我又怎么會嫌棄你呢?”
“只要縣主不嫌棄,閔娘愿留在縣主身邊。”閔娘立即道。
“閔娘,我父親出事那夜,我遇到了驅獸人,她站在屋頂之上,吹了一段笛音。我想,那夜殺我父親的驅獸人,應該也是她。我吹一遍與你聽,你能否辯識一番?”寧嵐道。
“縣主請吹。”
寧嵐拿出懷上的笛子,那笛音在她腦海中一遍一遍,爛熟于胸。
“這種細膩的笛音,正是萬鳥仙子的笛音,意為驅使百獸合圍獵物!”閔娘道。
“縣主,你竟能吹出驅獸之曲?”
“我父親就在那夜死了,隨從小高說四處響起的便是笛音,我吹過給他聽,他說與我吹的極相似。至此,這段笛音我實在無法忘懷。”寧嵐說。
“萬鳥仙子的笛音,便是我聽過,也未必能吹出來。”閔氏道。
“閔娘,你可否教我驅獸之法?”寧嵐道。
“縣主,難道你要吸食那血貓血?”吸食了血貓血,女子的體質會發生劇大的改變,也不會再有信期,形似懷孕,身懷異香,蛇蟻不敢近。
“不……”寧嵐搖頭。
“若是不吸食血貓血,稍有不慎,會被百獸反襲之。”閔氏道。
“總之我謹慎些學便好,我……我有未婚丈夫,以后是要跟他成親,為他生子的……”寧嵐說到容非,不免有幾分羞怯。
“其實我聽聞北方的驅獸人就吸食血貓血,所以他們只能驅獸身形大些的獸,也有習得之法……”閔娘也不愿縣主吸食血貓血,她自己身受其害,又怎愿縣主再般人物再嘗 “你可愿教我?”
“只要是能為縣主做的,閔娘都會極盡全力。”閔娘道。
“縣主通曲音,先從簡易的的開始。”
“那就有勞閔娘。”寧嵐忙行禮。
“縣主千萬別折煞閔娘。”閔娘扶住寧嵐,臉上露出憂色,“于夫子是極厲害的驅獸人,剛才在官學,她也聞到我身上的香味,知道我是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