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明王歸來的消息就傳遍大街小巷,高墻大院、市井之間,亭臺樓閣、酒肆歌欄之內,到處都在熱烈討論著旗蠻千軍萬馬,擋不住明王一劍,勝戰歸來的消息。
一時間,整個京城好似曾經面對八百里報捷的消息一樣,瞬間熱鬧。
只明王歸來而已,就讓整個京城百姓,好似對與旗蠻一戰都樂觀起來。
說起旗蠻時的語調不再事驚悚害怕,而是鄙夷與不屑,就連販夫走卒,對旗蠻的稱呼都從此變成了“小蠻子”。
這時候的墨白,并不會去關心這些,但他如果知道一趟明珠歸來,會帶來如此振奮人心的效應,想必會很欣慰,這正是他一直一來最期待的。
只是想不到,這一次無心插柳,卻反而效果斐然。
其實也是因為皇后病重的消息傳出,才讓整個京城都注意到了明王,才注意到了明珠那邊的情況,才切身為明王擔憂,為他鼓勁。
一路快馬狂奔,來到宮城門前,墨白沒有停留,直接打馬欲進。
“殿下請殿下稍待片刻,待請示陛下后方可入宮。”然而,宮城門前,卻是兵馬聳立,有內衛站出來,面色嚴肅,阻止墨白進去。
“還不讓開?”墨白直接馬鞭一指,大喝一聲:“母后病重,本王奉旨回宮醫治,你敢攔我?”
那內衛聞言,臉色一白,正欲再說什么,卻只聞身后一道聲音響起:“殿下!”
墨白抬眼望去,不是張邦立又是誰,只見他盯著墨白目光滿是復雜,墨白看向他與他對視。
張邦立深吸一口氣,終是一躬身道:“殿下請入宮!”
墨白本來正欲打馬,卻是忽然又將手中馬鞭往城門將士手中一扔,整個人化作一道幻影,直接從馬背上消失,往皇后宮中方向而去。
“張總長,這陛下交代過……”內衛看著那空蕩蕩的馬,看向張邦立神色有些無奈。
張邦立對著他搖搖頭:“閣下放心,我自會向陛下解釋。”
內衛聞言,頓時對著張邦立,長嘆一聲,嘴唇動了動道了一句:“明王此番歸來,威勢已更甚從前,還望總長萬萬慎之!”
說罷,其身影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張邦立回頭看了一眼明王騎來的那匹馬,隨即接過將士手中的馬鞭,直接上馬,轉身朝著宮內而去,方向正是御書房。
墨白比他快,身形連閃間,不一會,就已至御書房,他眸光掃向那座熟悉的御書房,腳步還是不由一頓。
御書房門口,侍衛林立,一望便知,皇帝正在其中。
當墨白眸光看去的一瞬,一道渾厚的氣息立馬籠罩整座御書房,墨白眉頭微微一皺,但隨即,身影一閃,從此處消失,朝著中宮而去。
當他身影消失,御書房內那道渾厚氣息,緩緩收斂,隱約間有聲音傳來,正是國朝真人的聲音:“陛下,明王直奔中宮而去了。”
稍默,一道年輕的聲音緩緩響起:“哦?回來了嗎?朕先前正在擔心他的情況,如今總算是平安歸來了。只是他這性子太過毛躁,朕實在難以放心吶……”
“明王一去多日,如今想必還有許多事不曾了解,陛下可需老道去見上一見?”真人聞言,聲音清淡。
“嗯,有勞真人。”年輕的聲音再次響起。
中宮。
門口竟有諸侍衛林立,墨白身形一定,出現在中宮門前,面無表情的朝著里面走去。
諸侍衛眼見墨白來了,頓時上前行禮:“殿下!”
墨白點點頭,沒說話,便朝里走,卻只見侍衛在門口站成一排,其中一人道:“陛下有令,皇后病重,未持有通行令牌者,不得進入中宮。請殿下出示通行令牌。”
“嗯?”墨白眸光頓時一沉:“本王奉旨進宮為母后治病,也不能進?”
“不能,陛下有令,無令者不得出入中宮,還請殿下不要為難我們。”侍衛幾人對視一眼,依然搖頭。
“這么說,我進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來?”墨白眼神一厲,話音一落,抬手就是一巴掌朝著面前諸人扇去。
這一掌別說這些侍衛,就是一堵墻,怕也扛不住。
掌風還未拍下,眾侍衛就已臉色突然煞白,卻就在這時,墨白身前一道人影一閃,墨白掌風微頓,眸中金光當即劃過,掌風頓時砸了下去。
“轟!”一聲輕微悶響,墨白退后一步,面上頓時閃現兇光,一言不發,整個人忽然金光大盛,手中一柄長劍已然出鞘。
幾乎只在眨眼間,墨白根本沒有任何交涉,已是一劍迅疾無比,直朝前方人影刺去。
劍罡迎風就漲,鋒利的銳氣瞬間充斥整片空間。
前方是誰,自然是國朝真人,見墨白二話不說,就直接下殺招,便是他也是面色不由微微一變,一掌直接迎著劍罡橫推。
便只見劍罡虛影猶如撞在一塊鐵板上,直接泯滅。
然而,當劍罡虛影泯滅之后,墨白手中長劍已至國朝真人身前,依然朝著他手掌刺了下去。
“嚓!”只聽一聲脆響,長劍直接刺破真人手掌,穿過他的身體。
“殿下何必如此?”國朝真人身影再次出現在側方,竟是毫發無傷,不過眼神有些凝重的看著墨白。
墨白沒有再動手,然而長劍卻是慢慢舉起,直指真人,聲音平靜,卻讓人心中發寒:“什么意思?”
真人眉頭微皺,卻是先對著被他救下的侍衛們一揮手,侍衛們早就臉色發白,看一眼墨白后,連忙離開。
“殿下,這里是皇宮,還請收了劍吧!”國朝真人沉聲道。
墨白盯著他沒說話,隨即手中一閃,長劍已纏在腰間,轉身便進了宮內。
真人面上愁容一閃,他能夠分辨出,方才明王不只是動手,而是真的動了怒,甚至幾許殺意都浮現其中。
微微搖頭,他轉頭看了一眼御書房方向,也跟著明王踏步入內。
墨白沒管他,直奔宮內而去,宮中并未有多余侍者,墨白一路前往內宮,竟只見兩人。
墨白并不認識,兩人見他,頓時一驚,隨即上前見禮。
沒有多加理會,只問清皇后所在,便快步上前。
終于在寢宮門口,看見老宮女正站在門口張望,見他后大喜,連忙上前來:“明王殿下,您可算是回來了。”
“母后呢?可還安好?”墨白沒心思和她多說,直接問道。
“娘娘她……殿下快隨我來!”老宮女眼圈一紅,當即引墨白入內。
墨白快步入內,便只見寢宮內,皇后正靜靜躺在床上,整個人面色蒼白,已然瘦脫了相。
這時,墨白也顧不得禮儀了,快步上前,抓起皇后手臂就拿上了脈,只片刻而已,他就滿臉鐵青,輕輕放下皇后手臂。
轉身對老宮女道:“快準備一碗清水來。”
老宮女連忙去倒水,墨白從懷中取出一粒丹丸,手中金光燃起,輕輕一震,就見那丹丸已化為粉末,投入水中:“幫母后服下!”
因為要動皇后的身體,墨白不方便,便讓老宮女代勞。
老宮女知道墨白醫術,也不猶豫,直接給皇后服下,墨白又取出銀針,為皇后施針。
國朝真人沒有進來,就站在門口,遠遠望著這邊。
墨白也沒理他,待針法完畢,他對老宮女道:“扶起母后。”
老宮女依言照做,墨白繞到皇后背后,自然不敢坐在床上,就站在床邊,深吸一口氣,抬起手臂,手掌上忽然青光大盛。
國朝真人望著那青光,眸子頓時一凝,他當然認得出,這是丹師獨有的木之生氣。
修出丹氣不奇怪,可這世間,還沒有同修木金兩脈,還能都成就斐然的。
墨白的實力無需說,梅清風都死在他手下。
他的丹術恐怕就更無人敢懷疑了,真人這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墨白施展丹師手段,不禁凝眸緊盯。
他能察氣血,能清晰感覺到伴隨著墨白手中木之生氣渡入皇后體內,皇后臉色肉眼可見的紅潤起來,氣息亦是逐漸平穩有力。
并沒有多久,也就一會兒功夫,墨白額頭已經見汗才收功。
再次將皇后平躺,墨白收了針,便只見皇后眼皮顫動。
“母后!”墨白輕聲喚了一句。
皇后眼皮又顫動了兩下,但只見兩滴淚珠劃過臉頰,又沒了動靜。
“殿下,這……”老宮女見狀大急。
墨白看著皇后再次睡過去,沉默片刻,輕聲搖頭道:“無礙,母后太累了,需要休息,過一會就會醒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宮女聞言,眼淚也滴落下來。
“等母后醒了叫我!”墨白輕聲道了一句,轉身便朝著真人走去,臉色也再次化為一片鐵青。
國朝真人與他走到偏殿,兩人坐下,也無人來上茶,墨白滿臉陰沉,并不開口。
“娘娘乃是因先帝突然離世,傷心過度,才至此境,非是人為所至。”真人終于率先開口。
“先帝?”墨白心中默念了這兩個字,卻并沒吭聲。
真人停頓一下,又道:“宮里還沒準備好,后宮這邊只有皇后娘娘知道實情,未免消息走露,又因娘娘重病的事,才隔離了內侍,布置了侍衛,管控進出。”
墨白依然不吭聲。
真人最后道:“娘娘的情況,有讓太醫來診治,但娘娘拒絕治療,后聽聞娘娘身上有殿下進的保命藥丹,便給娘娘服了,老道見娘娘一時無憂,又知殿下歸來將近,便沒有再讓太醫過來。”
“實話?”墨白終于開口了,只見他突然抬眸,眼中銳利金光讓真人沉默片刻后才點頭:“至少,老道可以保證未讓任何人傷害到娘娘一分一毫,不論是侍衛還是減少侍者,都對娘娘無害。”
墨白稍默后,沒說什么,站起身來欲走。
真人卻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墨白:“陛下臨走前親手寫了一封信,命老道親手交給殿下。”
墨白聞言,眸光頓時一縮,看向真人。
真人輕聲一嘆,未再多言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