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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4章 年老昏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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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了翡翠玉盒,拿到了《扶南女王》一書,孫權的精神,就變得極為亢奮。

  他不顧病體勞累,一刻也等不及,連夜挑燈翻閱,甚至連晚食都顧不上吃一口。

  在試圖打開玉盒的時候,他的情緒,就已經是大起大落。

  此時熬夜看《扶南女王》,更是被書中記載之事,弄得心情跌宕起伏。

  雖然是在寒冬,但孫權只覺得自己渾身發燙,身上的汗冒了一層又一層。

  待看到山門中人尋至無底深淵,見到了仙人留下的蜃景。

  同時也看到了扶南女王留下的筆跡,方知扶南女王是見到了真正的仙術,已棄王位尋仙問道而去。

  也正是在那個時候,扶南國由女子主國,變成了男子當王。

  看到這里,孫權不禁心跳如雷,忍不住地喃喃自語:

  “原來這世間,真的有修仙之法……”

  反復念叨了幾遍,似乎不足以表達自己內心的狂喜,又仰天大笑起來:

  “朕沒有錯,沒有錯!這世間真的有……”

  笑到一半,他驀然收住聲音,沒有把下半句喊出來。

  胸中氣息不能完全宣泄出來,讓孫權不由地握緊了拳頭,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似嘆似恨。

  此時的他,已經是明白過來了,《滇國蟲谷》也好,《扶南女王》也罷,其實都是記載著馮明文師門的辛秘。

  或者說,是這些山門中人在數百年前苦苦追尋仙道的經過。

  想到這里,孫權不由地哼了一聲。

  什么世外高人?

  不過是和自己一樣,都在尋找修仙之道罷了。

  只不過他們比自己要幸運得多。

  雖然自己手里的兩本冊子,并沒有講他們最后在哪里尋到修仙之法。

  但數百年后,這個山門居然有人真正修仙成功,并且點化馮明文。

  足見他們肯定是找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

  想到這里,孫權不禁就是妒恨如火。

  數百年前,這些所謂山門子弟,也不過是凡人而已,他們都能尋得仙法。

  朕乃是天子,富有四海,將士百萬,舟船蔽日,難道還尋不得?

  看完全書,孫權更是堅定了尋修求道之心。

  不過一想起此事,他就想起有一個人也存了與自己同樣的目的,孫權就是忍不住地怒哼一聲。

  馮明文,施毒計禍亂南中,實不過為那古滇國蟲谷中的寶物罷了。

  至于漢人商隊出現在扶南國周圍,那根本就是馮明文特意派過去的!

  此賊乃是師門棄徒,想必是習不得那修仙之道,所以這才叛逃出師門的吧?

  差點有機會習得修仙之術,卻又被棄,換誰也不會甘心,所以他多半也是在尋找前師門辛秘。

  想到這里,孫權悚然一驚:

  如此說來,馮賊豈不是自己尋仙問道的對手?

  可是那馮賊,乃是從山門出來,必然是掌握著自己所不知道的信息。

  若不然,何以會派人去扶南國那邊?

  若非蠻戎這一次把這翡翠玉盒帶了出來,想來遲早會有一日,馮賊的探子,就會發現這個玉盒。

  一念至此,孫權頓時就是驚出一身冷汗:好險!

  此時的他才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似乎都是濕漉漉,粘乎乎的。

  他抬頭正要呼喚門外的宮人,這才發現,原來燈燭已是殘火如豆。

  而窗戶上,已經是透出了白色的亮光。

  原來書中所講之事,太過駭人聽聞,偏偏又讓人欲罷不能,竟是讓他就這么挑燈看了一晚上。

  亢奮消退,過于透支精神和體力的后果,開始反噬。

  讓孫權只覺得腦子暈乎乎,全身輕飄飄,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就連眼睛,都是澀澀的,快要睜不開了。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受。

  原來孫權本就在病中,應該安靜養病,保持情緒穩定,最忌過度勞累。

  偏偏這翡翠玉盒,這些日子以來,讓他的情緒大起大落,有如怒濤之上泛舟。

  拿到和《扶南女王》一書后,孫權更是日里不食,夜里不寢。

  如此折騰,莫說是一個病人,就算是一個健康的人,都難免體虛胸悶。

  腎上腺素消退完畢,孫權捂住自己的胸口,又開始大口大口喘氣。

  想起上一次發病時的情況,孫權頓時有些驚慌。

  趁著身上還有些力氣,他一邊把《扶南女王》塞到被子里,一邊連忙大聲疾呼:

  “來人,快來人!”

  在門外守了一夜的宮人,聽到孫權的叫喚,連忙進來:

  “陛下?”

  再一看到孫權正捂著胸口半躺在榻上,頓時就是嚇壞了:

  “陛下,陛下你沒事吧?”

  “侍醫,快叫侍醫!”

  輪值的宮人一片驚慌混亂,若是陛下在自己上值的時候出了什么問題卻沒有及時發現,那可是大罪。

  孫權本就難受之極,此時宮人們的叫喚和紛亂,更是讓他深覺煩躁,幾欲嘔吐。

  眼前漸漸一片模糊,身體終是承受不住更多負荷,開始陷入了昏迷之中。

  孫權陷入了昏迷,而在內殿,潘夫人如同受驚一般,猛地睜開了眼睛。

  “來人!”

  “夫人?”

  “幾時了?”

  “回夫人,快辰時了。”

  潘夫人看著外面明晃晃的亮光,這才舒了一口氣,艱難地動了一下身子。

  底下的人會意,連忙上前,幫忙翻身。

  自從孫權與潘夫人結仙侶雙修以來,孫權基本就沒有讓別的妃子侍寢。

  一來是潘夫人確實美貌無雙,讓孫權憐愛不已。

  二來是孫權欲行修仙之事,為了表示自己心誠,自然要盡量與仙侶雙修。

  三來嘛,孫權老矣。

  潘夫人年少,孫權年老,老夫少妻,就算有秘藥助興,那也只是能逞一時之能。

  哪還能應付得了后宮諸夫人?

  所以這也是孫權為什么會答應,把沒有名分的寵姬被趕到宮外居住的原因之一。

  潘夫人被獨寵恩澤一年有余,終于是在今年的三月份懷上了龍子。

  此時眼看著就要進入臨盆,肚子太大,沒有辦法自主翻身,自然是需要宮人幫忙。

  孕婦嗜睡,她今日一直睡到快到辰時,直至在夢中看到一人,捧著一個龍頭,放到她的膝蓋上。

  嚇得她連忙用蔽膝遮住龍頭。

  這一嚇之下,倒是把自己嚇醒了過來。

  想起睡夢中那個猙獰的龍頭,好像是被人砍了下來,血淋淋的就這么放到自己膝蓋上,也不知道是兇還是吉。

  龍乃天子的象征。

  陛下這些日子,一直是染病在榻。

  想到這里,潘夫人不禁就是有些心事重重。

  心里想著事,就未免有些分神,翻身的動作慢了一下。

  上來幫忙翻身的宮人,一個力道沒配合好,弄得潘夫人感覺不太舒服。

  氣得她伸手就是扇了那宮人一巴掌,罵道:

  “賤婢!想要謀害我嗎?”

  “啪!”

  宮人的臉上,立刻浮起了一個紅印,她非但不敢去捂,反而是立刻匍匐在地:

  “夫人,奴婢知錯了!”

  “扶人都不會扶的賤婢,還要手腳來做什么?”

  潘夫人氣量本來就小,雖說入宮以來,獨得孫權寵愛,但這并代表她就會安安分分。

  相反,宮中諸多夫人,被她詆毀的人甚眾。

  再加上此時懷了身孕,脾氣就更是惡劣。

  稍有不順心,打罵宮人就是常事。

  但見她躺在榻上,對著地上的宮人罵道:

  “既然手腳無用,那還不如打斷了去!來人,把這賤婢拉出去,打斷她一雙胳膊,讓她長長記性!”

  “夫人,我知道錯了,饒了我吧,夫人,求求夫人!”

  宮人被拖出去的時候,哀求連連。

  “聒噪!”

  潘夫人絲毫沒有一絲憐憫,反而是怒道,“把她的嘴給我封上,吵死了!”

  “唔唔……”

  宮人的聲音漸漸消失。

  剩下的人,噤若寒蟬,不敢稍有動靜。

  潘夫人發了一通脾氣,這才感覺心里的悶氣消散了一些。

  這些日子以來,見不到陛下,身子又不方便,唯一能陪自己說說話的全公主,這段時間也一直沒過來。

  潘夫人正有些郁郁,忽然感覺肚子里的孩子開始翻騰起來。

  讓她下意識地趕緊伸手去撫摸肚子。

  按以往的經驗,孩子在肚子里鬧騰上一陣,就會安靜下來。

  可是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孩子似乎是越鬧越來勁,踢得她的肚子都有些隱隱作痛起來。

  疼得潘夫人微微皺眉起來,緊接著,她只覺得自己的下身似乎失禁了,一股暖流浸濕了床榻。

  “嘶!啊!”

  潘夫人發出痛苦的呻吟。

  服侍的宮人一看潘夫人不太對勁,連忙問道:

  “夫人,你沒事吧?”

  “快,快叫侍醫!”

  潘夫人就是再沒有經驗,也知道出問題了,“我肚子疼……”

  宮人一聽,連忙就要飛奔去叫侍醫。

  幸好潘夫人身邊,安排有生產經驗的宮人,連忙叫住:

  “夫人這是快生了,不要叫侍醫,先去叫產婆。”

  延熙六年十二月還有最后三天,吳國皇帝病情突然加重,在寢宮陷入昏迷。

  三天后,潘夫人在內殿產一子。

  此子也是孫權最小的兒子,孫亮。

  延熙七年,同時也是吳國赤烏七年,吳國的大朝會因為孫權病重,無法舉行。

  大朝會可以因為特殊情況取消,但祭祀太廟卻不能拖延。

  臥榻養病的孫權不能起來,于是派太子代替自己前往太廟祭祀。

  同時也有讓太子在太廟祈禱,讓自己的病能快點好起來的意思。

  孫和得了詔令,自是不敢怠慢,早早就做好準備后,擺車駕前往太廟。

  孫和年方二十,才是弱冠之年,又是剛被立為太子兩年,許多規矩不太懂。

  要進入太廟正式祭祀,那是須得是吉時。

  孫和到了太廟,才知道時辰未至。

  不得已,他只能守在外面等候。

  此時冬寒未過,站在外面久了,還是有幾分冷意。

  幸好,太子妃的叔叔張休的住所離太廟很近。

  張休顧承二人,原本因為全琮翻案壽春軍功一事,被收入獄中。

  后來天子下詔,令有司重查此案,所以二人罪名尚未確定,不宜一直收在獄中。

  再加上兩人都是功臣之后,這才又被放了出來。

  不過行動卻是要受到限制,無令不得離京。

  得知太子在太廟外面等候,張休便派人前去請太子到自己的住處休息一番,也免得一直守在外面,不小心受了寒氣。

  孫和一看時辰尚早,自然是答應了下來。

  他卻是不知道,在他進入張府以后不久,一個探子也飛快地奔進了全府。

  “公主,太子去張家了!”

  聽到被自己派去監視太子探子的回報,全公主喜得一下子就站起來:

  “好好好!我就料那他必定不識規矩,多半是會去見張叔嗣(即張休)。”

  與全公主坐在一起的全琮也是忍不住擊掌道:

  “張叔嗣死期至矣!我看他這回往哪逃?”

  陛下這些日子一直沒露出,又不見外臣。

  這壽春軍功一案,有司也是一直拖拉,含糊其辭,沒有明確答案。

  再看到張顧二人被放了出來。

  全琮便知道,陛下有可能是打算和稀泥了。

  此事最后的結果可能是,全氏子弟的軍功會排到顧張二人前面。

  但顧張二人受罰估計也不會太重,最多也就是降職罰俸就過去了。

  顧張二氏估計也猜到了陛下的心思,所以張休這才敢請太子到自家府上。

  他們必然想不到,這一回,自己等人,是意在太子!

  “我這就進宮見陛下。”

  全公主是一刻也等不及。

  多拖延一刻,吉時就近一刻,太子就越有可能從張府中出來。

  事到臨頭,全琮反倒是有些擔心起來:

  “陛下已許久不見外人,不知這一回入宮,能不能見到陛下?”

  全公主笑道:

  “我又不外人。再說了,今日可是正旦,陛下不見外臣,但不可能不見家人。”

  言畢,便出府登上早就準備好的車駕,前往皇宮。

  休養了三天才略有些精神的孫權,得知全公主在正旦入宮請安,果然讓她進來相見。

  全公主關心地問了孫權的病情之后,臉上的擔憂之色更濃,同時又憤憤不平地說道:

  “陛下身體有恙,太子代前往太廟祭祀,本當是恪守規矩,不然的話,既是對太廟不敬,亦是對陛下不恭。”

  “可是女兒聽說,太子到了太廟,不愿多等,卻是先行去了張叔嗣,也不知道是在商量什么。”

  孫權聞言,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你說什么?竟有此事?”

  我讓你去太廟祭祀,是讓你給我祈禱,你就這么給我辦事?

  孫權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太子會如此大膽。

  全公主趁機道:

  “陛下,女兒什么時候騙過你?剛才我入宮來的時候,正好遇到王夫人,你猜怎么著?”

  “那王夫人,非但沒有哀色,臉上居然還帶了喜意。看到女兒,就說什么吾現在當不得皇后,日后自當太后云云。”

  “砰!”

  孫權怒氣沖沖地用手擊榻,“賤人安敢如此!”

  年老而病重的帝王,越到后面,越是擔心權力的喪失。

  因為他們知道,再孝順的兒子,也難以抵擋對自己這個位置的誘惑。

  所以他們心理極為敏感。

  “陛下,依女兒看來,太子母子怕是巴不得你這個病治不好,所以才會有這般行徑。”

  “而且太子前往張家,恐怕亦是別有目的,也不知會不會與張氏有所謀劃。”

  張氏與太子可是姻親。

  想到這里,孫權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來人!”

  “陛下?”

  “去,立刻帶朕的手令,前往太廟,看看太子在做什么!”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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