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面積非常大,內部裝飾也不是郭奕菱以為的奢華富貴,整體風格偏溫馨簡約,富有濃郁的生活氣息,各處都看到主人家巧妙的心思。客廳一角還有兒童車,沙發上有卡通抱枕。
楊愛蓮招呼二人坐下,還給她們端上鮮榨的果汁。
“抱歉,前一個保姆辭掉之后,新的居家阿姨還沒來得及找,家里看著有些亂。”
裴葉搖頭表示不介意這些。
“剛才怎么會是楊女士打電話,楊先生呢?”
郭奕菱安靜聽二人對話,暗地里觀察這座別墅,試圖找尋更多與支線任務相關的線索,同時又好奇“筱蒼”跟這戶人家的真正關系。聽二人的對話,明顯不是小白臉和金主這樣不對等的特殊關系,恰恰相反,這家的女主人楊愛蓮對“筱蒼”還很尊重,仿佛后者是家中的貴客。
“我先生他、他出事了!”楊愛蓮雙手死死抓在一起,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靠著這個動作才能勉強壓下內心不斷上涌的擔憂,讓自己維持冷靜,“……不,也不能說是出事……”
郭奕菱狐疑問:“出事的話……不是應該報警嗎?”
結果這位女士選擇給“筱蒼”打電話求助,他又不是醫生或者警察。
楊愛蓮神情憔悴:“因為這事兒不是報警能解決的……”
郭奕菱好奇了。
警察不能解決,“筱蒼”一個大二學生能解決什么?
“慢慢說前因后果吧,我得充分了解發生了什么才能想辦法幫你們。”
先前楊先生打電話給裴葉,二人加了WX,但只約了下次見面的時間,感謝裴葉幫妻子楊愛蓮找回親妹妹又間接救了他女兒的同時再細說碰見的麻煩。由此可見,事情有難度但不急。
至少沒有急到威脅生命的程度。
這一點,從楊愛蓮女士的反應也能看得出來。
故而裴葉并不著急去救人或者解決麻煩,她想知道發生了什么。
“事情是這樣的……大概是一個多月前,我的女兒便一直說房間衣柜有人……”
“衣柜里有人?”
裴葉太懂這個套路了。
如果是套路笑話,有可能衣柜里的“人”是某某卡通人物貼紙,虛驚一場。
如果是鬼怪故事,有可能衣柜里的“人”就是真正的鬼。
如果是現實犯罪向故事,有可能衣柜里的“人”就是真正的人,以寄生蟲的方式暗中躲在這個家中,躲在孩子的衣柜偷窺孩子的一舉一動。除了第一種,其他兩種都會讓人毛骨悚然。
裴葉正腦補各種可能,楊愛蓮一臉愁容地道:“我們起初覺得是孩子做了噩夢,分不清噩夢和現實,還讓之前的保姆跟著孩子一起睡了兩晚,保姆并沒發現什么……衣柜也查過了……”
夫妻倆太寶貝這個來之不易的女兒了,忙碌的丈夫干脆將工作搬到家里,晚上讓孩子跟著夫妻倆一起睡。他們夫妻緊張熬了一夜,時間一到,女兒就會從夢中驚醒,嚷嚷有人看她。
“時間一到?什么時間?”
楊愛蓮道:“凌晨2點33分。”
“這時間看著沒什么特殊之處,還有其他的嗎?”
楊愛蓮點點頭,繼續說下去。
女兒的異常讓夫妻倆萬分揪心。
他們帶著孩子去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都說沒有問題,但孩子每天半夜被嚇醒也不是個事兒,既然醫學查不出來,莫非是被臟東西纏上了?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求助寺廟高僧。
最后給孩子求來一個護身符。
護身符是真的靈驗,孩子戴上的第一晚就睡了個好覺,夫妻倆長舒一口氣。
但是——
夫妻倆開心得太早。
女兒沒事了,她丈夫被纏上了。
裴葉問:“你丈夫也感覺到有看不到的東西看著他?”
楊愛蓮搖頭。
楊先生并沒有被偷窺的感覺,但問題似乎比這個更嚴重。
“……我起初也以為求來護身符就萬事大吉了,誰知道——”楊愛蓮表情微微一僵,仿佛回憶起了很不好的事情,“……那天半夜我起床,發現我丈夫手腳冰得不正常,胸口起伏幾乎沒有。”
楊愛蓮幾乎嚇壞了。
網絡上總能看到商業人士或者辦公白領過勞猝死的消息。
她一邊試圖喚醒丈夫,一邊打120急救。
結果卻是虛驚一場,楊先生一臉懵逼地在醫院醒來。
醫生檢查之后說他身體沒毛病,只差說楊先生是睡覺睡得太死。
但楊愛蓮卻不放心。
丈夫氣息微弱到幾乎沒有的情形,她怎么可能弄錯?
第二天晚上依舊如此,打120急救,然后夫妻倆白天在醫院面面相覷。
為求穩妥,夫妻倆又去了一趟寺廟求護身符,但這張護身符卻不起作用了。
裴葉聽了覺得有意思。
“楊先生夢中有夢到什么東西?”
楊愛蓮仔細回憶后點頭。
“有的有的,我先生說他似乎是夢到了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什么樣的女人?”
“他也說不清楚,但那個女人對他沒什么惡意……”
夫妻也不迷信,但有些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懷揣著敬畏之心總沒錯。
“大師,那真的是鬼?”
裴葉沒回答是或者不是。
倒是郭奕菱托腮說了句。
“假如真是‘鬼’,還是個女鬼,她纏著你丈夫……難道二人前世今生有什么?”
楊愛蓮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當下網絡發達,各種套路的電視劇和小說如雨后春筍一般冒出,一個沒有害人行為的女鬼卻始終纏著這家的男主人,怎么看怎么符合前世今生的梗。
裴葉問楊愛蓮:“楊先生呢?”
“他在樓上,這會兒還沒到2點23,他就……大師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稱呼裴葉為“大師”,惹來郭奕菱側目。
戳了戳系統。
等等——筱蒼不是未來的影帝嗎,為什么還會這一手?
居然被人尊稱為“大師”???
系統也不知道。
它只知道“筱蒼”是要攻略的目標,情報并沒有“筱蒼”與玄門有聯系的記錄。
裴葉跟著楊愛蓮上了二樓書房。
打開門便看到楊先生正呆呆坐在椅子上,雙目空洞無神,表情呆滯木訥。
一副失了魂的樣子。
實際上,他還真是失了魂。
如果裴葉今天不過來,楊愛蓮打算帶著丈夫再去一趟醫院。
裴葉環顧房間一圈,問楊愛蓮。
“家里就你們倆?”
“嗯,我女兒跟妹妹賽雅都送到我媽家了。家里出了這事兒,孩子不適合待在這里。”
據老人說孩子陽氣弱,若是被這些陰物沖撞,他們夫妻會后悔一輩子。
“大師,我先生他……”
裴葉手指點在楊先生眉心。
楊愛蓮下意識放慢呼吸,生怕聲音大了影響大師工作。
“你們家出事之前,你丈夫去過什么地方?見過什么人?”
“我先生因為工作經常要出差,出事之前去過的地方太多,他回來之后也沒說特別的事情,見過的人——除了公司職員和生意場上的伙伴,應該沒有其他人吧。”
她心中一緊。
“我先生他究竟是怎么了?撞邪了還是……”
裴葉撇嘴道:“他是被告了。”
楊愛蓮:“???”
被、被什么???
裴葉道:“我原先以為你丈夫是被鬼魂或者妖邪侵擾,但是吧……”
她右手在楊先生眉心拂過。
楊愛蓮和郭奕菱看到原先干凈的眉心多了一行字。
只是這個字寫得實在太潦草,二人認不出來什么意思。
裴葉好心給她們解釋。
“這是陰間陰差勾走生魂的痕跡,這道符篆保護肉身失魂不被孤魂野鬼占據,再看這個……”
裴葉在空無一物的書桌上“撿”起了什么東西。
手腕一抖,她手指尖憑空出現一張紙。
紙上也有字。
還是標準的印刷體,簡體字。
《酆都駐陽間S市七十二司分部傳票》
根據這張傳票所寫,案由是“婚姻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