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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2章 定心丸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蜀漢之莊稼漢

  半路出家,被馮君侯強行扭轉專業,為興復漢室發光發熱的人,這些年來有不少。

  比如識字的大家閨秀轉成幼師。

  比如無節操文人轉成學堂老師。

  最典型的,還是如今的工程營總工程師文實。

  本職專業是術數,能把民團大老粗們忽悠瘸的那種專業性。

  就是運氣有點背,千辛萬苦地從南中蠻夷的追殺中逃出來,又遇到了勞力公司的獵頭。

  待他好不容易成為民團的座上賓,誰知又撞到了勞力公司創始人馮君侯制定的人才篩選計劃里。

  直到在越巂被馮君侯親自考核,在得知他懂得術數后。

  馮君侯直接就是甩過來幾本書,指點道,“小伙子,玩什么術數,玩算數啊!”

  于是文實跟著越巂新組建的工程隊從最基層干起。

  馮永沒有看錯,玩術數的對數字很敏感,土方的計算,工期的計算,人員的分配,文實很快就能上手。

  通過這兩年的鍛煉,已經一躍成為工程營的臨時總工程師,而且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比如如何測試拋石車,讓這種東西發揮出更大的威力,這就很考量一個人的計算能力。

  不說是世家子弟,就算是寒門子弟,他們身上的底蘊都比馮永填鴨式培養出來的黔首子弟要深厚得多。

  有很多事情,并不是光靠從書本里學到的知識就能解決。

  見識也是一種寶貴的知識。

  當然,隨著學堂學生的不斷增多,在專業性方面,學堂學生會逐漸占據優勢,但很明顯,現在還沒到時候。

  同樣的,馮永一直以來所設想的聯合參謀部,不管底層的將校如何忠誠,如何善戰,他們也達不到謀士那種全局觀。

  更別說對全局進行謀劃。

  雖然從一開始關姬就跟隨馮永,而且馮永親手所建起來的南鄉系軍隊她也有參與。

  但這是馮永第一次把自己的軍中設想全部說與她聽。

  聽了馮永明確提出建立聯合參謀部,關姬卻是有些擔憂。

  “阿郎,雖說丞相從未對阿郎所屬的士卒說過什么,但在軍中新設部曹,是不是有些事關重大?這可關系到軍制問題。”

  “阿郎如今不比往日,一舉一動皆會落在有心人眼里。若是私自改軍制,只怕會落人口實。”

  馮永安慰道,“放心,我知道輕重,在軍中新設部曹之前,我會先向丞相說明的。”

  “即便是丞相,只怕也不會輕易同意改軍制吧?”

  關姬別的不懂,但對軍略卻是知道不少。

  軍中之事,而且還涉及領軍在外,有自主之權的將軍,豈有小事?

  “誰說我要改軍制?”馮永解釋道,“我這護羌校尉,比起以前的護羌校尉,大有不同。”

  “以前的護羌校尉,只要看護好胡人,調節各部族即可。”

  “我就不一樣了,不但要看護胡人,還要負責教化胡人,把胡人齊民編戶。”

  “同時要劃分牧場,分配胡人手里的羊毛等諸事。”

  “且涼州羌亂由來已久,以后護羌校尉屬軍定然少不了要平定胡亂。”

  “諸事種種,既繁且瑣,所以今日時勢不同往日,焉能以舊法行事?”

  “故我欲多設聯合參謀部,非戰時幫我管理羌胡諸事,戰時則調胡騎,參與征戰。”

  因為羊毛和毛料,管理羌胡自不能像以前那般粗放,需要更加精細地管理。

  而且毛料也為徹底平定涼州百年羌亂帶來希望。

  馮永不相信諸葛老妖看不到這一點。

  若還是用以前的方法,大漢光是和涼州羌胡拉鋸戰就夠了,哪來的力氣繼續下關中,平關東?

  反正聯合參謀部又不是在全大漢推行,只在護羌校尉所領的軍中試行。

  算不上是改變軍制。

  如今的時勢比以前復雜了很多嘛,街泉亭侯一直在考慮著如何能更好地管理羌胡,想得那是嘔心瀝血,要鼓勵,不要打擊……

  關姬聽著前面還覺得甚是有理,哪知這個人說著說著,又開始歪得沒邊了。

  當下就是惱得打了他一下,“什么嘔心瀝血……”

  話沒說完,突然覺得得一陣反胃,捂住嘴巴“嘔”了一聲。

  馮永“嘖”了一聲,“我說的是實話呢,建立聯合參謀部可不就是從平定越巂的?難道這還不夠證明我的用心?”

  “細君你有必要這般夸張……”

  話未說完,關姬又再“嘔”一聲,然后竟是連嘔不已。

  以為關姬是做個樣子的馮永一下子就慌了。

  關姬的身體一向很好,從未生過病,唯一有不適還是第一次去南鄉時,吃了太多的冰酪,導致來月事的時候肚子痛。

  但被馮永提醒以后,這種情況很快就消失了,再沒出現過。

  雖然說起來很丟人,在馮永的心里,關姬就是他最安全的來源。

  如今突然吐得這么厲害,讓他如何不慌?

  他連忙站起來幫關姬小心順氣,同時迅速地回想了今天的事情,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莫不成游府的酒菜有問題?

  想到這里,他連忙對著門外大聲喊道,“阿梅,阿梅!”

  阿梅跟著樊阿幾年,醫術已經算是不錯。

  若當真是中毒,定能看出來。

  哪知待阿梅步伐匆匆地進來,吐了半天的關姬卻是停止了嘔吐。

  馮永伸頭看去,卻發現她只是干嘔,什么也沒吐出來。

  腦子里頓時閃過一道亮光,心頭突然怦怦跳了起來。

  只是他心里的擔心還是蓋過了猜測,他對著阿梅吩咐道,“細君身體不舒服,你速給她診斷一下。”

  阿梅看到關姬的臉色確實不太好,慌忙上前扶著關姬坐下,同時開始給關姬把脈。

  馮永站在旁邊,目光緊緊地盯著,不敢大聲喘氣。

  阿梅的神色越來越凝重,眼睛瞟了馮永一眼,欲言又止。

  馮永看到她這模樣,連忙湊上去,正要說話。

  阿梅卻是深吸了一口氣,看得出她很是慎重,抬起手,又重新再診一遍。

  終于,待她確診后,臉上終于換上了喜悅之色,站起來對著馮永和關姬微微一福,“恭喜主君,主母有喜了!”

  果然!

  雖然剛才有了猜測,但此時聽到阿梅的確定,馮永的腦袋還是轟隆隆地響起來。

  他的身子晃了晃。

  同樣仍處于蒙圈狀態的關姬下意識地把他扶住,“阿郎小心。”

  馮永看到她身子動了,嚇得連忙扶住她,連連說道,“小心小心,細君要小心!”

  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放回去,這才有些反應過來,搓了搓手,傻笑兩聲,癡癡地看著關姬,“細君,你有喜了……”

  關姬低頭看了一下仍是平坦的小腹,然后又點了點頭,“嗯。”

  絕美的臉上閃耀著無盡的光彩。

  “細君有什么想吃的不?我去給你做。”

  馮永如同捧著一個稀世珍寶,輕聲問道。

  關姬側頭想了一下,搖了搖頭,“今日在游府在吃了不少,沒什么想吃的,倒是想喝點。”

  “想喝什么湯?”

  “喝點甜的,蜜酒……”

  “不成!”馮永驚得跳起來,“從此以后,酒絕對不能再碰!一滴也不行!”

  雖然蜜酒的度數并不高,但好歹也是蒸餾酒。

  想起關姬在平襄還喝過蜜酒,馮永一下子就慌了。

  完了,老子的第一個孩子!

  馮永忍不住地來回走動,心如火焚。

  要緊嗎?

  前世的那些孕期護理知識是怎么說來著?

  不對啊,別人懷孕都是喜歡吃酸的,你想吃甜食算怎么回事?

  你怎么就想著吃甜的呢?

  看著馮永臉色大變,擔憂無比的模樣,關姬連忙說道,“阿郎,妾不喝了。”

  馮永看到關姬一臉的小心,還有站在旁邊阿梅的擔心,這才反應過來,“我沒事,就是擔心細君你。”

  頓了頓,“細君想喝點甜的,那我去給你熬點紅糖雞蛋湯。”

  阿梅連忙道,“主君,還是婢子去吧。”

  “不用,你不懂怎么熬,還是我親自去,你在這里守著細君,小心伺候著。”

  馮永擺擺手,邁步向外走去,哪知走到門口,卻是踢到了門檻上,當下就是一個踉蹌。

  “我無事,無事,細君你且安坐。”

  馮永人還沒站穩,就連忙對著關姬說道。

  關姬的懷孕打亂了馮永的計劃。

  按道理,自家婆娘懷孕了,自己應該陪著她。

  可是此次他領軍來隴西,是為了羌胡異動之事。

  這讓馮永有些躊躇,想要取消去首陽的計劃,繼續留在襄武,以待時機,同時也好讓關姬安心養胎。

  關姬卻是力勸馮永以國事為重,并且還在早上舞了刀法,證明自己根本沒有那么嬌弱。

  嚇得馮永魂差點魂都掉了。

  關姬又主動提出,準備回漢中去休養,被馮永直接否決了。

  他就是再不懂孕婦護理,后世也道聽途說過一些關于這方面的知識。

  雖然南鄉那邊一直在總結孕婦的護理和生產經驗,但馮永怎么可能放心把關姬交給別人照顧?

  而且這個時候,已經開始進入寒冬,不適合趕遠路。

  在阿梅這個專業人士的確定下,同時按想起后世的說法,懷孕還不到兩個月的關姬仍可正常活動,馮永這才決定把她帶往首陽。

  同時讓人通知南鄉那邊,立刻派出最有護理孕婦經驗的女醫工過來,還有藥物、各類物品都必須準備好。

  算算日子,等關姬到顯懷的時候,至少也要到明年春日。

  真要到不便行動的時候,提前讓她回平襄或者冀城,甚至直接留在首陽生產都行。

  至于漢中,馮永沒考慮。

  路途太過遙遠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手上醫工就是這個時代最好的醫工,接生也是最科學的。

  只要把南鄉的人員和物資調到哪里,哪里就是最好的醫院。

  唯一可慮的,就是首陽的物資比較匱乏,條件可能沒漢中好。

  但對于馮君侯來說,這也算是個事?

  冬日里要注意保暖,于是馮永又讓人通知平襄那邊,讓工程營派出人手,火速趕到首陽。

  雖然關姬懷上胎兒的消息沒有大肆宣揚出去,但馮家的部曲卻是每個人都要通知到,免得他們日常不注意,驚擾到關姬。

  只是當君侯夫人懷上了的消息傳開來,別說是部曲們,就連軍中都表現出一種抑制不住的狂熱和興奮。

  句扶甚至顧不上避嫌,親自前來問候了一番。

  搞得馮永有些詫異莫名。

  “只有阿郎有后,他們這些人,才算是真正能安心下來啊!”

  關姬站在馮永身后,臉上帶著母性的光輝,看著句扶腳步輕快地離去,輕聲解釋了一句。

  “什么意思?”

  馮永仍是不明白。

  “如今阿郎在大漢已經算是一方人物了呢,他們都是阿郎親自提拔起來的,算得上是阿郎的門下。”

  “阿郎越是身居高位,他們就越能得志。”關姬說著,看向馮永,“阿郎有后,那就說明馮家的產業終于有人繼承了。”

  “現在阿郎的門下,有誰不靠著興漢會的產業吃飯?妾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興漢會的定心丸呢!”

  關姬湊到馮永耳邊,略顯驕傲地說道。

  雖然沒有辦法完全感受古人對子嗣無比重視的隆重,但馮永還是笑道,“如此說來,細君可是大功臣呢。”

  關姬下巴輕輕地靠在馮永肩膀上,輕輕道,“阿郎有后,不但妾安心了,府上也安心了,大伙都安心了。”

  馮永心里微微一震。

  雖然這幾年大伙吃肉喝湯,大漢的變化日新月異,讓人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畢竟按以前歷史的治理經驗,蜀地至少要休養生息十數,甚至數十年,才能達到現在的水平。

  更別說蜀地欣欣向榮,大伙日子蒸蒸日上的時候,還能舉全國之力進行隴右之戰的同時,生活水平并沒有明顯下降。

  甚至還在可預期的時間內變得更好。

  這讓所有人都產生了一種不真實感。

  一種在快速運行中沒有抓住牢靠物的虛浮感。

  但沒有人愿意放棄這種快速前進的爽快感,就連諸葛老妖也不愿意。

  這其中最大的變化因素,就是自己。

  身為興漢會會首,即便沒有人對自己說這些,自己也能感受到會里兄弟的某種焦慮和急躁情緒。

  很明顯,關姬懷上孩子的消息,會在很大程度上安撫這種焦慮和急躁。

  馮永想到了這些,轉過身去,輕輕地抱住關姬,在她耳邊堅定地說道,“放心,我不會離開細君的。”

  “嗯,妾知道。”關姬靠在馮永懷里,輕聲道,“妾一直擔心的是,阿郎若是無后,妾愧對馮家的先祖,愧對姑舅。”

  “現在,妾再沒有任何擔心。”

  “可是我擔心細君你啊!我打算明日就馬上啟程去首陽。”

  “這么匆忙?”

  “拖一日就會越冷一日,對細君趕路不利,早去早好。”

  “那公孫徵怎么辦?”

  “現在我就去找陳式,先把人從他手里借調過來再說。有借無還,不正是大漢的優良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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