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猜測都放在了心底,再次出現在楚家兄妹二人面前時,墨白沒表現出半點異樣。
在兄妹二人的緊張之中,墨白帶著背著醫箱的阿九,一起出門。
隨行的還有四名同樣身著黑衣的侍衛,看打扮他們與長刀衛沒什么不同,身后背著一把長刀。
可實際上,卻只有明王府的人才知道,這四個人,并不是長刀衛。
在世人眼中,黑衣衛已經被分門別類,比如以兇悍聞名于世的長刀衛,又有驚艷到可與宗師斡旋的短槍衛,有不用武器的鐵拳衛,有近身侍衛的弓弩衛!
但到如今為之,卻還少有人知道,明王府中,還有一支分隊,番號特衛。
他們名聲還不響,但若真要論精銳,那絕對非特衛莫屬。
他們之所以名聲不響,是因為他們打下的名聲,沒有歸他們自己所用。
背上長刀,他們就是最出色的長刀衛。
拿起短槍,他們也是最頂尖的短槍衛。
而當對上道門中人,他們便是整個明王府中,可當之無愧的特衛!
沒錯,他們不是普通精英,他們是與普通精英一樣接受過殘酷磨練的道門修者。
他們全部姓墨,名字以數字代稱,人數雖不足百,卻個個可稱絕對的精英。
墨白本來并沒有想過要帶侍衛一起隨行,他知道想殺他的人一定不少,但敢明目張膽動手的人,卻一定不多。
可由于陸尋義堅持,沒有辦法,如今駐扎再明王府中總共才十名特衛,便由他帶上了四個。
有這四人隨行,陸尋義總算是放心了一些。
能讓他放心,也足可見他對特衛能力的信任!
其實當日隨明王回府時的墨一,便早已證明了這些特衛的能力非同一般。
墨白一聲令下,他便如入無人之境般,將明王府中的兵士全部扔出了明王府!
“殿下!”
眾人正自出門,便聞一聲奸嗓傳來!
只見門口處,竄出來一個帶著兩名下屬的宦官,正站在門口看向墨白一行人。
楚若先盯著幾名宦官,眼中不由閃動,墨白被責令府中面壁,說白了就是圈禁無令不得外出的事,他自然是知情的。
那這宦官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定是陛下派來監督明王府情況的,此刻出現怕是要阻攔明王出府。
楚若先眼角余光連忙打量墨白反應,這時候他說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
希望墨白被壓住,出不了門,這樣他家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卻又希望墨白能去救他爹性命……
不管他怎么想,墨白卻是仿若未見那宦官一般,徑直朝門口走去。
幾乎肉眼可見,那宦官的表情尷尬起來,卻硬是不敢發火,待墨白腳步離他越來越近,他承受不住壓力,當即朝旁邊退去,滿臉賠笑,尷尬中帶著忐忑小聲問道:“殿下,您這是要出門?
墨白沒有回話,阿九緊隨墨白,四名特衛自然更不會搭理一句。
就只剩楚家兄妹感覺氣氛不對,心中惴惴不安的對望一眼,連忙朝著那宦官禮敬一下,便也快步匆匆跟上墨白。
到得門外,馬車早已等候在外,墨白等人上車,四名特衛,則是騎馬跟隨在側。
眼見墨白等人座駕,便在自己眼前揚長而去,宦官躬著的身子直了起來,臉色陰沉。
身后一部下走到他身邊,面色還殘留著驚懼,顯然是被方才墨白走過來時候的其實所震懾,此刻望著門外,結結巴巴,吐詞不清道:“總管,殿……殿下走……走了!”
“還用你告訴咱家?”宦官臉色鐵青,煩躁的沖著下屬叱道。
“總管,咱們現在該怎么辦?”另一人稍微冷靜些,卻也是面色焦急問道。
“能怎么辦?就咱們幾個,難道還敢去攔住殿下不成?”宦官聞言,依然沒好氣道:“走,立刻回去稟報!”
說罷,帶著兩個人,便要急匆匆離開,卻突然只聞身后傳來一道聲音:“諸位且慢!”
宦官三人聞聲停步,朝身后看去,只見陸尋義正緩步而來。
陸尋義在京中威嚴已成,宦官雖然心急,倒也不敢對他放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行了一禮道:“原來是宗師閣下!”
陸尋義點點頭,也沒有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巡防司的楚家老爺如今病危,今日家屬上門來求我家殿下施救。我家殿下本是醫道圣手,曾在明珠活人無數,最是慈悲心腸。正所謂救疾如救火,半點不得耽擱,故來不及請示,便出門救人,還請總管大人代為向宗府那邊解釋巨細,莫要生了誤會!”
宦官聞言,當真滿是無語,您這話也太假了不是。
就算要出診,人家患者家屬都已經來了個把時辰了,您哪里就著急了,連打個招呼的時間都抽不出來,這擺明了就是故意不將宗府放在眼里啊。
還莫要生了誤會,這根本就是故意挑釁。
心中如此想,但借他個腦袋也不敢這么說出來,只得苦笑道:“閣下放心,咱家便依此匯報,至于上面會如何考慮,那咱家便當真不敢亂猜!”
他這是怕萬一出什么事,明王府會怪到他身上,在打預防針。
陸尋義卻是神色清淡,拱了拱手道:“皆乃事實而已,我家殿下為救人性命而著急出門,想來便是上面也自當體諒,怎會為難?大人多慮了!”
宦官聽完,盯著陸尋義無言以對。
什么叫自當體諒,還為難?
您這語氣是不是也太強勢了吧,
明明是你家殿下枉顧皇命,擅自出門,與皇命相比,這救人不救人算的了什么?
若是換了其他人說這話,宦官定然勃然而怒,噴他一臉,但此刻卻還是不得不陪著笑臉,極為不自然的打著哈哈離去。
能咋地?
這里是明王府,那個敢在宮里動劍,拿下寧郡王首級,還能安然無恙回家的明王所居之處!
他哪里敢炸刺?
只恨少生了兩條腿,飛快離去,連找明王府要輛車馬都不敢,只求此番回去,上面能夠體諒,換個人來這明王府就好。
說實話,他們這些陛下身前的近人,走到哪里,人家都得敬著、供著,日子過的舒坦著,偏偏到了這里,莫說撈油水了,就算是夾起尾巴做人,也隨時擔心會有性命之憂。
誰愿意待?
也就是他得罪了人,這苦差事才落到他頭上。
他想好了,回去之后,就狠狠哭訴一番,無論如何也要辭了這差事!
陸尋義負手而立,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眼中閃爍不停。
從殿下決定回京,就早已料到了會是被困住手腳的局面。
先一步便首先證實了他的醫道圣手的實力,便是為了破局之用。
畢竟陛下已經明旨了,不留一絲余地的硬頂,就算知道陛下不會殺他,那也肯定不是良策,替人治病,給雙方都留些余地才好。
只是沒想到,他們安穩半個月后,已經開始考慮做些準備的時候,反而是楚家自己先找上門來了。
“敏感的局勢,能做的都只是一步步的試探,最終誰能更瘦一籌,就看各自手段了!”陸尋義望向皇宮,輕聲低語。
轉身,他眉頭又皺起,開始想著莊山海的事情。
走過外院,正準備吩咐人過來傳訊明珠那邊開始暗查,卻只見得王妃在寧兒陪伴下,正緩緩朝這邊走來。
他不得不停下身子行禮,林素音看他一眼,輕聲問了一句:“殿下是出門了?”
陸尋義微征,這還是林素音第一次問殿下的情況,不由抬起頭來打量一眼,卻見林素音目光隨意,似乎只是隨口一問。
“是,有患者求醫,殿下去出診!”陸尋義道。
“嗯!你去忙吧!”林素音點點頭,也沒多說,便帶著寧兒從他身邊走過。
墨白與楚家兄妹并非一輛馬車,楚家兄妹在前面帶路,墨白和阿九坐在后面。
墨白斜眼看著窗外,一家家府邸門前拐角,正盯著自己馬車的眼睛,自然逃不過他的感覺,不過他沒什么表示,再正常不過的事。
恐怕現在楚家的身份底細,這條街上的各位大人,比他墨白還要查得更清楚一些。
行不多遠,墨白突然想起什么,看向阿九道:“阿九,你入京之后,有沒有用過我給你的令牌?”
阿九微征,初時有些沒反應過來,不過馬上就想起來墨白所言的乃是離開明珠時,墨白曾交代的話,必要時可以接管整個明王府,他搖頭道:“沒有,遵您的吩咐,我不敢擅自插手王府的事,王妃自入宮之后,就沒再出來,二先生也一直待在宮里,府上一直沒有什么異常,直到前些日子杜先生被放出來之后,二先生才跟著回來,沒幾日,您就回來了,我在府中,便給一些受傷的侍衛療傷,同時注意府中的飲食安全,除了您吩咐我去郡王府的事之外,沒有干涉過其他事。”
“嗯!”墨白點了點頭,又沉吟下來,沒有再出聲。
阿九卻是心中有些不安,看了墨白幾眼,小心問道:“六爺,府上莫非有什么不對?”
“沒什么!”墨白搖頭,說罷,又問阿九道:“那可有他人知道,我給你令牌的事,包括王妃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