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掌柜已經退下。
他將墨白調整方藥的事,也說了一遍。
不過話語中自是說,已經向白大夫言明,是他將事情向朱醫師稟明之后,朱醫師非常關心,親自去找人拆借來的。
他這般作為,朱醫師自然是極為贊賞的,對著他笑容也更甚了幾分。
兩人都并沒有因為那短缺的一味藥,而想到任何其他因素。
“嗯,做得很好,今后只要是白大夫要用到的藥,必須滿足他。”朱醫師下達最高指示。
“是!”吳掌柜自是應命,心中更是明白,朱醫師不怕白大夫用藥貴,越貴,他才越高興,畢竟這白大夫如此本事,若是毫無瓜葛,說不定哪天就被人挖走了……
待吳掌柜退下之后,朱醫師的神情又慢慢凝練起來,細細思量著什么。
的確,對他來說,是否讓這年輕人去齊老大哪里一試,這事得慎重。
畢竟齊老大那邊要他做的,不是找其他人來敷衍了事,而是請他師父來看。
若是這年輕人去了,最終卻對齊老大的病癥也束手無策,恐怕自己便是得罪齊老大那邊了。
已經這許多日子了,齊老大那邊的耐心也越發少了。
“白大夫,有勞了,待賤內情況好些,老夫必再次登門感謝白大夫!”
正琢磨著,朱醫師卻突然聽到門外有聲音傳來,他神色一頓,分辨出正是來自于隔壁。
果然,那年輕人的聲音傳來:“陳老板客氣了,尊夫人并無大礙,只是憂慮所致,如今您安好了,尊夫人放下心中所慮,再加上些許湯藥安神,自會安好的!”
“多謝白大夫……”
“慢走!”
直到外面的寒暄結束,又過了一會,朱醫師才站起身來,他沒有去見那陳老板。
畢竟他也是要臉的,自己幾次三番都沒能徹底治好這陳老板的病,如今卻被隔壁治好了,這種情況下見到,那豈能不尷尬。
聲響遠去,朱醫師起身來到門外,隔壁門果然已經開了。
只見里面那年輕人正坐在椅子上,聽到聲響,剛好抬起頭來看向門外,一見是他,立馬站起身來,臉上帶著明顯的敬意,拱手笑道:“朱醫師,您回來了。”
“白大夫,這兩日在醫館里可還習慣?”朱醫師點點頭,極為親切的笑道。
“得朱醫師您照顧,給了在下一個謀生,便是感激不盡了……快快請進!”墨白站起身來,請他進來。
兩人坐下,墨白親自為他倒茶。
“早上還曾和陳醫師說起,不知您什么時候回來?在下今日調整了方子,正準備向您請教一番再用,卻聽吳掌柜說,您近來太忙,便沒敢打擾。卻不想最后還是因為一味藥材打擾了您,實在是慚愧的狠。”墨白面帶慚愧之色,向朱醫師抱歉道。
朱醫師自然已經知道此事,此時聞言,卻是連忙一揮手道:“白大夫切莫再如此說話,事關你身體之大事,豈能馬虎?老夫也是近來實在忙碌,脫不開身,否則,本應該立刻便趕回來才是。藥材的事,你無需操心,老夫已經親自聯系了幾位老友,讓他們幫忙,絕不會耽誤你的傷勢。”
“這,在下怎么擔當得起……”墨白面露感動。
又是一番客套后,朱醫師又與墨白在他調整的方藥上交流了一番看法。
到底不是浪得虛名之輩,還不至于看著方子傻眼,交流幾句還是做得到的,但是這方藥用過之后到底會對墨白有多大的幫助,他卻是根本不知。
待一番談話稍畢,他又無奈嘆道:“原本現在最大的事,便是白大夫你的用藥,唉,可實在是沒辦法,最近遇到了一個有些棘手的病人……”
“哦,可是那齊老爺?”墨白微微一怔,抬頭問道。
“正是,怎么,難道白大夫也聽說了此事?”朱醫師同樣一愣,隨即看向墨白驚訝道。
“倒是今早曾聽吳掌柜提起,您最近都在為一位齊老爺問診,還說您已經看了許多時日了,卻是有些棘手。”墨白點點頭,笑道:“在下聽聞之后,便是有些吃驚,想到能讓您都覺得棘手的,那必然不是常見之癥。在下便多問了幾句,卻并不詳細,不知這齊老爺究竟是什么情況,若是方便的話,在下倒是很想聽一聽。”
墨白表現的興趣盎然,眼中有遇到疑難雜癥之后的興奮。
朱醫師倒是不奇怪,畢竟似墨白如此年輕,便有如此造詣,必然是對醫道癡迷之輩。
遇到一些罕見之癥,若不表現出興趣,那才不正常。
“既然白大夫有興趣,老夫正好向你請教一番!”朱醫師點點頭笑道。
“不敢,不敢!”墨白連忙擺手笑道:“您乃是道門高士,能與您交流,那是在下的榮幸!”
醫館中,兩人正在為齊老大的病情做深入交流。
而齊老大府中,此時卻來了一位貴客。
“楚大人,請!”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站在院子門口,對著楚若先陪著的楚老爺伸手示意道。
楚老爺點頭笑道:“好!”
三人并肩而行。
中年漢子眼神看著拄著拐杖前行的楚老爺,恭賀道:“早幾日便已聽聞楚大人大病初愈,齊某本該親自上門去恭賀一番才是,只是還請楚老爺見諒,家父這情況……”
“哎……漢山何出此言?當日見令公子來楚某府上賀喜,楚某當時便自責不已。齊老先生病重多日,我卻起不得身來親自探望一番,如今漢山卻仍然記掛著楚某,這實在是令楚某汗顏啊!”楚老爺一揮手,止住他話語,苦笑道。
“楚大人客氣了,這實乃應有之意!”齊漢山搖頭笑道。
客氣過后,數人進入別墅。
一路上,到處只見社團人手,手持刀兵,火器,防守各處。
見得他這巡防司大老爺到來,也絲毫不加回避,而楚老爺父子對這般情況,也只當未見一般。
這番情形,足可見社團勢力究竟昌盛到了何等地步。
進入正廳,正好只見其中有數人安坐正堂,正在敘話。
這眾人,年歲有大有小。
諸人身后,均有護衛站立,一副大老爺姿態。
見得楚老爺到來,諸人抬頭望來,卻并無人臉上露出驚色,但卻也都站起身來抱拳招呼。
楚老爺對諸人也客氣有加,致意一番。
原來這些人,均是青年社中來頭不小之輩,雖無官身在,但見得楚老爺,卻也不懼。
楚老爺并未與他們多談,畢竟是來探望病人的,便直奔齊老先生所在房間而去。
但眉頭卻不經意間皺了一下,怎么今日這些人,居然都齊聚一堂來到這里?
探病?
若說齊老爺初病當日,倒是大家一起來是有可能的。
但這齊老爺都已經病了這許多日子,這些人又并非無所事事之輩,怎可能日日齊齊過來探望 不過卻并未開口問這個,畢竟是來探病的,卻打探青年社中之事,以他的身份,卻是有些不恰當了。
房中,略顯腥臭。
楚若先站在父親身旁,微微聳了聳鼻子,但卻忍住了,不敢放肆。
而楚老爺卻是面不改色,在齊漢山帶領下,直奔床前而去。
卻只見一白發老人,正平躺于床上,卻四肢都被布條鎖住,不讓其亂動。
此時,床邊正有一女孩兒正在與老人喂湯藥。
“爹,巡防司的楚大人來探望您了。”齊漢山對著楚老爺微微抱拳,便來到床邊對床上老人道。
“楚大人?楚鎮平?”床上老人的聲音嘶啞極了,但即便如此,他的話語中卻依然氣勢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