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興趣加入嗎?”
季曌沖著她伸出虛握的拳頭。
裴葉也同樣虛握拳頭跟他來了個對拳。
“我對你的興趣遠大于任務,那么——這次任務就合作愉快了。”
季曌:“……”
掩在發絲下的耳根通紅得充血。
當二人一前一后下了天臺,正巧撞破花輕輕偷摸摸將罐頭遞給顧韶,讓他幫自己開罐頭的場景。
“快點快點,裴葉姐回來就不好了。”
結果被抓了個正著。
花輕輕還未徹底上揚的嘴角僵硬住了,連忙一步上前,試圖用不怎么高的身體擋住一米八多的顧韶,結果當然是徒勞,裴葉瞧得清清楚楚。
花輕輕又轉了轉眼珠子,扯了個蹩腳借口。
“……裴葉姐回來啦,怎么不多說兩句?哈哈——那個什么,我剛想起來半個月前做好的罐頭能吃了,準備讓顧韶幫我試一下味道,要是不錯就能在直播間上架,還能多一份收入來源。”
顧韶看著手中的罐頭陷入了沉思。
不是花輕輕說她餓了想吃一瓶,讓他幫忙開罐頭嗎?
裴葉一眼看穿。
“你剛才吃得夠多了。”
花輕輕癟嘴。
她知道自己飽了,但就是想罐頭。
裴葉用不容抗拒的寵溺口吻道:“乖,你該午睡了。”
花輕輕哪里敢違抗?
不過——
“我拿根勺子沾著舔兩口,嘗不到罐頭味道我睡不著。”
裴葉:“……”
最后花輕輕還是爭取到舔勺子的福利。
嘴里叼著勺子含糊道:“裴葉姐,罐頭怎么辦?”
罐頭都開過了,她還用勺子用過了,只能她來吃的。
裴葉無奈:“會給你留著,等你睡醒再吃。”
過了三百多個單身節的她感覺自己在養女兒。
花輕輕這才心滿意足去午睡。
而季曌則看著被裴葉寵溺目光籠罩的花輕輕,若有所思。
“季先生想什么?”
季曌居然語出驚人,嚇得一旁的顧韶被口水嗆著。
他認真思索道:“我突然覺得……其實當個女生也不錯。”
裴葉:“……”
沒想到這還是位潛在的“女裝大佬”???
她語重心長道:“衣服之于人類只是避體的外物,從功能使用角度來講,并沒有男裝女裝之分。一件衣服而已,喜歡就穿,不喜歡就不穿。勇敢做自己,相較于悅人,悅己更重要。”
季曌聽后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顧韶也懵逼地看著二人,不敢吱聲。
作為大忙人,季曌的行程表還挺緊湊的,在客廳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
離去前給了裴葉特殊的聯絡方式,行動那天再會合出發。
“期待與你合作。”
裴葉道:“我也是。”
季曌出了小區,掏出手機撥了個神秘號碼。
“怎么了?”
季曌自信道:“人我已經安排妥當了,行動可以開始了。”
手機那邊的顧琞正在看文件,聽到這話眉頭一皺。
“你早上還說那間研究所有難度。”
而研究所大概率存放著楊家的“黑塔信物”。
他們只有一次機會,若不能一擊即中,楊家反應過來轉移“黑塔信物”,再想得手就難了。
“我找了新搭檔。”
顧琞隨口問了一句:“是誰?”
誰啊,居然能讓傲氣沖天的自由軍首領滿意?
季曌道:“她叫裴葉,多美好的名——”
話未說完,季曌被顧琞掛電話了。
將電話撥回去,提示季曌又被顧琞這廝拉進黑名單,還在黑名單整整躺了24小時!!!
季曌走了,顧韶卻沒走。
哼╭(╯╰)╮
拐她小廚娘之賊心不死!
裴葉邀請他。
“顧韶,我們要不要坐下談一談?”
顧韶愕然:“談什么?”
“關于我家的廚……不是,我家的小妹妹輕輕。你想追求她,對吧?”
被戳中心思的顧韶露出不自然的神情。
不等他回答,裴葉又道:“但她現在懷著孩子。”
“我會認真對待她和孩子。”
裴葉呦了聲,故意挑釁。
“挺大度,但不知道是真大度呢,還是有什么內情呢?”
顧韶一聽這話便猜到裴葉知道什么了。
以裴葉的能力,她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顧韶深思熟慮一番,認真道:“并不是因為這個,這件事情跟孩子無關。我是因為喜歡她,才喜歡她的孩子。而不是因為孩子是我的,我才喜歡孩子的母親。對我而言,她是特殊的。”
花輕輕身上有他少年到青年時期最向往的東西。
他希望能守護這份珍寶不再受傷害。
“哪怕孩子不是我的,也不影響她作為‘花輕輕’在我心上的重量。”顧韶又狐疑問了句,“我以為你不應該是在意這種事情的人……”
七大家族的存在就是踐踏世間一切,不論是好的壞的。
君不見楊家家族遺傳病就離不開“性”,人家換床伴比換衣服還勤快呢。
裴葉道:“我當然不會在意這種事情。”
人類聯邦每年結婚的新人連一百萬都沒有。
在沒有養老負擔、生育負擔甚至謀生負擔的社會下,科技不僅滿足了人們的精神需求也滿意身體需求。在這種情況下,所謂婚姻在人類聯邦早已名存實亡。有勇氣去登記結婚的,不是真愛就是牢不可破的商業聯姻、政治聯姻或者其他聯姻,婚姻帶著非常明確的利益目的。
沒有結婚這個終點站,聯邦人類更享受戀愛的過程。
順便說一句,相較于浪費時間認識陌生人培養感情,他們更喜歡紙片人。
顧韶越發不解。
“那你為什么……”
裴葉嘆息道:“但有人會在意。”
顧韶問:“是輕輕?”
“嗯。”
花輕輕前世的世界跟前幾個副本的藍星華國差不多。
看不見的偏見和束縛死死勒著類似花輕輕這樣的女性。
小時候看的電視劇有沒有女性角色被玷污,一邊洗澡一邊哭訴自己臟了?
什么臟了?
是尊嚴被踐踏,人權被侵犯臟了。
還是發生性關系臟了?
有無年長的長輩挑唆父母別讓女兒讀太多書,會將心讀野?
有沒有女性受害后,一堆人杠精般挑女性受害者的錯?
夜跑被流氓強暴是因為女性不該夜跑;坐公交碰見咸豬手是因為穿著暴露“勾引”“熱血青年”;放個似是而非的暴力視頻,便有人造謠說是被打的女性出軌,丈夫暴打砸頭是正當解氣行為;走在大街上被個神經病捅死也是因為受害女性出門化妝太騷,而那個兇手殺人是因為大齡找不到老婆,他殺人是有理由的——那是一個沒有錯也要雞蛋里挑骨頭的社會。
改變偏見就好似愚公移山。
再沒什么比改變偏見更難的事情了。
裴葉不在意顧韶的態度,她在意的是花輕輕的心結。
“你要跟她攤牌嗎?”
顧韶:“……”
講真,他有點慫,生怕攤牌之后連朋友都沒得當。
“少年,欺瞞可是扣分項啊。”
裴葉將花輕輕的門打開,門后站著神情復雜的花輕輕。
小民居的隔音不太好,花輕輕睡眠質量也不好,心里又一直掛念那瓶罐頭,生怕自己醒來罐頭不翼而飛了……哪里會那么快睡下。
顧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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