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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九十章 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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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妨,可能是許某生得太嚇人。”

  許易擺擺手,微笑說道。

  “不是,東主誤會了。”

  那女郎抬起頭來,一張臉脹得通紅,急促道,“妾身是太激動了,見得東主,只覺一腳踏入了歷史,見證了傳奇。”

  此話一出,滿座轟然叫好,皆道袁青花娶得佳婦。

  許易哈哈一笑,“老袁娶妻如此,實在是他福氣,既然你叫了東主,沒道理讓你空手而歸。”他手上頓時現出一串晶瑩剔透的手鏈,此物是他堆在須彌環的雜貨一角,也不知從何處奪來,明顯是女性飾品,材質是星空石,在此界極為珍貴,卻非修煉器材。

  “星空手鏈,太貴重了。”

  許易不識貨,那女郎可識貨,星空石乃是太空云石,日綻七彩,夜放清華,最是滋潤女子,向來為后宮貴婦專屬飾物。

  “東主贈的,你便收下,如今咱東主富有四海,用不著你假客氣。”

  袁青花賤兮兮道。

  許易哈哈一笑,拍了拍他,雙手抱起,沖一位昂藏大漢行去,“熊大哥,久違了,害熊大哥遭難,許某萬分慚愧,令妹……唉……”

  提到夏子陌,許易的心便像鈍刀子寸寸劃開了。

  可面對熊奎昆仲,夏子陌是個避不開的話題,甚至他看到熊奎,都會心痛。

  熊奎形容灰敗,并不和許易客氣,傳聞他也聽說了,皇場之戰,腥風血雨,許易對夏子陌的深情,更讓他對許易怪不起來。

  他只是想不通,夏子陌怎么成了觀音婢,怎么成了妖孽,這可是他從小看顧長大的師妹,是人是妖,他還不知道么,偏生世人言之鑿鑿,眾口一詞,讓他徹底混沌了。

  熊奎沙啞的聲道,“許兄弟,我不與你見外,只問你一句,我那小妹,真就是妖孽。”

  當世之人,極重人妖大妨,這種掛礙,幾乎是滲透進了血脈傳承中。

  熊奎寧愿夏子陌已經死了,也不愿聽到夏子陌乃是妖孽。

  許易道,“賊子亂言,熊大哥何必當真,為所謂的尊者諱,什么話說不出來?若不將子陌妖魔化,使用邪魅之術,豈非要說大越那死鬼天子果真好色如命?”

  “正是如此,彼時高某也在,夏姑娘怎會是妖孽,只是最后被惡賊發動邪術,尸身給吸入了詭異空間,熊兄諸位還請節哀。”

  安慶侯并未得許易眼色,卻還是做了完美配合。

  熊奎長長舒了口氣,“如此,熊某可算能對先師交代了,也能先給阿陌立個衣冠冢了。”

  許易拍拍他,沖獅面大漢等人一抱拳,朝周夫子行去,待到近前,深深一躬,“我與夫子雖未有師徒之名,實有師徒之實,原想神京偶逢,當能侍奉夫子終老,未料不及報恩,反倒陷夫子于囹圄,萬分慚愧。”

  皇場之戰后,大越皇室惱羞成怒,大興災獄,許易無九族,便將其在神京之中,所有有關聯,來往的故舊,一并索拿。

  大越皇室力量何等可怖,真要搜羅,查出許易和周夫子的關聯,自是易事。

  周夫子雙目炯炯,打在許易臉上,半晌不語,忽的,撫須長笑,笑聲許久,才道,“當初,我在芙蓉鎮見你,便知你將來必有一番成就,卻絕未想到你竟如此出類拔萃,短短年余光陰,跨過了當世多少絕世天才窮其一生也跨不過的關卡。或許其中有機緣巧合,有你福澤深厚的緣故。但與你個人的天才,也絕割斷不開,以你如今的修為,我與無法可授。”

  “唯有幾句話,還想和你啰嗦啰嗦。我修行雖廢,博覽卻雜,尤其是你善仁,修行有成,我便多讀了些關于性命之論的古籍。關于修行,倒也有一番心得,:有道是:修行路上無巔峰,跨過明月向太空。修行修行,既修且行,永遠在修行的路上。還望你切莫因眼前的成就,而失了一顆勇猛精進之心。”

  許易是真感動了,”夫子教誨,敢不凜尊。”

  “夫子,您這番話,還是給您新收的那幫學生講吧。咱們這位師弟,若是沒有勇猛精進之心,若何能有這般造化。”

  陸善仁笑吟吟望著許易。

  許易側身,重重在他胸膛擂了一拳,“師兄,師弟拳頭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小子!”

  陸善仁大怒,揚起手掌,才要拍下,猛地窺見許易鬢角如雪發絲,大手停頓住了,“你若不逞能,豈有今日之災。”

  當日,許易考慮到他的處境,故意對他下了重手,便想大越皇室能看在陸善仁的苦勞份上,不受牽連。

  未料,陸善仁還是受了牽連。

  此番再見,自有一番親切,許易道,“夫子怎生又收弟子了,自皇場到此,也才幾個時辰的工夫吧。”

  陸善仁頓時樂了,“你還問我,如今你混一修煉界,夫子和你的關系,更是早就昭告天下。這廂夫子才被接出,整個神京各個方面的頭頭腦腦,一窩蜂的派人來接觸,夫子也是人,那幫人的觸角多深,很快,便有幾位尋到了讓夫子拒絕不得的說客,愣是讓夫子名下有多了幾位弟子。”

  許易啞然,絕未想到,自己的名頭,又朝一日,還能這般使用。

  與周夫子,陸善仁敘舊罷,許易又同趙八兩等人,分敘來由。

  一餐飯直吃到日落西斜,在安慶侯的殷勤招待,和許易的嚴令下,眾人皆開懷暢飲,兼之侯府的仙釀非比尋常,眾人齊齊酩酊大醉。

  便是陸善仁這等強者,也喝得沉睡過去。

  許易雖滿飲,卻有意識地鼓脹血脈,將酒業排出。

  一場聚會后,便他和安慶侯兩人清醒如常。

  出得花廳,許易轉身回望,燭火朦朧處,依稀化作翻過的過往。

  涼風掠過花枝,打在他身上,冰冷的涼意未生,他心頭不自覺涌起一陣說不出的孤寂,悲涼。

  他這一走,這些熟悉的面孔,就徹底被存進了記憶,和他曾經的生命,一起漠然消逝。

  他在心頭揮手,和這些熟悉的,承載了太多情緒的過往,一一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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