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郡主、尤郡公等人盡皆沉默。
雖然仙歌樹之爭時,他們與許易或許還處在稍微敵對的位置,但作為旁觀者與親歷者,見得許易親身上演的這一幕幕,鄭世子等人早就被許易的心性、手段和才情所折服。
尤其是許易拼死也要搭救吟秋郡主,這份沉甸甸的情誼,在這個日漸冷漠的修行世界,是何等的彌足珍貴。
果然,便在這時,云大長老開始了圍捕許易的布置,與鄭世子猜測的幾乎一致。
先是嚴令土盾衛統領緊緊掌握金光罩,全力封鎖好空間。
又命左右龍衛、飛虎衛、殺千衛四位統領分別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合圍推進。
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將那賊子挖掘出來。
四位統領躬身領命,騰身離去 蘇郡主沉吟片刻,忽的想到一事,傳出心念道:“那一寸相思身懷神隱珠,以神隱珠的隱匿之妙,在這縱橫數千里的廣闊空間,要想隱匿,便是躲上一年半載也不是問題,四大禁衛如此搜尋,豈不是白費功夫?”
尤郡公道:“你別忘了,一寸相思還抓了云中歌,云家必定留存云中歌的血脈,用搜羅盤搜尋云中歌的下落,順藤摸瓜,必能抓住那一寸相思。”
蘇郡主冷哼一聲:“夏蟲不可語冰。”
鄭世子含笑傳過心念道:“那一寸相思如何會想不到云中歌的血脈之患,其實四大禁衛要想搜尋那一寸相思,光憑神隱珠的隱匿功效,根本不足以遮蔽天機。上萬強者修士合陣,能使用的陣法、秘訣實在太多。”
“我便知曉的一門照徹萬方,便能讓各個禁衛所到之處纖毫必現,無物能隱,便是神隱珠也難逃此等強大的陣法搜尋。若我猜的不錯,一寸相思依仗的是風符,想憑風符的力量就此脫出,恐怕這回他要打錯算盤了。”
一道淡色的光墻憑空而生,撞得許易倒飛回去,半空中栽個跟頭,有些暈頭轉向。
云中歌亦被撞得直吐口水,栽倒在地,才掙起身子,嘆聲道:“前輩真把握云家視若無物。前輩也不想你今日所作所為,簡直已斬斷我云家筋骨。此刻,我云家大長老既已出手,又怎會讓你逃脫。事到如今,我也不妨與說實話,這淡色光墻,便是土盾衛布下的金光罩,縱橫數千里內,已被這金光罩罩成一個封閉的空間。”
“不管你是上天入地還是左右奔突,都無法突破這道封閉空間,即便你用磁芯珠引爆,也是白費力氣。要知這金光罩乃是集合上萬陰尊以上的強大修士,匯集愿力、神念,輔以陣法而祭成,根本就不是人間的力量所能抗衡。大長老既然動用了土盾衛,想必左右龍衛、飛虎衛、殺千衛也一定在飛速集結,四大衛合力圍捕,在我歸德路歷史上還未出現,尊駕即便身死,也足以名傳后世,含笑幽冥了。”
許易微微一笑,盯著云中歌道:“照云兄的意思,我是必死無疑了。”
云中歌攤開雙手,沉聲道:“雖然殘酷,但我還是得對前輩說實話,這當時必然無疑的。大長老既已出手,一切已無挽回的余地。我敢料定,圣使恐怕已灰頭土臉地離開了,今日之事,我云家必盡全力為難前輩。若我云家盡得全力,區區一個圣使又怎能阻擋。
“可以說,前輩今日鬧出的亂子已然通天,有道是:暴疾而衰,過猶不及。局勢已如此,前輩縱然修為通天,有怎能以一己之力與天下相抗。縱使前輩擒了我,也必然無益。大長老已調集兵馬,箭在弦上,又豈會顧忌云某?”
五大禁衛出馬,許易頓時陷入了絕境。
壓抑許久的云中歌,就好似被勒住脖子半晌的鴨子,陡然被松開了禁錮,貪婪享受呼吸的美妙之余,竟產生了強烈的快感和興奮。
這強烈快感和興奮便直接左右了云中歌的理智,讓他言談舉止都輕佻了不少,壓根就暫時忘了眼前立著的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
許易微笑道:“話不能這么說吧,我滅殺云老七等人,你老兄也沒少出力吧,若云家要算賬,這賬我背六成,你老兄怎么也得背四成吧。”
云中歌陡然一個激靈,恨不得一巴掌將自己抽死,都到這個關口,自己何必出頭挑事,有道是禍從口出,這不就應驗了。
心悸之余,他念頭飛轉,轉換了面目,哀聲道:“前輩,中歌自問與你無冤無仇,你何苦定要害我。即便我陪著你一道死去,于前輩又有何益?倘若前輩放我一馬,中歌敢發毒誓,此生必定看顧吟秋郡主,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云中歌是聰明人,念頭一閃便號準了許易的脈,打著吟秋的幌子開始蠱惑,“前輩當也知曉我云家如今核心力量損失殆盡,族中老輩人盡數凋零,我的地位注定要飛速提升,將來承接家主之位,幾乎是板上釘釘的。若我繼承了云家家主,吟秋郡主便等若多了一個天大的靠山,前輩便在九泉之下,亦可含笑了。”
許易心頭冷笑不止:“含笑九泉,你小子是失心瘋了吧,老子便真沖不出,你也得先走一步。”
口上卻道:“看來云兄還是明事理,知曉我屠殺云家的那些老不死,根本目的就是為了讓你順利接位。”
此話一出,云中歌的眉毛驚得掀飛開來,如白日見鬼一般盯著許易,實在弄不明白,都這個當口了,這家伙竟還有心情說笑,真不知死字是怎樣寫的?
許易道:“云兄何必以這樣的眼神看我,行了,時間緊迫,我也沒工夫聽你閑扯。只告訴你一點,我這人的脾氣,從來是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我好不了的,別人也不想好了,便是要死,我也要拉幾個墊背的。云兄,你可千萬要盼著我長命萬萬年,我要是死了,你肯定比我先死。所以,我勸你還是別想旁的爛七八糟,幫我找找出路才是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